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玉成被困守庐州时,为什么有的人没有去救援?

邪恶小羊羊


这个问题得从几方面说。

天京和其他太平天国首领方面,由于洪秀全、洪仁玕“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在陈玉成安庆失利后封了许多王爵,并且将大到一省甚至几省,小到一郡一县的军政全权让渡给他们作为“分地”,这些首领各顾自己的“分地”,而不太情愿冒险去救别人的“分地”(皖省江北除原本由李秀成部驻守的滁州、来安、天长外都是陈玉成“分地”),天京本身兵力有限,且洪秀全听信歙县道士沈桂等人谗言猜忌、恼怒昔日爱将陈玉成,正在火头上,既无心、又无力去救。

不仅如此,陈玉成此前在安庆战役中依仗自己“奉旨命专征剿”、可以节制京外各军的“总裁”地位,强令太平军各路人马不顾损失、不顾敌情死打蛮干,在粮草短缺、敌情不明、战场形势不利的情况下纷纷硬闯入清军口袋阵,而他的这一做法又得到朝中第一权臣、陈当时政治盟友洪仁玕的积极支持和赞助,结果这些人马无一例外损兵折将,就连本人没到场的李秀成也被他坑了爱将吴定彩(逼入安庆城驻守结果死在城中)、差点坑死女婿黄金爱(行军时撤去侧翼,黄经验丰富躲入水田苇荡后趁夜舍命突围才幸免),而亲自上阵的洪仁玕眼高手低,弄得一塌糊涂,本来就和他们俩不合的林绍璋(天京军一部)索性不听招呼掉头往回跑……安庆丢了,各路吃了亏的将领不免责怪陈玉成“自私”(你的封地守不住凭什么要我们垫背送死),这之后陈玉成和洪仁玕反目成仇,争吵不休,一怒之下的洪秀全将两人都撤职(洪仁玕撤去军师,不撤王号,陈玉成撤去总裁,也不撤王号),洪仁玕毕竟还是“王弟”,对朝政影响依旧,他和陈反目,京中救援几乎就别指望了,而陈玉成撤去总裁就无法对其它方面军主帅下命令,只能“照会”(平行文书)求援,人家爱来是人情,不来是本分,加上安庆的前车之鉴,谁还来讨这个没趣?

陈玉成自己方面,因为“性情高傲”,打了败仗还和天京方面争执不休,被处分后心灰意冷,不愿主动向天京方面靠拢,也不想放弃残存的“分地”,相反还打算独自开辟新局面,夺取更大“分地”,为此他先打算带领残部去鄂豫皖边界招兵,结果军心散乱无功而返,继而他先后让马融和、陈得才、赖文光、蓝成春、梁成富等率领重兵北上,试图汇合捻军,先取颍州,再图皖北,继而直取中原。这些都是陈玉成赤岗岭战役失败后硕果仅存的主力精锐,他们被派出去远征,留在身边的只剩下少数亲兵和新兵、弱兵。但皖北残破,捻军也新败,结果在僧格林沁和袁甲三、英翰等围攻下在皖北无法立足,一路跑去了陕南汉中,虽然号称折腾出二十万大军,但连后来的天京都赶不上解围,就更不用说解庐州之围了。打了败仗本应固本培元,陈玉成却拼命折腾, 精锐原本就丧失殆尽,他却还把剩下的本钱弄下一大块扔得远远,可以说,皖北在安庆失守后局面的确困难,但困难成庐州之围那样,很大程度上是陈玉成自己折腾的结果。

而在清军方面,不仅曾国荃挟得胜之师步步紧逼,原本就是陈玉成克星的多隆阿(太平军后期名将陈玉成、李秀成因“打法相克”,分别有多隆阿和鲍超两个克星,他们和这两人交锋几乎没有胜绩,这是曾国藩总结的)也趁火打劫,皖北赤地千里,清军依仗粮台系统可以维持补给,太平军后勤体系落后则既难以保障守军丰衣足食,更难以供应远道而来的援军不饿肚子。更要命的是皖北团练体系也日渐完善,他们当然未必都那么听清朝的,但在清军节节获胜、太平军步步失利的庐州之围时,绝大多数都会十分卖力地帮清朝绥靖地方,打下手,给“长毛”使绊子,正是这些团练让陈玉成残余“分地”日削百里,最终全部丧失,也正是团练中最叵测、一度还“反清”甚至接受太平天国封号的苗沛霖,断送了陈玉成的性命。

安庆战败的一大原因是水路,清军彭玉麟、杨载福等部水师完全封锁了长江,断绝了太平军的进退之路,或许鉴于此陈玉成败后才会退庐州,而不是退到沿江的据点,但他忘了,安庆失守固然因为长江上水战不利,能坚持如此之久,却也同样因为清军水师无法彻底遮断江面,往来的洋船可以提供补给,庐州“水小而无粮”,新败之后,又如何能持久?就算清军暂时不来攻,陈玉成又如愿从鄂豫皖和皖北招来几十万新兵,让他们吃什么?别忘了这些“新兵”只能是流民、灾民。

顺便说,庐州期间也并非谁都没来救,和陈玉成沾亲带故、远在常州的护王陈坤书是来了的,陈玉成大老远听说了还激动万分写信指点路程,可常州实在太远,陈坤书走到浦口一带就节节遇阻,裹足不前,再往后就算天父下凡也是没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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