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東晉第七任皇帝司馬奕會被廢?

為何東晉第七任皇帝司馬奕會被廢?

為何東晉第七任皇帝司馬奕會被廢?

翻閱古籍,關於弱勢群體被迫“受制於人”的記載,屢見不鮮,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就連絕大多數有名無實的傀儡皇帝,也逃不出這種欲哭無淚的屈辱厄運。

傀儡皇帝大都活得比較窩囊。因為皇權旁落,因為權臣跋扈,因為身不由己,因為大勢已去,所以,他們不可避免地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無可奈何地成為“被××”的歷史先驅。一部皇權沉浮史,說白了,就是一部皇權與臣權,此消彼長的“被××”史。臣下一旦大權在握,腰桿挺直,皇帝多半沒有好果子吃。歷代傀儡皇帝中,“被登基”,“被禪讓”,“被下詔”,“被遷都”,“被謀反”,“被聯姻”,甚至“被御駕親征”的,均不乏其人。但是,在正史中明確記載“被陽痿”的傀儡皇帝卻只有一個,即東晉的司馬奕。

“被陽痿”,是被人故意說患了陽痿,是一種極惡毒、極下流的政治誣衊手段。一般的男人,被人說陽痿,說不行,尚且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如果換作皇帝,換作國家首腦,換作名譽上的頂尖人物,他同樣也會顏面掃地,司馬奕被廢就是一個極典型的例子。

司馬奕,字延齡,晉哀帝之弟,東晉第七任皇帝。興寧三年(公元365年)二月,晉哀帝司馬丕病死,無子嗣,弟弟司馬奕即位。在位期間,東晉王朝內有褚太后、司馬昱執掌朝政,外有大將桓溫驕橫跋扈,有位無權的司馬奕形同傀儡。

褚太后儘管三度垂簾,觀其一生之所為,不過是婦人之見;司馬昱雖然終成帝王,量其畢生之建樹,終究是傀儡之身;相比之下,桓溫要比他們二人強硬而詭詐百倍。據《晉書》記載,桓溫從小便有“雄略”,便是“英物”,長大後,“姿貌甚偉”,尤其成為皇親國戚後,更是不可一世。從晉哀帝時,桓溫就開始掌權當國;到了司馬奕時,桓溫更是權傾朝野。中國那句很出名的:“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當遺臭萬年。”(見《資治通鑑》),《晉書》作“既不能流芳後世,不足復遺臭萬載邪。”便是出自他之口。

司馬奕即位時,東晉王朝正處於皇權旁落的風口浪尖。當時,桓溫身兼數職,從部隊都後勤,從中央到地方,東晉幾乎所有的重要職位都在他掌控之中。而且,桓溫偏偏還是一個有狼子野心之人,在其淫威下,司馬奕只能戰戰兢兢看其顏色,而其卻總想取而代之。為了樹立威望,撈取資本,桓溫迫切需要一場更精彩的軍事大捷。

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四月至九月,桓溫北伐前燕時,因為決策失誤,先勝後敗,“損失三萬餘人,大敗而歸。”途中,桓溫所部又因“行役既久,又兼疾癘,死者十四五,百姓嗟怨。”(見《晉書》)“糧運不繼,焚舟而歸”、“軍中絕糧,又聞前秦援兵將至,遂燒船、棄甲,自陸道撤退,鑿井而飲,行軍七百餘裡,途中遭前燕騎兵伏擊。”(見《晉書》)

桓溫在作戰報告中,雖虛假託辭,但不能掩蓋他的領導責任,更不能阻止他的威望大減。這次慘敗,對於桓溫來說,無疑是政治上的致命打擊。雖然一蹶不振,一落千丈,但還強做英雄,強行廢立,憂心忡忡的桓溫與覬覦皇位已久的司馬昱,一拍即合。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十一月“辛丑,桓溫自山陽及會稽王昱會於塗中,將謀後舉。”(見《晉書》)

“將謀後舉”,便是要廢掉司馬奕。通過廢立,桓溫可以挽回顏面,重樹威望;丞相、會稽王司馬昱也最有條件坐上皇帝寶座。揣著不同的目的和共同的利益,桓溫和司馬昱坐到了一條船上。廢立,是一件天大之事;再者,司馬奕循規蹈矩、謹小慎微,並無過錯。因此桓溫並不敢貿然行動。

太和六年(公元371年)十一月,桓溫在聽取部下關於“宮闡重悶,床笫易誣”的妙計後,“誣帝在藩夙有痿疾”(見《晉書》),說司馬奕的三個兒子都是后妃與他人私通所生,並將此“密播此言於民間,時人莫能審其虛實。”(見《資治通鑑》)

於是,民間瘋傳,皇帝患有“痿疾”,皇子“莫知誰子”,這可是一件事關國家尊嚴、皇室血統和政治穩定的頭等大事。褚太后得知這一宮廷“醜聞”後,登時“感念存沒,心焉如割”,不辨真偽地指責司馬奕,“人倫道喪,醜聲遐布。既不可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廟,且昏孽並大,便欲建樹儲藩。誣罔祖宗,頌移皇基,是而可忍,孰不可懷!”由是,褚太后以皇太后的名義,行“伊霍之舉”,“廢奕為東海王,以王還第”(見《晉書》)。這一年,司馬奕剛剛三十歲。桓溫為了謀圖廢立、攬權奪勢,出此卑鄙下流的陰招,使司馬奕之私密器官“被陽痿”的同時,其政治生命也隨之告終。在一片唏噓聲中,司馬奕灰溜溜地結束了六年的傀儡生涯。

離開皇宮不久,司馬奕的三個兒子及其生母,便遭桓溫毒手。不久,桓溫上奏褚太后,將司馬奕從東海王改封為海西縣公。接著,桓溫命吳國內史刁彝著意防衛,又派御史顧允領兵監管。

司馬奕遭此辱廢,萬念俱灰,同時身處險境,言行更加謹慎。他不僅經受住了各種誘惑和考驗,還極力表現出了“杜塞聰明,無思無慮,終日酣暢,耽於內寵”的樣子,甚至生了孩子也溺死不養,以證明自己確實患有“痿疾”。桓溫知其心灰意冷,無意東山再起,便沒再加害他。據《晉書》記載,“朝廷以帝安於屈辱,不復為虞。”太元十一年(公元386年)十月,司馬奕病逝於吳縣,享年四十五歲,史稱晉廢帝或海西公。

從男人的一個生殖器官“被陽痿”,到整個人“被陽痿”,司馬奕的屈辱遭遇,是宮廷權力爭鬥的典型寫照。皇帝一旦成為擺設,成為傀儡,就註定要成為政治上的弱勢個體,就難免被權臣從皇位上拉扯下來。同樣,權臣一旦力不從心,瀕臨死亡,其曾經的不可一世也會大打折扣,尤其是像桓溫這樣歹毒下流的卑鄙小人。寧康元年(公元373年),桓溫一病不起,朝廷念其功勳,決定為其加“受九錫”,但謝安、王坦之卻因恨之而故意拖延。《晉書》記述:“聞其病篤,密緩其事”,桓溫至死也沒盼來那一紙“錫文”,最終“被錯過”了這一無上榮光。

正所謂,欺人者,人恆欺之;“被”人者,人恆“被”之。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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