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
水兵
寫下這個題目，霜降就到了，再有一陣秋風，冬就來了。
秋美無邊，但這個秋天，幾個朋友的故事著實讓我驚了一跳。就我個體感受而言，真可謂“多事之秋”。不說美國的瘋老頭總統接連的攪亂世界，也不說中東的戰爭和混亂，就連國內爆屏火熱的小崔力撕偷稅漏稅的娛樂界也不說，但就我身邊幾個平凡人物的幾件小事，就足讓人感到這個秋天寒冷透背，透徹心扉。
一
同學張君，正是英年才華，在眾星捧月的關愛中，誰一句“何不趁入學招生到醫院躲一躲，順便體檢一下身體。”的提醒，讓他在笑聲縈懷、妙語連珠的輕鬆體檢中，被診斷為心臟出了大毛病，得立即手術。一陣緊鑼密鼓的準備，一陣高規格的研判，一陣外請北京專家十六個多鐘頭的手術，再一陣分秒必爭的搶救，一個活蹦亂跳的生命，在中秋的團圓夜，戛然而止，以親人們撕心裂肺的嚎哭與悲痛化為一片永恆的落葉。他是一個大市中學的名校長，半生的智慧和經驗，半生的教育理念和愛，在秋風中畫上句號，把半生變為一生。
“四十年前夢裡詩，此行天定豈人為！”聰明的王陽明在宿命般的讖語中，也沒搞清生命的因果。即便算是醫療事故，賠償萬千，又如何換回一條鮮活的人命呢。
二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金榜題名，洞房花燭，都是人生的喜事，好事。但樂極生悲，有時也有致命的棒殺。我同事的女兒，在碩果累累的金秋，攜漂洋過海如意郎君回國舉辦婚禮，一曲“婚禮進行曲”勾起多少美妙回憶，一襲潔白的婚紗，一身高雅的西裝，一對光芒的鑽戒，都讓婚禮在現代的時尚生活中，體現時代的美好和物質的豐盈。更有助興的歌星張行的《那條路》，把婚禮推向高潮。那料想，高興過度的新郎父親，舉起酒杯，一聲“好！”的吶喊，卻把生命的歲月永遠停止在了兒子的婚禮上。
為兒子兒媳高興，卻忘了自己已放了支架的心臟。為兒子而死，為幸福而死。秋風吹來碩果，秋風吹來悲傷，誰能判斷人世間的悲歡！還是灑脫豪放的蘇東坡說的好“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悠悠萬事，中庸有度，心安即福。
三
律師鄧君，外號“大牙”，一則會說，說起案情案例來如江潮奔湧，二則門牙大，聲音洪亮，出庭辯護，不要擴音器也能聲震四方。做律師三十多個春秋，歷經無數案情案例都能條分縷析，左右逢源。憑著記憶非凡，法律條文爛熟於心，自稱連睡夢中的夢境意淫也不會越過法律紅線。然而，秋風起，天有不測風雲。因喜歡古玩，不時地撿漏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竟飄飄然起來。被一藏友託賣一青銅佛像。本想不過一小玩意，不料卻是久遠年代一文物，不但是文物，還是國家二級文物。文物收繳了不說，賠了錢，罰了款，還失去了人身自由。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拘役三月而出，朋友接風，感慨人生，多喝數杯，回家上樓梯時，一腳蹬空，連翻幾個跟頭，肋骨摔斷三根。醫院出來，因單身居住，陽臺所藏古玩盡被小偷掠去。再去看他，搖頭嘆息：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四
企業家表弟，一向任性好為，脾氣暴戾，歷經商場風雨，曾有牢獄之懲，不惑之年，集千萬財富。借沿海環保整治機遇，在內地開一高檔陶瓷廠，因樓市高飄，幾年間，集聚財富無數。便得意忘形，膨脹如多彩的大氣球，高高飄揚，耀眼奪目。霎時間，“優秀民營企業家”“人大代表”“慈善愛心人士”一頂頂高帽加冕生威。車換了，房換了，乾脆連老婆也換了。住別墅，出入高檔社區，盡情財富俱樂部，一切，好像換了人間。不料，秋風起，枯葉落，一陣掃黑除惡，他雖不是“黑、惡”，卻是參賭成員。一夜之間，秋風掃落葉，鋃鐺入獄。高牆鐵窗內，他懺悔了。但髮妻心涼了，兒女傷害了，誰還堪往事。決絕得只把親情當憤恨，不說安慰了，連相見的一點人倫關係也沒了。
是人心向背，人間都逆轉了嗎？是大地無情、秋風無意嗎？不！人在做，天在看。中外的智慧者已預設了好多成語哲理，譬如：自作自受，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上帝想叫你滅亡，必先使你瘋狂。你沒有智慧嗎，你能把財富積累得數家人幾輩子用不完；你沒有知識嗎，碩士的學位是撿來的。只是財富讓你心變了，德變了，夜郎自大，利慾薰心成了魔鬼。財不配位，不是你的，德不配位，必出大事。
......
白雲慢慢飄過，天空藍屏般的蔚藍，秋陽暖融融地照著我的大陽臺，我窗外各自為王的花木們，靜靜地享受著這遲暮的秋光。我在臨窗的電腦前，敲打著幾個朋友的“多事之秋”。但這僅僅是幾則小小的故事嗎，這又僅僅是我的一點秋緒和傷感嗎。
人啊，會思考有智慧的高級動物，這宇宙天地間的匆匆過客，我們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如何健康快樂地生活，像鳥兒一樣飛過生命賦予我們的一段歷程，儘管不盡是彩虹，也不一定都是優美的曲線，但至少不要是意外的早殤或罪惡，如這冷颼颼如刀割般的“多事之秋”吧。
——精彩回顧——
散文薈 | 水兵：今夜，坐在一片月光裡
【“城郎老酒”杯中國散文詩歌大賽徵文作品展—049】水兵：草原的酒香
水兵，本名喬海軍，男，1966年8月出生，河南省唐河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河南省散文學會理事、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上世紀80年代開始發表作品，先後在《詩刊》、《中國作家》、《散文》、《散文選刊》《散文世界》、《散文家》、《西部散文》、《西部散文選刊》、《莽原》、《當代小說》、等多家刊物發表詩歌、散文500餘（首）篇，獲“中國首屆散文精英獎”、河南省五四文藝獎、中國散文百篇獎、中國散文排行榜上榜作家、2017年度中國旅遊散文金牌作家。“南陽作家群骨幹作家”。作品入選多種散文隨筆集、年選和大中學生課外閱讀及語文閱讀試題。現為躬耕《文化南陽》主編，《大自然文學》社長兼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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