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飛鴻 被關注,無法與自由相提

俞飛鴻 被關注,無法與自由相提

如今說到俞飛鴻,大概80%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美”和“女神”。但這已經慢慢成為了對她的束縛。俞飛鴻自己最理想的生活狀態,大概是童年暑假時,那個沒人盯著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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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飛鴻是個很懶的人。

用她自己的話說,“我現在很散漫,就是隻是懶。”

她對於證明自我的興趣不大:

“你想過去演一個丑角嗎?很多好萊塢一線女星都這麼幹過,為了證明自己,為了拿奧斯卡。”

“不會的。我幹嘛為了證明我有演技,就演一個反著來的角色?我認為我有演技,你看不到就看不到,跟我沒關係。我自己有一個度量,有一個標尺。我不需要證明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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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於自己成為單身主義新女神也沒有太高的熱情:

“當一個神?這個責任感太沒必要了。嚇死我!我還吃不吃飯,睡不睡覺?

我就是一個世界的旁觀者, 一個參與者,是邊緣人。其實我覺得整個世界本來就沒什麼太大意義。

我不是一個政客,也不是人類學家、歷史學家。雖然我對這些都感興趣,但我不想參與。我的職業就是演員,我只想把這部分做得專心、做得單一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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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挑戰男權社會,她就更提不起興趣了:

“我剛入行的時候就很清楚這一行的限制了,女演員的選擇真的很少,在中國美國都一樣。

這種限制裡有我發揮的餘地。我不太想政治性地討論這種社會狀態的問題。我只能在自己的這個框架裡,能拓寬一點,就儘量寬一點。”

俞飛鴻如今是中國中產階級的國民女神。年薪百萬的知乎男青年喜歡她的端莊,誇她嫻靜古典又美在骨相,同時她在數個男性知識分子主導的訪談節裡,聊到為什麼不結婚時展現出的應付自如與高度自洽,被千千萬萬中國單身女青年視為一種楷模,一種可效仿的路徑。

我周圍的很多女孩都和我說過,俞飛鴻是“不結婚讓女人快樂,讓女人健康美麗”的終極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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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相比較坦露內心的掙扎與矛盾,“灑脫”和“想得明白”一直更受歡迎。大齡單身未婚女青年在中國的日子太難熬、太焦灼了。熒屏上的俞飛鴻是一個非常確定的答案。她能給她們信心。

但作為一個喜歡和自己較勁又對自己的自知力極為自負,由此從小被人說“想太多”、凡事都要衝個頭破血流的27 歲女生,我對任何“什麼事情都看開”的年長女性都存有幾分懷疑。

聊天中途,我很直接地問俞飛鴻,“你這輩子看起來一直挺順利的。你會覺得因為自己的漂亮佔了很多便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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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怎麼聽起來恨意滿滿的樣子。”

“恨意倒沒有。只是覺得我們可能過的是兩種生活。”

全程很放鬆的俞飛鴻突然變得有點嚴肅,她身子伏向前,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盯著我說:“我肯定地告訴你,佔不了便宜。

你千萬不要羨慕長相漂亮的姐姐。也許她們根本沒你幸福。

很多長相漂亮的姐姐內心非常痛苦,受的苦可能比你多多了。”

“她們的苦是因為什麼呢?因為才華被忽視嗎?”

“我覺得如果你自恃美麗可以交換到什麼東西,你一定會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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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接著追問這背後是否有什麼個人故事。況且如前所說,俞飛鴻是不喜歡戲劇化、也不願意過一種大起大落的人生,“那些形式感太重的東西我不喜歡”。

況且她後來還補充強調了一下,“我實話告訴你,我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有多美,這真的是實話。可能很多人說這是鬼話,才不信。但我真的不這麼認為。

可現在我也得接受這件事。那有什麼辦法,工作帶來的。”

俞飛鴻還喜歡聽鬼故事。“我是杭州人,我們這樣有山有水的地方長大的孩子,就是聽著鬼故事長大的。

“小學時候的一些同學,住在那種弄堂裡。好幾戶人家住在一起的,好多朋友就會聽弄堂裡的老奶奶講故事。

那時候8點開始上課,我們有些人7點到了,就會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講鬼故事。說一個我印象最深的:有一次我聽見一個男生說,如果你晚上走路,感覺有人背後拍你背,你千萬不要回頭,你直接走。他說你一回頭,你就完了。

