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故事(二)︳母親和她的縫紉機

母親和她的縫紉機

妈妈的故事(二)︳母亲和她的缝纫机

“三轉一響”的年代,誰家有臺縫紉機那是很體面的事,如果女子出嫁陪贈一臺縫紉機,那不亞於現在的一輛豪車。我的母親就有這樣一臺縫紉機,雖然如今已是鏽跡斑斑,母親卻一直視作寶貝,它也承載著母親的芳華歲月。

母親出生於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兄弟姐妹6個,母親排行老四。高中畢業後,母親放棄考大學的機會,開始學習縫紉技術。也許是天資聰慧,也許是興趣濃厚,母親學得很快,技術也練就地非常好。不僅為家人縫製衣服、鞋子,還為村裡人量體裁衣,尤其是禮服和嫁衣,不過每次都只能借用師父的縫紉機偷空做這些活兒。

母親說,她那時做夢都想擁有一臺屬於自己的縫紉機。可在那個計劃經濟年代裡,母親這樣的貧下中農家庭,要省出錢來買臺縫紉機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但從小倔強的母親,硬是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白天去地裡幹活掙工分,晚上又挑燈做針線活,終於在結婚那年購買了一臺屬於自己的縫紉機。雖然是從師父那裡買的二手貨,但母親視若珍寶,還特意買了塊碎花布做了個荷葉邊蓋頭,生怕別人碰壞了或者不用的時候落灰塵。

小時候,我們姐弟三人都沒買過衣服,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甚至是書包,都是母親用她那臺縫紉機做的。一方面是母親剛好會這活計,但主要還是生活窘迫。那時候,加上爺爺全家有六口人,全靠父親一雙手養活,母親要照料我們姐弟三人和年邁多病爺爺的生活起居,根本無法外出掙錢。所以,即便是為我們縫紉衣服,也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不下了又給老三,縫縫補補再湊合著穿。

記憶中,我們經常是伴著縫紉機轉動聲入睡的。母親每天都是最後一個睡下,又得最早起來張羅一家人的飯菜。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後,同學中穿縫製衣服的人已經不多了。慢慢地,母親引以為傲地縫紉技術,卻讓我們姐弟三人開始成為同學的嘲笑對象。走在上學或者放學的路上,總有同學朝著我們指指點點,尤其是對我們揹著的布書包嗤之以鼻。

記得一日,被同學嘲笑之後,我生氣的把布書包摔在地上,嘴裡也不停抱怨母親:“為何不給我們買衣服穿?為何不給我們買好看的書包?讓我們穿成這樣還背這樣的書包好丟人啊”。母親性情溫和,她默默地撿起布書包,彈掉上面的塵土,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後看著書包發呆。其實說完,我就後悔了。作為家裡的長女,我也體會到父母的不易。平日裡,母親說地最多的一句話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母親是熱愛讀書的,她高中畢業時成績也一直不錯,因為時代背景下的種種原因,她放棄了高考,這也成為她一輩子的遺憾。所以,母親希望我們仨都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實現她未能實現的夢想,改變我們自己的命運。

從那之後,我再也不為穿著和母親生氣了,也更加用功學習。我把對生活的要求降到了最低,但對學習知識和本領卻分外苛刻,不容許自己有任何失敗。從小學到高中,我一直是母親的驕傲,每次她參加我的家長會,總是一臉歡喜。母親的笑容成了我人生奮鬥中的最大動力。在我心裡,母親一直是秀外慧中的。

2005年,我以優異成績考入西北政法大學,實現了我的大學夢、法律夢。臨行前,母親將夜裡用縫紉機趕製出來的衣服放進我的揹包,囑咐再三後,我獨自踏上了北上求學之路。在全新的大學四年裡,我穿著母親縫製的衣服和鞋襪,同學開玩笑說我是“山頂洞人”,但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努力把所有的時間規劃好,從爭分奪秒學習到四處兼職勤工儉學,再到參加社團開闊視野,終日地忙碌讓我非常充實,雖然經常吃著饅頭鹹菜,但精神世界卻非常富有,也最終用自己的真誠和熱情贏得同學們的一致擁護,當選為班長。

大學畢業後,我懷揣著兒時的法官夢,順利地考入了分宜縣人民法院。母親激動不已,戴著她那副老花眼鏡坐在縫紉機前,許久未縫製衣服的她要為我製作幾雙鞋墊,囑咐我一定要好好幹,做一個百姓滿意的好法官。看著母親手腳不再那麼協調地踩著縫紉機,我才發現,母親曾經蔥鬱的青絲已經變得枯黃髮白,曾經飽滿光潔的臉龐留下了歲月的痕跡,纖細白皙的手指也佈滿老繭。生活的重負讓母親過早的衰老,無情地摧殘著她曾經美麗的容顏。時光啊,請放慢些,再放慢些腳步吧,讓我在開始有能力照顧母親時,把最好的一切都獻給她。

如今,我依然喜歡穿著母親縫紉的鞋墊,它讓我更加堅定地行走在司法為民的路上,用自己最樸實的情懷,捍衛著法律的公平與正義,用點滴的司法溫暖,守護著家鄉這片沃土!

妈妈的故事(二)︳母亲和她的缝纫机

(分宜縣人民法院 黃婷)

與平安相伴 與法治同行 與忠誠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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