简明:蒙古人源流

简明:蒙古人源流

(当代蒙古女子/来自网络)


我们知道,远古中国北方、中原以北的大片土地上,生活的族群是北狄。

北狄分化为胡与东胡,胡的传承者是匈奴,而东胡系族群在被冒顿单于领导的匈奴击败后,退至鲜卑山和乌桓山,分为乌桓和鲜卑二族。

《山海经》中“有北狄之国。黄帝之孙曰始均,始均生北狄。”的记载。

东汉末年,乌桓被曹操征伐之后衰落,鲜卑崛起,在魏晋南北朝时代主要分为段部、慕容部、拓跋部、柔然部、乞伏部等。

其中柔然与拓跋氏建立的北魏长期交战,互有胜负。

后柔然被突厥族群击败后,分为南北两支,其南支来到辽河上游老哈河、西拉木伦河流域游猎,成为契丹人的一支族源;其北支来到今外兴安岭以南地区,被称作“室韦”或“蒙兀室韦”,也就是后来蒙古人的祖先。

显然,室韦与契丹同出一源,以兴安岭为界,“南者为契丹,在北者号为室韦”(见《北史》卷94“室韦传”)。

契丹人和蒙古人血缘相近,口语则大部分是相通的,相比女真人和蒙古人,关联度要高得多,这也是后来蒙古人灭金后几乎不用女真人却大量使用契丹人的原因之一。

《旧唐书》中所载“蒙兀室韦”,“蒙兀” 与“蒙古”是同名异译,在蒙古语中意为“永恒的火焰”,而在突厥语中称“室韦”为“鞑靼”。

中国东北地区重要河流黑龙江,其上源为额尔古纳河,在隋唐时期叫“望建河”,后者则源于呼伦湖。

隋唐时期,呼伦湖周边住牧的就是后来铁木真及其黄金家族领率的蒙古人,那时叫“蒙兀室韦”。

后来,蒙兀室韦在铁木真始祖孛儿帖赤那带领下西迁至今蒙古国境内的克鲁伦河和鄂儿浑河一带游牧,逐渐以肯特山(中国汉代称其为“狼居胥山”)作为其生产生活的中心地区。

他们来到蒙古高原腹地后,与突厥、鲜卑、回鹘等不同民族相处和生活,也不断接受着来自中原文明的熏陶与滋养。

原先在呼伦湖以南住牧的鞑靼人也进行了西迁,与先期西迁的蒙兀室韦再次南北比邻相居,逐渐形成了松散的“鞑靼联盟”。

至唐朝后期,其中在土拉河、鄂儿浑河一带的被称作“九姓鞑靼”,也就是后来金元时期“克烈部”,在阴山以北一带的被称作“阴山鞑靼”,也就是后来金元时期的“汪古部”,留在呼伦湖而未西迁的被称作“三十姓鞑靼”,也就是后来金元时期的“塔塔尔部”。

中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称谓变迁,正式其生产生活方式特点的正式写照——同为游牧族群中相同或相近的一群人,无论分为多少部落,无论部落名称叫什么,只要其中有一个或两个部落,在偶然的契机中迅猛发展壮大,成为大家的公认领导者,那么整个地区的民族成为就都变成这一个或两、三个“领导”部落的名称了,匈奴如是,柔然如是,突厥如是,回鹘如是,鞑靼如是,后来的蒙古亦如是。

因此,鞑靼的强大,也让当时还比较弱小的蒙兀室韦也被称为“黑鞑靼”。

唐朝开创了中国多民族同一国家历史上空前强盛的时代,整个大漠南北、中亚甚至部分南亚地区都是大唐王朝的疆域。

在那个皇帝被称作“天可汗”(是中国唐朝时期各少数民族对唐朝皇帝的尊称,唐太宗、唐高宗、唐肃宗都被称作“天可汗”)的激动人心的时代里,不同口音、不同语言、不同装束、不同宗教信仰、不同生活方式甚至不同种族的人们,共同生活在一个伟大的时代,共同生活在一个伟大的帝国,共同劳作和奉献,他们书写或努力学习书写共同的文字——汉字,他们为拥有一个共同的成为——“唐人”而自豪。

这样的自豪感同样及于鞑靼人——

唐太宗贞观年间,中国中央政府在大漠南北设立了行政机构——燕然都护府(治所在西受降城,即今内蒙古乌拉特中旗西南乌加河北岸,辖境包括今河套平原以北、今蒙古国以及今俄罗斯联邦西伯利亚广大地区,下设若干羁縻州、县。后改为瀚海都护府和安北都护府),用以管理铁勒、鞑靼、回鹘等游牧族群。

