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40年|百靈董事長姜偉:從全國第一批醫藥個體戶到“中國苗藥第一股”掌門人

人物名片

姜偉,1961年出生,原籍山東棲霞,幼時隨父母支援三線建設來到貴州安順雲馬飛機制造廠。1982年畢業於貴陽中醫學院藥學系。1996年10月,原貴州省安順製藥廠以產權整體轉讓給安順宏偉實力有限責任公司,實現國有資產合理流動與重組,姜偉任董事長兼總經理。2003年6月安順製藥廠更名為貴州百靈製藥有限公司,姜偉任公司董事長。

2018年5月,2018新財富500富人榜發佈,姜偉/姜勇以140.1億元排名第184位。

“幸虧有了改革開放,國家才有了這天翻地覆的變化;而我有幸趕上了改革開放,可以肯定的講,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今天的貴州百靈。”

“貴州百靈現在全身心致力於挖掘苗醫苗藥。因為我相信,大自然為人類的每一種疾病,都隱藏了一個秘方、一種解藥。屠呦呦就是因為從草藥裡提煉出了青蒿素,才得了諾貝爾醫藥獎。”

“我堅信:中國的民族醫藥,將會為人類的健康事業做出巨大貢獻!”

——姜偉

致敬40年|百灵董事长姜伟:从全国第一批医药个体户到“中国苗药第一股”掌门人

姜偉在全國第一個苗藥博物館

封面新聞記者 曹笑 攝影報道

1978年,改革開放的大幕拉開,高考也恢復了。貴州安順未滿17歲的少年姜偉,藉此機遇考上了大學,在貴陽中醫學院(現貴州中醫藥大學)藥學專業求學。

大學畢業在公立醫院做了6年藥劑師後,姜偉毅然停薪留職,當了一名個體戶,成為改革開放背景下中國第一批醫藥個體戶。

1996年,改革開放的浪潮洶湧澎湃,姜偉大膽舉債數百萬,買斷了瀕臨倒閉的一家國有藥廠——安順製藥廠。這是貴州省製藥工業第一例國有企業以產權整體轉讓方式改制重組,姜偉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百靈鳥”就此開始翱翔。

2003年,安順製藥廠更名為貴州百靈製藥有限公司;2007年,組建貴州百靈企業集團製藥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都是姜偉。2010年,貴州百靈在A股成功上市。資本的力量,讓百靈鳥飛得更高。

改革開放,就好像是一位大魔術師。

22年過去了,當初買斷時負債累累、職工只有83人的小藥廠,現在已成長為員工超過8000人的大集團,併成為全國最大的苗藥研製生產企業。而姜偉也成了身家百億的中國苗藥第一股掌門人。

“大魔術師”向時代施展了什麼魔法?創業路上又發生了什麼故事?12月4日,封面新聞記者面對面採訪了姜偉,還原那一段激情昂揚的崢嶸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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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偉在查看苗藥標本

改革浪潮伊始

苗族聚集地的那個少年考上大學

貴州是苗族同胞分佈最多的省份,而安順,更是苗族同胞的聚集地,人口占比列安順第三位。

但姜偉不是苗族,他的祖輩原籍山東棲霞,後闖關東去到黑龍江。6歲那年,姜偉隨支援三線建設的父母,從哈爾濱來到安順。

“那時的安順,很偏、很落後,一下雨到處是泥濘。我們一家最初抵達的,是一個叫果寨的山溝,離安順城區還有幾十公里。”姜偉說,他們一家5口人,當時擠在只有20多平方米的那間“乾打壘”屋子裡。姜偉的小學,是在果寨的廠子弟校讀的——童年的艱難、父母創業的艱辛,那段歲月,給姜偉留下了深刻的記憶,甚至影響了他的未來。

幾年後,果寨廠併到了稍大的雲馬廠。姜偉就在雲馬廠子弟校,讀完中學。

高中畢業那年,是1978年,改革開放的帷幕,徐徐拉開——高考恢復了。

那一年,少年姜偉應屆高中畢業,參加了高考,並以優異成績考進貴陽中醫學院(現貴州中醫藥大學)藥學專業。“當時的升學率很低很低,一個班甚至一箇中學,沒幾個能考上大學。”那時的姜偉,青春懵懂而又意氣風發。

