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碚:白魚石記

北碚:白魚石記

上世紀二十年代北碚正碼頭已具城鎮雛形。圖片右上方隱約可見伸入江中的白魚石 。

傳說古時候在北碚這個地方,溪河縱橫,善男信女上廟燒香拜佛,或農戶人家趕場購物,都難免脫鞋挽褲之苦。有一漁翁,慈悲心腸,常在此背老人和婦女過溪。觀音菩薩聞訊想試試漁翁的心宿正斜,於是,把自己變成一個漂亮的姑娘,讓漁翁揹著過溪。儘管前胸貼後背,肌膚有親密接觸,但漁翁坐懷不亂,反抱著菩薩身子的手,沒有越雷池半步,毫無非分之舉。觀音十分感動,順手扯下披在身上的袈裟,遞給漁翁說:“待七月七日,你揹著袈裟趟過這條溪水,便有驚喜出現。”漁翁將信將疑,到了菩薩說的日子,他還是盼望驚喜,於是揹著袈裟要趟水過溪,探尋究竟。不想奇蹟竟然真出現了,順著漁翁一步步趟出的腳印,身後夢幻般一段段地架起堅實的石墩橋。漁翁驚喜不已,心想,這溪水不寬,把人背過很容易。如把這石墩橋架在嘉陵江上,那該給更多的人帶來更大的方便呀。於是,漁翁改變方向,背起袈裟向嘉陵江對岸進發。沒想到這時雷聲大作,暴雨傾盆,似乎是在提醒漁翁,不要違背神的旨意。但漁翁心無旁鷲,堅定前行,快到江的中心,隨著一道錚亮的閃電劃過天際,雨住雷停,原已架起的那一段段石墩橋,連著漁翁的身體頓時凝固成一盤盤巨石,硬挺挺地佇立於江中……後人為之而感動,也為之而惋惜,聲聲唸叨:“白背了,白背了!”

當然,北碚名並非來源“白背”的諧音,這神話的內涵只是反映出北碚人的價值取向—— “白背了”的遺憾瑕不掩瑜,他們對白魚石的喜愛依然是一往情深。

北碚:白魚石記

北碚正碼頭眺望白魚石

那麼,那延伸於江心的一盤盤巨石究竟從何而來?科學告訴我們,它是嘉陵江流水千百年來流淌沖刷的結果。可又為什麼把它叫著白魚石呢?

這是因為在嘉陵江,包括長江生長著一種魚,它背部尤其是頭部為深青色,可人們取其腹部的雪白把它叫著了白魚。再說那立於江心的石頭,尤以當頭的那盤,如在嘉陵江汛期江水浸泡過後,露出江面時,其上面長滿青苔,色彩凝重;若冬季枯水長露江面,青苔乾枯,遠看似白色茫茫,再加上巨石的形狀也酷似白魚探頭出江,所以人們就把它稱作了白魚石。

追根溯源,白魚石又是如何演化出“碚”來?早有古籍記載,宋代大文學家歐陽修、蘇軾、陸游等,都在其作品裡提及過“蛤蟆碚”,但對“碚”字的含義卻沒有明確的界定。直到晚清文人洪良品在《巴船記程》說:“岩石隨水曲折曰碚”。“碚”字才有了比較清晰的定義。石生水中,水隨石轉,相互迂迴纏繞,即水和石之間呈現一種水平運動狀態。若深究之,還有石和水之間作垂直運動的情況,如露出水面之石謂之“島”,被水淹沒之石謂之“礁”,而時露時淹之石謂之“碚”。我們北碚這白魚石兼具有上述兩個特點,因而現代字典一般就把“碚”字的專屬權給了北碚,把“碚”解釋為重慶以北一個地方的地名。

白魚石之色白,何以變成北碚方位之北?筆者以為這與地方方言有關,因為直到普通話較為普及的今天,很多北碚人乃至重慶人,他們對“白”和“北”的發音,都是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的。當北碚最後定名時,聰明的北碚人就藉著北碚中心地段位於當時管轄機構巴縣之北,於是就把古籍中記載的白碚鎮之白改為方位之北,這顯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北碚:白魚石記

白魚石近景

白魚石有美麗的傳說,也有辛酸的記憶。走近白魚石你會發現,在它堅硬的石體上,遍佈密密麻麻的篙洞和纖痕,那篙洞深達尺許,那纖痕裂縫竟有數寸。不難想象,千百年來,多少船工縴夫為了求生存在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犧牲,甚至是灑盡了最後的熱血和淚水。還有白魚石邊沿那形如面盆的一個個石窩,竟是數不清的船工縴夫手拔腳蹬的傑作。三九嚴寒,他們赤條條的下肢浸泡於冰冷的水中;三伏酷暑,他們裸露的後背曬得吱吱流油。難怪,在白魚石旁邊的北碚正碼頭豆花館林立,上岸的縴夫們端起再怎麼燙手的豆花碗,都要說,老闆你這豆花不燙喲!吃著再怎麼辣口的辣椒,也要說,老闆你這調盒點都不辣!是無盡的辛勞錘鍊了他們近於怪異誇張的性格。

北碚:白魚石記

從江東眺望白魚石,其背景就是北碚最早的發源地—正碼頭,而今樓房林立 。

閒暇時散步於江邊,我眼中的白魚石就像一位非常漂亮的孕婦,她若大的肚腹中不僅僅孕育了北碚;她那些傳說故事,也一定會像媽媽一樣傳承給我們這些兒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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