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處,他才會這樣對你

每週的第一天總是有那麼多事情堆到面前,阿D在電腦前板著臉快速處理今天的任務,又以差不多的表情出現在自家門口,今天是中秋,也是他家老頭59歲生日。

阿D腳還沒站穩,就劈頭蓋臉的接了份不大高興的招呼: “回來了?。”說話的是阿D家的老頭,說完又打著岔清了清嗓子。阿D提著盒月餅和一包醬牛肉一邊關門一邊答:“嗯,回來了。”

情到深處,他才會這樣對你

醬牛肉老頭愛吃,也是阿D從老頭那繼承下來的口味。老頭看了看醬牛肉沒再言語,不知是給醬牛肉麵子還是讓醬牛肉給噎住了。

阿D站在門口時,也有點恍惚。

老舊的燈光把老頭臉上的皺紋照得昏黃髮亮,窗影則安穩的鋪蓋在那微微凸起的後背,時鐘滴答走過20點,桌上的菜光澤盡失,看上去涼了很久,倒是一壺酒一直用熱水溫著,滿屋子的酒香。

阿D突然覺著這個家一直沒變樣兒,就是老頭是真有些老了。

此時他已坐上八仙桌,坐在老頭身邊了。以往他和他只能對面坐著,彷彿空氣中有什麼不知名的張力非要將兩人推到對立的位置。

但不過就是兒子不肯認錯,老子不願認輸。

阿D許久沒回家了,母親走了六年,他走了六年。

母親是在他高考第一天走的,腦溢血。自此,老頭便又當爹來又當娘,噢,老頭還當過兵。

老頭私自把這個噩耗壓了兩天,要求誰也不能把這事兒透露給兒子,否則就跟誰拼命。老頭當過兵,捱過子彈,這讓他在孩子面前忍得住,背地裡怎麼樣,誰也不知道,但自此總醉(阿D母親在時,他已經戒了酒)。

他沒讀過書,但他知道,上學對阿D很重要。

原來一家三口老頭的脾氣最大,後來一家二口老頭的脾氣更大,以前阿D母親不讓他做的事他全都給做了:喝酒!

老頭因為兒子六年來意外地沒有選擇坐在對面,顯得有些不自然,起身把面前的一盤紅燒肉和一盤臘排骨端起來,剛側半步,又梗著脖子朝阿D伸了伸手裡的盤子,嘟囔了句:“我把這菜熱了,涼了不好吃。”

許是被酒暖過,老頭嗓子眼冒著泡,原本鼓囊囊的氣也洩了,說的話聽到阿D耳朵裡竟有些溼潤。老頭沒哭,他這輩子沒怎麼哭過,是阿D耳朵有些發哽。

阿D恨過父親,一是他沒讓自己見到母親最後一面,二是他撕了他的錄取通知書。

情到深處,他才會這樣對你

第一件事,老頭沒狡辯,是沉默的。阿D一直把沉默當成枷鎖套在老頭脖子上,讓老頭一輩子在兒子面前抬不起頭來,年輕氣盛的小阿D覺得這理所當然。

而六年後坐在老頭身邊的25歲阿D,覺得這輩子最難過的,就是讓老頭獨自承受了這把枷鎖的重量。

第二件事,老頭也沒話說,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阿D一直對計算機有很大興趣,但這興趣幾乎表現在了逃課打遊戲上,為此他沒少挨老頭的揍,也因為這樣,遊戲成了老頭不共戴天的仇人。

拿錄取通知書那天,老頭高興啊,買了醬牛肉和酒,做好了他最愛的紅燒肉和臘排骨等他回家。可當知道阿D報考是計算機專業時,老頭差點沒背過氣去,他那天打了他一耳光,撕了他的錄取通知書,罵他渾罵他不學無術。那一耳光把阿D眼裡對老頭的所有戾氣都震出來了,他撿起被撕成兩半的通知書,踹開門跑了,老頭攔不住他,只能望著他的背影繼續罵,但罵著罵著老頭哭了。

情到深處,他才會這樣對你

那晚他在阿D母親的牌位前倒了杯酒賠不是,說自己沒管好孩子,讓他走了歧途。

阿D一走就是6年,他報了很遠的學校,離老頭幾千公里,畢了業也留在了那個城市,期間也回家,可兩人永遠只坐在對立面。

他上個月申請調了回來,要說他為什麼想通了這件事,不排除他在上個月有了自己的孩子。大概知道了為人父母那份艱難選擇的天機。

阿D接過老頭手裡的兩個盤子:“我去吧,順便把這醬牛肉也切了。”

老頭畢竟當過兵,他只怔了1秒,然後點點頭,語氣柔軟地對自己兒子說:“回來,咱爺倆喝一杯?”

阿D笑了,就像那年老頭第一次把醬牛肉放進他嘴裡那樣開心。

情到深處,他才會這樣對你

故事源於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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