那一年,大山深處的安順地界,各種野生植物更加煥發盎然生機。苗族同胞們不時上山下山,摘葉、折枝、取果、挖根,帶回家,土法制成各種湯水或粉末,醫治家人、鄰里常見的種種疾病。其中有個叫楊國順的36歲苗族漢子,專門尋找一種叫“落地生”的渾身長刺藤蔓植物。楊國順繼承了祖上一個絕不外傳的秘方,能為十村八寨找來的鄉親治病。

那一年,漢族少年姜偉和苗族漢子楊國順,兩人都壓根兒沒有想到:35年以後的2012年,兩人的雙手會因這個秘方而緊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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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安順製藥廠

改革開放深入

青年藥劑師砸了“鐵飯碗”下海

姜偉就讀的藥學專業,開設了中醫藥學、藥劑學等十幾門課程。4年的大學生涯中,包括苗醫、苗藥在內的中華民族醫藥之起源、發展、現狀,各民族醫藥之間的聯繫、區別,以及各種中草藥的藥理,姜偉進行了系統學習。這為他將來闖天下、打市場、選方向,紮下了牢固根基。

大學畢業,獲得學士學位的姜偉,回到雲馬廠職工醫院,當了一名藥劑師。

藥劑師的工作,在藥劑室與製劑室兩個部門之間來回,一年一輪換。“藥劑室,就是中藥房,根據醫生的處方抓藥;製劑室呢,就是把各種中草藥,製成沖劑。”

姜偉的工作,相對輕鬆有規律,上班下班,吃飯睡覺,而且每月定時領取58元的薪水。58元,在那個年代是不低的工資。在很多人眼裡,這樣一份工作,令人羨慕。

彼時,改革浪潮席捲神州大地,姜偉開始不斷接觸到“下海”“停薪留職”“辭職”之類的嶄新詞語。終於,當了6年多藥劑師之後,姜偉做出了人生第一個重要決定:停薪留職。

這個想法遭到了好友、同事、同學,尤其是家人的強烈反對。“爸爸媽媽說,這麼年輕就那麼高的工資了,‘鐵飯碗’還不要,你是哪根筋出了問題?不行,不準,不答應。”

但是,姜偉最終還是砸了自己的“鐵飯碗”。在雲馬廠職工醫院,這個舉動是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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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安順製藥廠舊址

搭上改革快車

個體戶舉債數百萬買斷國有企業

姜偉選擇了搞藥材貿易。他笑著說:“藥材貿易,是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個體戶。”後來姜偉才知道,他是貴州最早的醫藥個體戶,也是中國第一批醫藥個體戶。

姜偉成立了一個藥材經營部,掛靠在一家醫藥公司名下,開始了“下海”生涯。

“最初,中藥、西藥的代理都做。當時有名的藥企包括武漢健民、江中製藥等,我們就把它們的藥買過來,再賣到貴州,賺取中間差價。”

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改變了姜偉。

“某C”是一種感冒常用藥,全國幾百家藥企都在生產。安順當地有一家鄉鎮企業,有“某C”的生產文號,但因為沒有打開市場,一直處於停產癱瘓的狀態。姜偉得知後,和這家鄉鎮企業簽訂了承包合同,銷售它的“某C”,讓它恢復了生產。“不到一年,我們就打開了市場,有了較好的銷量。這家企業卻撕毀了合同,把我們掃地出門,自己玩。”

摸爬滾打6年,加上這件事,讓姜偉明白了一個道理:必須要擁有自己的品牌。“賣別人的藥,不如自己生產藥。”於是,姜偉帶著自己的核心成員,承包了國營安順製藥廠的片劑車間,生產自己的藥。“還是生產‘某C’。我們很快又重新佔領了市場。”

承包片劑車間的故事,發生在1995年。其時,已經持續17年的改革大潮,奔湧浩蕩,更加勢不可擋。

由於經營不善,安順製藥廠連續虧損5年,發不起工資,欠稅18萬元,還負債累累,瀕臨倒閉。當時的安順地區行署緊跟時代腳步,大膽決定:以產權整體轉讓方式改制重組。“簡單說,就是買斷。”

