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上敢於面對強權的皇帝,很有骨氣,死得也很壯烈

歷史就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一部歷史,可以說,都是成功者的歷史,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因為成功者可以任意書寫歷史,給自己臉上貼金,而且寫的時候,靜撿好的寫,壞的一律不提。儘管歷史上也有一些高尚正義、高風亮節的失敗者們,卻因為他們是失敗者,註定在歷史的舞臺上,沒有他們的一席之地。隨之而來的就是,歷史的締造者將他們從歷史的舞臺移除,扔進時光的溝壑,化作不為人知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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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大才子楊升庵的二十一世彈詞中,說三國兩晉的那首《西江月》裡有這樣兩句——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這兩句詩說的是魏篡漢、晉篡魏。魏篡漢是從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開始,慢慢的打下帝王基業,讓他的兒子曹丕成功地取代了漢朝。晉篡魏是從司馬懿開始打基業,後來他的的孫子接過權力的大棒,建立了西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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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能獲得魏國的大權,主要還是這夥計懂得隱忍,恰好又活得歲數大,熬死了曹操和曹丕,最終依靠高平陵政變,殺了曹爽和魏國原來的舊臣,獨攬大權。司馬懿死了以後,他的大兒子司馬師接掌大權,為立威,以便日後篡魏為帝,他徵發三路大軍進攻東吳,結果被打得大敗,損失了幾萬兵馬,糧草不計其數。這就是典型的窮兵黷武,也是間接的控制兵馬指揮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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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司馬師覺得,現任皇帝曹芳年輕,太過稚嫩,有時還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決定廢了曹芳,另立新帝。而曹芳也不甘心就此被司馬家控制,打算起用夏侯玄代替司馬師輔政,然後驅逐司馬家。於是,他就找一些舊臣來商議。結果,這件事情還在商議階段,就被司馬師知道了,司馬師將所有跟曹芳商議對策的人,統統抓了起來殺掉,並滅掉三族,直接廢黜了少帝曹芳,讓十四歲的曹髦繼承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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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髦是曹丕的孫子,被封為高貴鄉公,高平陵政變後,幾乎所有的曹家人都被監禁在鄴城,曹髦在鄴城度過了四年的監禁時光,說是監禁,那是好聽的說法,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囚禁,就是階下囚。進入洛陽後的曹髦,對大臣們謙遜有禮,他從不以皇帝自居,堅持說自己是人臣。在群臣迎拜的時候,曹髦也堅持以人臣的禮節還禮。大臣們看到曹髦如此知書達理,頓時覺得,魏國有了明主,個個都歡欣鼓舞,額手稱慶。殊不料,這其實是曹髦的隱忍,他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如何,不知道風往哪裡吹,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小心駛得萬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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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曹髦這樣的人,經歷了磨難,錘鍊了一般人所不具備的品格,這種品格叫隱忍。隱忍這種精神,是很多人做不到的。匹夫見異,拔劍而起,這叫魯莽。曹髦心裡清楚,在這樣的局勢下,不能魯莽。學會隱忍,才會成功。隱忍不是一蹶不振,而是養精蓄銳等待時機,就像越國的勾踐一樣,在大敗之後,甘願做階下窮,放下身段去伺候吳王,終成一代霸業。十四歲的曹髦經歷了囚禁,經歷過階下囚的日子,他知道,只有這樣做,才能逐步恢復祖宗建立的魏國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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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司馬師雖然迎立了高貴鄉公曹髦,但他也在暗中觀察著曹髦,畢竟他們掌握的是魏國曹家的權力,曹家人就算不明說恨意,心裡不可能沒有恨意。這就好比說,你家的土地被鄰居佔了,你每天還要笑臉相迎,那是斷不可能的事情,沒打回去就不錯了。於是,狡猾的司馬師派他的頭號心腹謀士鍾會暗中觀察曹髦,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一觴一詠。鍾會雖然玄學功底深厚,但當他接觸過曹髦之後,居然被曹髦的才華所折服。他觀察曹髦之後,給司馬師回了八個字——才同陳思,武類太祖,可謂是文武雙全的一個人。司馬師得知後,便對曹髦控制得更加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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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司馬師死了之後,他的弟弟司馬昭接過了司馬師的權力。