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筆談164:宋境內彗星墜落,原來是李元昊稱帝、西夏立國

本號(紀巖松)打算以連載的形式,從大宋的人和事入手,以史料為基礎,用通俗語言、清晰邏輯再現北宋100多年政權的跌宕起伏,姑且起名《宋史筆談:北宋王朝盛世夢》。此篇為164篇。


1038年十月,彗星墜落。

按照時人的理解,這預示將有大變。

剛把老人政府換了一遍的仁宗皇帝趙禎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大變將來自何處。

一個月後,忙於南郊祭祀的趙禎得到消息,前宰相王曾病卒

趙禎第一個反應是,彗星墜落,原來是如此徵兆!他下詔,停朝二日。然後,南郊祭祀仍要繼續。他準備給百官加官進爵、大赦天下。

可是,大變卻不止這一樁,讓他極不高興的是,開封發生地震了!

趙禎惴惴不安,難道預感有錯?

兩天後,西北的鄜延路都鈐轄司傳來另一場地震,將他震得七葷八素:党項李元昊反了,他自立為帝了!

虎父無犬子

李元昊是党項李德明長子、李繼遷孫子。他圓圓的面孔上,聳著高挺的鼻樑,外表剛毅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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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通兵法,知曉漢族、吐蕃文字,有勇有謀,常常穿長袖紅衣、頭戴黑色冠帽、身佩弓矢,乘馬呼嘯而去。

他素有大志。十來歲時,就對父親拿馬交換中原物品不以為然。稍微長大點,就開始勸李德明說,何必臣服於宋?不如招兵買馬,四處征伐,以擴充財力,團結部落!

李德明告誡他,我們用兵已久,實力疲弱!況且我族三十年衣錦綺,此宋恩也,不可負!

李元昊豪氣答道,穿毛皮、發展畜牧,此乃我族根本,英雄所求乃霸王之業,何須錦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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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明欣賞兒子這種志向,但他更懂得背靠大樹積蓄力量。雖然他實際上已經是皇帝的排場,但他仍要敷衍宋朝。他的辛勤耕耘只是打基礎,只為兒子以後將花兒綻放,結出累累碩果。

他一面休養生息,通過發展生產、與中原互市或走私、搶劫西域及大食商團,党項的實力、人口大增;另一方面,他認為靈州附近的懷遠鎮(今銀川市)地勢、水土更好,他將其改稱興州,築城建宮,以做新首都。

既然要敷衍宋朝,他的戰略就轉向西部,開始圖謀回鶻、吐蕃領土,無奈他數次侵略甘州(今甘肅張掖市),都以失敗告終,而且本來自己佔領的涼州(今甘肅武威市)還被甘州回鶻(維吾爾族祖先)給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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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李元昊長大。

1028年,李元昊出兵回鶻,突襲攻取了甘州。此戰後,李元昊被立為太子。

1032年,李元昊再出兵,奪回涼州。至此,靈州西出到涼州,再到甘州,整個河西走廊只剩下肅州(今甘肅酒泉市肅州區)、瓜州(今甘肅酒泉市瓜州縣)、沙洲(今甘肅敦煌市)未被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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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所求,霸王之業

一個月後,李德明卒,時年29歲的李元昊繼位

宋朝使者前往冊封當日,李元昊拖拖拉拉地不願出來拜見。後來見了使者,他也久久不拜,直到下屬催促他才受詔。

行完禮之後,他回頭跟左右說,你們看,先王大錯!有如此國勢,居然還臣拜於人!

宴席上,他還非要坐上位,直到別人相勸才作罷。他是落了面子一定會在別處找回來的人。所以,這邊吃著,後邊就不停地傳來武器鍛造之聲,把開封來的使者嚇得唯唯諾諾不敢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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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的,李元昊要改變了!