為什麼?因為我們活人身上肩膀上都帶著兩根蠟燭,你一回頭就把那兩根蠟燭吹滅了。鬼是怕火的,你一回頭,蠟燭吹滅了,反而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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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飛鴻喜歡這種與現實邊界模糊的鬼故事。她執導的那部《愛有來生》,也是因為對這類故事的熱愛,“我當初並不是因為這是什麼悲情浪漫的愛情故事才想拍的。我就是看小說的時候被嚇到了,又覺得很有意思:小玉碰到了鬼她居然沒怕,就聊個天。

後來我想想也是,真要碰到鬼。你跑啥,聊個天也挺好。”

根據官方資料,《愛有來生》拍了整整十年。俞飛鴻自己也說,“那的確是一個很漫長很痛苦的過程。”

“我不是個擅長用語言表達想法和感覺的人。我的表達在我心裡,在我心裡怎麼表達?

但如果你要導一個戲,你就要去溝通。對我來說這太消耗心力了。當然也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時間。因為你在很深的痛裡,會生出很強的幸福感來,是因為那種創作的幸福感。”

“那時候父親把我們家女孩子管得很嚴,暑假的時候就把外面的門反鎖,不讓我們出去,怕我們學壞。

我姐姐比較調皮,會爬窗出去。對於我來說,鎖起來就鎖起來唄,我就偷他的書看。他有一列禁書並告訴我“這個你不能看”,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我就真的想看了。

其實所謂的禁書無非是一些世界名著,以及鴛鴦蝴蝶派的那些小說。我後來覺得他的顧慮只是怕我太早接觸到情情愛愛的東西,會去早戀。

我住的那種公寓樓都是蘇聯式的,門上有氣窗,裡面有個插銷鎖著的。我會頭天晚上特別雞賊,把插銷拔鬆了。

然後等他們走了上班去了,把我鎖在家裡的時候,我就把椅子搬好,然後把氣窗推開,爬到他們臥室去,然後就到他那個書架開始翻各種禁書,有時候翻翻翻忘了,我看時間,快五點下班了,趕緊放下書。有一次急了,我還把一本《啼笑因緣》給撕破邊了。

但我也不會24小時看書,東弄弄,西弄弄,寫寫字兒。我有一次把那種立式的電扇,整個拆了。我看它在那兒轉就突發奇想,把它拆了會怎麼樣?

然後我就叮叮咚咚地找來螺絲刀,叮叮咣咣。外面的外殼、葉片全拆下來,然後在我爸媽下班之前,我居然全給裝回去了。

我根本不在意我爸把我鎖在屋裡。那段時間培養了我很多自己跟自己相處的能力。”

我想到關於獨身主義,有句網絡金句經常被套用在俞飛鴻身上:不是單身選擇了我,是我選擇了單身。

但對於俞飛鴻自己來說,她的大腦裡應該從沒做過這種選擇。對她來說一個人待著實在是太舒服了。

小時候那段被關在家裡的日子是最自由的日子。那時沒人盯著你看,沒人對你的表現有所要求。你想說啥說啥,想幹嘛幹嘛。這是長大之後,見了世面以後,每個女孩都一定會失去的東西。

在見了世面之後,我們大都會把那個看起來更閃閃發光的東西當作自己的目標,而慢慢把自己需要什麼、喜歡什麼放在了很次要的位置上。換句話說,如果意志不夠堅定,我們會有很高的危險自我洗腦成功,讓自己成為男性凝視的俘虜。

我猜測 8 歲就出道的俞飛鴻經歷過那樣的階段,或至少掙扎過。

但現在的俞飛鴻會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去太在意任何事情的結果,“我總是告誡自己要戒驕戒躁,不要沾沾自喜。實際的東西,已經在你工作過程當中實現了。結果都是虛幻的,它還可能會把你困住。”

大概對於女性來說,自由和被關注,永遠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吧。

或者在俞飛鴻的眼裡,被關注根本無法與自由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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