公元十世纪初,鲜卑人后裔南支、与蒙兀室韦有比较密切血缘和族群关系的契丹人崛起,建立了契丹国(后改为辽朝)政权,他们将鞑靼中的“黑鞑靼”即蒙兀室韦叫做“阻卜”。

辽朝依仗立朝初年的赫赫兵威与中原先进文化的结合力,不断对阻卜用兵并征服了蒙古诸部,设府、卫、司等机构进行管理,如辽景宗时在西北路招讨司中置“都祥稳”一职,镇抚西北阻卜各部;辽圣宗时新建镇州、防州、维州三座边防要塞横亘于阻卜各部中,还任命大王、节度使等直接管理阻卜各部。

作为契丹人的“远亲”,阻卜可着实没让辽廷“省心”——他们动辄就深入辽朝腹地进行骚扰,往往是飞速地抢劫后又飞速地消失掉,从辽圣宗起阻卜就时叛时服,辽朝曾多次派出大军对阻卜部进行征讨,消耗了不少国力,后来也是采取羁縻政策,将阻卜部首领册封为节度使,多加厚赏,才算暂时安抚住。

辽末时,皇室耶律大石从金军手中逃至镇州可敦城,阻卜人有一部分随其西迁西域建立西辽,留在原地的阻卜人一直忠于西辽而不听命于金朝。

那时的阻卜人也就是蒙古诸部还处在“人多散居,无所统一”的状况,原鞑靼中的“白鞑靼”(汪古部)被辽廷称“阴山阻卜”,肯特山一带的被称作“蒙古部”,呼伦和到哈拉哈河一带的被称“乌古部”,即后来的王纪剌部、翁吉剌部、弘吉剌部或弘吉剌惕部,克鲁伦河中下游的被称“敌烈部”,属后来塔塔尔部六部(塔塔尔部之六部为:都达兀惕部、阿勒赤部、察罕部、忽因部、敌烈部、备鲁兀惕部)之一,土拉河、鄂儿浑河一带的被称“北阻卜”,即后来的克烈部。

对于强大的乌古部和敌烈部,辽朝在征服后还专设“乌古迪烈统军司”以及乌古、敌烈等部节度使或祥稳等职,来进行长期监管,原先相对松散但有一定部落联盟特点的鞑靼联盟被瓦解了,客观上为蒙古部的“破茧而出”创造了历史条件。

12世纪时,蒙兀室韦中的蒙古部族子孙繁衍,氏族支出,渐分布于今鄂嫩河、克鲁伦河、土拉河三河上源和肯特山以东一带,组成部落集团。

其中,见诸于经传的有:乞颜、札答兰、弘吉剌(辽朝、金朝译作“王纪剌”。该部曾派兵襄助耶律大石抗金)、泰赤乌、兀良合(明朝时译作“兀良哈”或“兀良孩”)、哈答斤部等部落。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就出自乞颜部。(详情可参见拙著《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

除了上述有着比较清晰的“蒙古”标签,也就是明显认同“蒙兀室韦”的诸部外,与他们当时同在蒙古高原上游牧还有位于今天贝加尔湖周边的塔塔儿部,在贝加尔湖以东色楞格河流域的蔑儿乞部,在贝加尔湖以西的斡亦剌部,这三部也都使用与乞颜部等相同的语言,并且都忠诚于原始宗教萨满教。

还有三个蒙古化的突厥部落,分别是克烈部( 旧译“怯烈”、“凯烈”或“客列亦惕”,也是蒙古兴起前蒙古高原人口众多、势力强盛的重要部落,其名称据说是由于过去有一个首领的7个儿子肤色全为黑色而取得,主要部落有六支:客列亦惕、只儿斤、董合亦惕、土别兀惕、阿勒巴惕、撒合亦惕。

克烈部的驻牧地主要分布于肯特山和杭爱山之间的鄂尔浑河和土拉河流域,金朝初年已建立相对独立的游牧政权,被接受金朝的册封。

在金朝中期时给以铁木真巨大帮助的克烈部首领王罕就是被金朝册封为王的,后来也接受耶律大石建立的西辽王朝的羁縻统治。

克烈部部落首领常采用突厥语的名字或称号,今天该部后裔是哈萨克民族的构成成分之一,部落名称依旧),占据回鹘汗庭故地周围游牧,信奉佛教和景教;乃蛮部(《辽史》称“粘八葛”,《金史》叫“粘拔恩”,辽金宋元时期蒙古高原西部著名大部落。

乃蛮部也曾被西辽长期统治,其王子屈出律以女婿身份篡夺了西辽皇权,该岳丈西辽怀宗耶律直鲁古为太上皇。

屈出律后被西征之蒙古军追杀,西辽遂亡。

元明以后乃蛮部逐渐融入其他民族,其后裔现为哈萨克族同名部落之一),曾信奉佛教,在克烈部以西游牧;汪古部(汪古也称“瓦克”,辽金元时期阴山以北部族。或译名:雍古王孤、瓮古、旺古、汪骨、汪古惕。