當機立斷!姜偉抓住這個時代賦予的機遇,以1500萬元總價——支付750萬元的現金,舉債750萬元——整體買斷了安順製藥廠的產權。

“22年前,1500萬,多貴啊!”回憶起自己人生當中的第二次重大決定,姜偉至今還是有些後怕。“儘管做藥材貿易的那幾年有了一些基礎,但我們家是工薪家庭,那麼大的一筆錢砸進去,要是不成功,將會給家庭帶來一筆鉅額債務,可能永遠還不清。”

“但你當時為什麼又鼓起勇氣買斷了呢?”

面對封面新聞記者的提問,姜偉緩緩地吸了一口煙:“1500萬是很高很高的價了,但我要的就是產權明晰。”“產權不明晰,幹好了,可能又被別人拿走。只要產權能明晰,我寧可貴,最多多幹幾年!”

回頭再審視22年前的決策,姜偉很感慨:“幸虧有了改革開放,幸虧我趕上了改革開放。在此前,國有企業怎麼可能賣給你一個私人?”

這是貴州省製藥工業第一例國有企業以產權整體轉讓方式改制重組,姜偉成了貴州省醫藥行業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當時轟動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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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百靈集團總部大樓

改革再出發

一個億買下一個苗族秘方

買斷過來的安順製藥廠,當時只有7畝地,兩臺壓片機、四臺包衣機以及一些最基本的生產設備。

姜偉馬上進行大刀闊斧改革,更新設備,重建機制,尤其在提高工作效率上下功夫,調動起了全部的83名員工的幹事激情:大力開發苗藥、聚焦特色苗藥。在改制當年,就一舉扭虧為盈。

緩過氣來的姜偉,依託苗醫藥,開發治療感冒咳嗽的系列藥品。

1998年,在羽翼未豐之時,姜偉就投放80萬在電視上打廣告。他親自創意了廣告內容:車輛在歡快的行使著,前方紅燈,停了下來,配音“不想停也得停”。持續播出後,該產品迅速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產品。到2003年,其銷售收入超過1億元,成為全國最早單品種年銷售收入超億元的苗藥品種。

2003年,安順製藥廠更名為貴州百靈製藥有限公司;2007年,組建貴州百靈企業集團公司,姜偉任董事長。姜偉個體戶時期“擁有自己品牌”的夢想實現了。

2010年,姜偉率貴州百靈,成功登陸A股市場。當年那個瀕臨倒閉的國營藥廠,實現了華麗轉身。

在此期間,姜偉一直鍾情於購買有專利的苗藥產品和苗藥秘方。在貴州長大的他知道,“貴州的山山水水,遍地密佈各種野生植物,其中很多可以入藥,這是大自然的恩賜。”

2012年,姜偉認識了楊國順。在得知楊國順的祖傳秘方後,姜偉派出科研團隊,進行跟蹤調查與驗證,最終決定以一個億的價格,買下“苗族楊家”的秘方。目前,“苗族楊家”秘方以“醫院製劑”的形式,已經亮相5年。時至今日,該項目的科研進程仍在馬不停蹄進行之中,貴州百靈與幾家國內知名醫療機構不斷進行著研究和開發。

2017年,貴州百靈苗藥產品成為了全國最大的苗藥研製生產企業,是名副其實的“中國苗藥第一股”。2018年10月,貴州百靈參與國企混改,使用自有資金約7億,向擁有深厚底蘊的又一家國企——雲南植物藥業有限公司,進行增資擴股,獲得後者40%股權。

對於成功的原因,姜偉歸結為:改革開放。“沒有改革開放,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貴州百靈,也不可能有我的今天。”

姜偉不善言辭,但一談到民族醫藥話題,他會充滿激情。“大自然為人類的每一種疾病,都隱藏了一個秘方、一種解藥。屠呦呦就是因為從草草藥裡提煉出了青蒿素,才得了諾貝爾醫藥獎。”“我堅信:中國的民族醫藥,將會為人類的健康事業做出巨大貢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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