這個時候的司馬昭,比司馬師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獨攬大權,目的就是想取魏而代之,讓他司馬氏做皇帝。曹髦無法容忍司馬昭的囂張氣焰,但又無能為力,自打鐘會把觀察曹髦的結果彙報給司馬師,司馬師便撤去了皇宮內很大一部分宿衛兵丁,只留一小撥人伺候曹髦。到司馬昭掌權時,也沿用了這個方法。曹髦這個皇帝當得,也是很憋屈的。面對這種境遇,曹髦召集一些舊臣商議討伐司馬昭的良策,最後決定,他決定帶著皇宮中這些為數不多的宿衛,圍剿司馬昭。可惜,在曹髦討伐司馬昭的前夕,就被人告密了。告密的人有兩個,一個叫王沈,一個叫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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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沈和王業都是曹髦的官員,但這兩個人已經成為司馬昭的人,而且當時曹髦勢弱,是一個傀儡皇帝,要是商議一些小事,興許還能達成,刺殺司馬昭這樣的事情,王沈和王業覺得,事情非同一般,還是去告訴司馬昭一聲,說不定還能上個一官半職的(後來果然因此升職)。這跟清末的戊戌變法有類似的地方,戊戌變法還沒開始,還在謀劃階段,就被袁世凱告了密,結果變法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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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曹髦並不知王沈和王業已經把他出賣,帶著僅有的三百餘人,持劍乘輦,踏上了討伐司馬昭的道路。曹髦一行人在攻打司馬昭的半路上,遇到了司馬昭的弟弟司馬由,司馬由本打算攔截,但曹髦幾聲歷喝,嚇得司馬由掉頭就跑。這就是封建王朝皇帝的威嚴,即便是一個不得勢的皇帝、一個傀儡皇帝、一個沒有親兵的皇帝,他也是皇帝,也是正統,所以司馬由沒敢攔截。但是,他們又遇到了司馬昭的家臣賈充,他帶領的是司馬昭的禁軍,手下有千餘名精銳,攔住了曹髦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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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髦看到賈充攔路,像歷喝司馬由一樣,歷喝賈充。他本想罵好狗不擋道,但這個時候,賈充已經是司馬家的狗,而且,就曹髦自身而言,賈充是一條不折不扣的壞狗,壞狗當道,唯有使用打狗棒法驅趕。面對曹髦的歷喝,賈充沒有害怕,不過他手底下的那些禁軍全都一鬨而散,他們是兵卒,也怕皇帝,傀儡皇帝也怕,說不定哪天就翻身了呢,禁軍小兵們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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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眼看著曹髦就過了賈充這一關,但成家兩兄弟的出現,徹底改變了草帽的命運。禁軍小兵們逃跑之後,太子舍人成濟和他的哥哥成倅出現了。在賈充的指使下,成濟一槍刺穿了曹髦,曹髦身上多了個透明窟窿。就這樣,十四歲的曹髦被成濟殺了,雖然後來以弒君之罪成濟被滅了三族,也算他咎由自取,但曹髦是徹底沒命了。弒君在古代是很大的罪名,這也是為什麼司馬由和那些禁軍小兵們逃跑的原因,要不然,成濟的下場,就是他們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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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髦的死,算是白死了。有人會覺得,曹髦應該韜光養晦,以待時機。比如,埋伏勇士或者刀斧手,給司馬昭來個陰的,殺掉司馬昭。但是,這未必是可行的,作為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荷爾蒙迸發,誰也擋不住。曹髦再怎麼韜晦,也不是掌握朝廷大權多年的陰謀家司馬氏兩兄弟的對手。所謂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司馬懿是一個陰謀家,他的兒子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對於曹髦而言,還有一個重要關鍵點,他不過是司馬家用來以令諸侯的道具,韜晦也好,不韜晦也罷,作用都不大。曹髦沒有任何實權,只能是一個聽任從司馬家擺佈,等候禪代的傀儡皇帝。一個傀儡皇帝,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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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髦死後,司馬昭非但沒有殺賈充,反而提拔賈充為安陽鄉侯,統管城外諸軍,加散騎常侍。王沈和王業告密有功,一個被司馬昭封為安平侯,一個官封驃騎將軍、錄尚書事。曹髦就這樣死了,該受懲罰的沒有受到懲罰,倒是殺了一群替罪羊。

曹髦下葬的時候,非常簡陋,連皇帝應有的禮數都沒有,這也再次證明了,司馬家讓曹髦出來做皇帝的目的,就是為了偽裝自己,以便更好的取代曹魏政權。曹髦與強權暴政和殘酷的命運奮起抗爭、壯烈赴死,不可謂不悲壯。曹髦雖然是一個傀儡皇帝,是司馬家臨時找來的“群眾”演員,但他的死,對得起他的祖先,對得起魏國的臣民。自曹髦之後,歷朝歷代的末代君主,再也沒有像曹髦這麼壯烈帝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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