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越秀公園當花工,聽聞田中久一的後事

那年我在越秀公園當花工,聽聞田中久一的後事

86歲的芳村花地老農梁仁,常提起與入侵華南的日軍司令田中久一有關的兩件事情——

那年是1946年,我正在長堤走著,聽說行署正在審理田中久一。我馬上到愛群對面的行署(今第九中學所在地)旁聽審理。那裡人山人海,正要擠進去,被衛兵攔住了,原來旁聽者要求“著裝整齊”,而我這個花農連鞋子也沒有。一眼看見裡面的人群中有乞丐,穿得也破爛,但沒有光腳,也算是“著裝整齊”,我靈機一動,立即在愛群旁一家店鋪買一雙木屐,混進去了。

田中穿著整齊,被帶上被告席時非常淡定,先向牆上的孫中山、蔣介石畫像行軍禮,再向法官劉延年還有聽眾端正地敬禮,然後坐下。法官問了幾句,然後宣讀死刑判決書,問他有什麼意見。田中恭敬地回答:沒有。他說,像他這樣犯罪的人,在日本早就死了,而中國對他一直寬大到今天,為此表示感謝。

問他遺物如何處理,他說不要了,他家非常有錢,遺物送人或不要。雖然大家對日本人非常痛恨,但此時田中表現出來的風度,還是讓人一振。

到1958年,我在越秀公園當花工,每天中午,在聽雨軒旁的草地吃午飯,有時鑽進聽雨軒,因為是員工,會給一壺免費茶,逍遙一番。

這天,正在裡面休息,突然來了幾個西裝革履的日本人,記得一位胸前掛著紅色魚尾簽寫的是“大平正芳”,(上世紀70年代日本外長也叫這名),其中一位還是和尚,原來都是日本紅十字會的人員。當時有一個規定,中方的陪同人員如司機、警衛等可以吃工作餐。客人們上樓去吃飯,我們本不屬工作人員,卻見我們人在,一起算了,每人補助5毛錢。那時生活費低,一般每天伙食費才5毛錢,這頓算意外“改善”了。

然後,他們在聽雨軒一張大桌上攤開地圖,日本人說,田中的屍體就在聽雨軒側的山岡旁,然後與中方人員一起,用皮尺一量,大概三十米左右,那裡已經種滿了翠綠的竹子。於是請三元里的兩個仵作佬開挖,其中一個叫李某的。槍斃了田中之後,在日本留學的陳誠還送出一副棺材給他的老師。

挖的時候我們沒有看,這塊地以前叫“瓦狗崗”,就是如今“雍雅山房”旁的山坡。大約挖了一個小時,果然挖出來一副棺材來,這時離田中離世10年多一點,棺材還沒朽,屍身已化。日本人上去檢查,然後說,是田中了,他口中那副假牙仍在。

據說,三元里兩個仵作佬要看夜,因為當時未決定如何處理,當然,得到了500元“勞務費”。

日本人把田中的天靈蓋鋸走,屍骨還是埋上了。幾年之後,才把田中的遺骨運走。(更多新聞資訊,請關注羊城派 pai.ycwb.com)

來源|羊城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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