拉施特在《史集》中说:金朝皇帝为了防御蒙古、克烈、乃蛮等部,修筑了一道大墙叫“汪古”,交给该部族守卫,该部族因此而得名汪古。

元明时期,该部大部跟随乃蛮部和克烈部西迁,少量留在原地被汉人同化。

西迁者成为今天哈萨克民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依旧称“汪古部”,其后裔主要分布在今哈萨克斯坦共和国东部地区),皮肤白皙,信奉景教,在临近中原的阴山(中国十大山脉之一,在今中国内蒙古中部,呈东西走向,连绵1200多公里,南北宽50—100公里,是黄河流域的北部界线,也是中国历史上农耕与游牧两种文明形式的分界线)地区游牧。

因汪古部人性情温和,且文化水平很高,所以深得金朝信任,特地安排他们游牧于阴山一线,形成对漠北游牧民族的一道屏障。

塔塔儿部是蒙古人中一个强盛的部落,他们以好动刀子而著称,天性中充满了仇恨、愤怒和嫉妒,与人口也很多的蒙古部经常为草原、水源、牲畜、嫁娶等事宜发生战争。

金朝初年,蒙古部即已成金廷藩属。

金太祖时,为防范北阻卜等北方游牧民族,金廷下令婆卢火部在泰州(今黑龙江省泰来县西古塔子城)屯田以戒备;太宗时,曾宴请游牧诸部,喝的得酩酊大醉的合不勒汗竟然不顾正规礼节,去捋金太宗吴乞买的胡须,幸好吴乞买高兴而未加责罚。

金熙宗、海陵王时期,蒙古部与塔塔尔部都是高原东部著名的大部落,都向金朝称臣纳贡,并被授予类似于中原州县级别的军政职务。不过,总的说来,塔塔尔部至少在表面上更加亲近金朝。

合不勒汗(《元史》中作“葛不勒汗”,元太祖铁木真成吉思汗的曾祖。世祖忽必烈时追谥为“功哲皇帝”,庙号“宣祖”)担任蒙古部领袖时期,其妻弟赛因的斤因患病,请塔塔儿部的萨满师施行巫术,不料非但没有治好,反而一命呜呼了。

一怒之下,赛因的斤的弟兄们杀死了塔塔儿部的巫师,从此塔塔儿部同蒙古部结怨,他们双方只要一有可乘之机,就会发生屠杀和抢劫的事件。

蒙古部虽为金朝藩属,但到合不勒汗当政时期,蒙古部已经有所发展,也有扩张的意识,曾经常袭扰金朝州县,引得金军一次次进行征伐,但由于金军主要战斗方向在南方,因此不会投入重兵进剿,加之女真人并非游牧民族,不擅长大漠和戈壁地形下的作战,故合不勒汗带领蒙古部成功抵御了金朝的数次军事攻击,尽管金军多次征伐得到了塔塔尔部的明里暗里帮助。熙宗时曾派金兀术领军八万北征,与蒙古部以西平河为界。海陵王也曾派西京路统军调集四路人马北征,也未达到荡平蒙古部的目的。

以南方为战略进攻主方向的金廷无暇北顾,也认为不值得对北方这些“一打就跑”的“蛮夷之人”费心费力,所以采取中原王朝惯常使用的册封和厚赏——“册其酋长熬罗勃极烈为朦辅国主,至是始和,岁遗甚厚。于是熬罗勃极烈自称祖元皇帝,改元天兴。大金用兵数年,卒不能讨,但遣精兵分据要害而还”(见《大金国志》卷12),这段事情发生在金熙宗时期。

看来,合不勒汗时期表面上已然保持着君臣身份,但蒙古部就已经敢于和金朝分庭抗礼了,并利用金朝不能彻底剿灭自己的客观事实,不断挑衅,逼迫金朝给予丰厚的“赏赐”。

或许为平息蒙古部和塔塔尔部之间长期的冲突,合不勒汗的堂弟俺巴孩刚刚担任部落联盟长,就答应将其女儿嫁给一个塔塔儿的部落首领。

但俺巴孩汗在护送时和合不勒的长子斡勤巴儿合黑一起被塔塔儿人抓住,并被送金廷。俺巴孩被抓住后曾托人告诉部族人要替他报仇。

金熙宗将俺巴孩汗等人钉在木驴上处死,据说这是金朝专门惩治游牧叛人的刑罚。

半个世纪后,铁木真成吉思汗在讨伐金朝前,在祭天仪式上发誓,讨伐金朝,为祖先俺巴孩汗等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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