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1068(我來也,出自《諧史》)

南宋時期的臨安,人口眾多,百業興旺。各地盜賊看到臨安富人多,財源廣,紛紛來到這裡各顯身手,巧取不義之財。他們大多來無蹤去無影,手段高明。官府很難將他們捉拿乾淨。

其中最有名氣的便是大盜"我來也"。"我來也”姓甚名誰,大家都不知道。因為他每次作案之後,都在事主家大門或牆壁上用白粉書寫"我來也"三個大字,所以無論官民,都稱他為"我來也",到後來,竟然把這三個字當作該盜賊的代稱了。

"我來也"作案頻繁,而且失竊的多是達官貴人、富商財主,每次數額都十分巨大,聲名轟動京師。上至朝廷重臣,下至市井小民,無不議論"我來也"所作的大案。因此,臨安府趙府尹的案頭,積壓了厚厚一疊限期破案的令諭。趙府尹忙得焦頭爛額,對所屬捕盜差役們也發下嚴令,務必要儘快抓住"我來也”。

一天,幾名差役抓來一個人,他們根據跡象判斷,此人就是大盜"我來也"。趙府尹急忙升堂審問,但此人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我來也"。經過搜查,也查不出什麼贓物,趙府尹只好吩咐把這個嫌犯關押起來,嚴加看守,準備再次審問。

嫌犯關在牢裡,一天晚上,當牢門外只剩下一個獄卒時,他小聲對獄卒說:"這位上差,我雖然做過賊,但是我真的不是"我來也"。我不幸被人捉住了,看來也是命中註定,我只求你好好照看,我就是死了,也忘不了你的好處。我有五十兩銀子藏在保俶塔第三層,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就能拿到銀子。你要嗎?"五十兩,那可是錢啊!我幹一年才掙幾兩銀子?獄卒心想:銀子是不少,但保俶塔乃佛門盛地,人來人往,我又怎能拿到呢?看來他是在騙我。

嫌犯看出對方不信他的話,就說:"明天晚上你歇班時,裝作去保俶塔拜佛,點燃燈燭在第三層靜坐一夜,佛像的背後有一個洞,等到沒人了你就可拿出銀子了。"

第二天晚上,獄卒依言來到保俶塔,果然取回了五十兩白銀,心裡非常高興,第二天值班時偷偷給嫌犯帶了一些酒肉,表示感謝。 吃飽喝足後,嫌犯對獄卒說:"我有一批金銀器物,裝在一個甕裡,藏在城裡侍郎橋右邊第六棵柳樹下面的水中,你可以拿回家去。"獄卒這次沒有懷疑,但是問道:"橋邊一般往來人很多,我怎麼取呀!"嫌犯教他說:"你讓家裡人用籮筐裝著衣服到橋下洗,暗中把甕放入筐中,上面再蓋上衣服,不就可以堂而皇之抬回家了嗎?"獄卒按計而行,果然又得到了價值數百兩白銀的器物,他越發高興了,又帶著酒肉犒勞了嫌犯。

過了幾天,又輪到這個獄卒值夜班。二更時分,嫌犯低聲對他說:"老哥,我有點小事,想出去一會,四更前一定回來,決不會連累你。""不行,上面有嚴令,對你要嚴加看管。"嫌犯搖搖頭,說道: "你儘管放心,我決不會連累你的。退一步說,即使我不回來,你犯了看守不嚴的罪名,也不過處以流放之刑,而我給你家的財物已經足以讓你全家舒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你如果不答應, 恐怕要後悔的。"嫌嫌犯一來怕他告發自己受賄,二來又想得到他更多的好處,就咬咬牙,打開枷鎖, 放他出了監門。嫌犯一縱身就飛出了牆外。

獄卒在牢門前,坐臥不安,驚疑不定,一顆心一直懸著。等到四更,還不見那囚犯回來,他嚇得癱坐在地上,心想這下完了,明天知府大人一定要治我的罪了。正在憂愁時,忽地一陣風過,房上瓦響,原來是嫌犯回來了。獄卒大喜過望,連聲說:“你真守信啊!"忙給他戴上枷鎖。

過了兩個時辰,換班的人來了,獄卒交班後走出牢門,聽到街上議論紛紛:"昨夜大盜‘我來也’又出來作案,張大戶家被盜了,丟失了許多金銀細軟。那盜賊又在門上留下了"我來也"的字樣。"

趙知府接到報案後,拍著案桌說:"虧得我沒有嚴刑逼供,要不然要造成冤案了。那嫌犯還在牢裡押著,當然不會是‘我來也'了,怪不得當初他死不肯承認。"於是就傳令將嫌犯按違反夜禁,杖責二十後驅逐出臨安府境。

獄卒回家後,妻子告訴他:"昨天半夜時聽見敲門聲,我還當是你回來了。急忙開門,只見一個人扔來兩個包袱,一聲不響就走了。我就把兩個包袱藏起來了,等你回來後再說。"獄卒打開一看,裡面全是金銀等貴重之物,這才明白,原來那嫌犯就是"我來也",這些貨物都是張府偷來的。但事到如今,他連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這趙府尹說是個精明能幹的官員,竟然就沒有識破“我來也”的計謀。

過了兩個多月,獄卒假稱有病,辭職回鄉,一下成了當地的大富翁,闊綽地度過了一生。他死後,他兒子不能守業,所有的家產很快就揮霍一空了。而“我來也”,也從此在臨安境內銷聲匿跡,此案亦稱為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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