文化上,他廢除賜姓,改姓“嵬名”氏,自稱“兀卒”(天子意)他下達禿髮令,要求三日之內所有人一律禿髮,否則殺無赦;他新建蕃書(即西夏文)和衣冠禮樂,全國推行。

政治上,他廢除宋朝紀年,自立年號;他升興州為興慶府,廣建宮宇;他招攬人才(中原落第文人狂士張元、吳昊為代表),建立官制。

這一切,是為了獨立——獨立的民族意識和獨立的政權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軍事,所有的經濟政治鬥爭最終都將靠戰爭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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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募集兵員,建立兵制,申明號令,嚴格約束部落,同時利用各種手段打探中原交通及宮廷情報。

準備就緒後,1034年,李元昊數次騷擾入寇府州、環州、慶州,一邊劫掠,一邊試探。

他清楚得很,大舉謀事的時機還不成熟。畢竟繼位不久,統治不穩,再加上吐蕃、回鶻還在後虎視。

果然,他母后衛慕氏的族人造反了。他母親和老婆都是衛慕氏的,這後院起火,還了得?他馬上調轉頭處理內政,將衛慕氏族人沉河、母親鴆殺,並弒殺自己妻兒,震懾了內部反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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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5年,他發兵討伐吐蕃唃廝囉(潘羅支之後,吐蕃實力最強的部族大首領,以河湟區域為中心),結果大敗,統帥也被俘。

大怒之下,他親自出徵犛牛城(今青海西寧北),攻擊一個月未能城破。於是他假裝議和

城內早就睏乏了,一聽議和,很高興。可大意往往會喪失警惕,等到城門一開,李元昊立馬攻入並展開屠城。

隨後,他再攻擊青唐(今青海西寧)、宗哥(今青海西寧東)。苦戰近一年,雖然戰勝,但自己這邊士兵也飢渴、溺死過半。

他再揮師直逼河湟唃廝囉。見唃廝囉龜縮在鄯州(今青海樂都)不出,他渡河進行猛攻。為避免再次發生溺死事故,戰之前,他在河裡插上旗幟以標識深淺,以防兵敗渡河

結果唃廝囉悄悄派人將旗幟移到深處。等李元昊攻不下往回走時,又溺死大部分

唃廝囉到開封獻捷,他想要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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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極好的機會卻被朝廷浪費了。同知樞密院韓億說,不能封賞!李元昊、唃廝囉都是藩臣,他們打戰我們不能摻乎,否則會結仇。

失策,失策!

但這樣一來,

李元昊不敢再輕易發兵吐蕃。他採取離間計,賄賂唃廝囉的兩個兒子及其他部族首領,並派兵入侵蘭州這塊三角地帶、修築兩個城寨以切斷宋與吐蕃交通。

唃廝囉沒有宋朝支持,也不會專門去與他作對。

兩邊暫時穩了,李元昊再一路向西,盡取肅、瓜、沙三州,控制了整個河西走廊

至此,李元昊佔有夏、銀、綏、靜、宥、靈、鹽、會、勝、甘、涼、瓜、沙、肅等地,東至黃河、西達玉門、南接蕭關(今寧夏固原東南,位於六盤山谷底)、北控大漠,面積萬餘里。

他擁兵數十萬,首都中心以七萬人護衛興慶,五萬人鎮守靈州,五萬人駐賀蘭山;宋邊境,有左廂宥州路五萬人以備宋朝鄜、延、麟、府州,南部另五萬人以備環、慶、鎮戎、原州;右廂甘州路三萬人,以備吐蕃、回鶻;北部七萬人,以備契丹

正式稱帝,建國西夏

李元昊已經看清宋朝底牌了。

無論是趙恆朝還是趙禎朝,它都沒有開疆拓土的慾望,就連你攻打它、欺負它時,它也就防禦一下;打吐蕃、回鶻時,它更是理都不理。自己國力又這麼強盛,不舉大事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1038年正月,李元昊說,我虔誠向佛,所以請允許我派人去五臺山供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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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答應了。河東的道路就這樣被他摸得差不多了。

探明情況後,李元昊心知河東難以攻取,決定換個方向,往陝西去。

七月,他召集各個部落,在賀蘭山歃血為盟,相約三道併入,進攻鄜、延州。有誰不聽?殺!

在準備過程中,他遭遇了一次險情。因為他叔叔,任左廂監軍的李山遇向宋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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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遇素來跟李元昊不和,見他舉事在即,山遇決定先走為上。

他的叛逃很有策略。他先將數以萬計的珍寶寄送給金明寨(今陝西延安安塞區)都監李士彬,說,我準備投降了,獻上珍寶為證!

李士彬將他要投降的情況上報,珍寶當然就隱瞞了

鄜延路鈐轄司不明實情,下令拒絕李山遇。

等李山遇帶著部族數十人走到保安軍(今延安市志丹縣,位於延安北)時,被地方官發現了。李山遇說,我是來投降的,有金明寨李士彬可以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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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很快就報告到知延州郭勸那。郭勸與鄜延鈐轄(軍區司令)李渭一商量,覺得有點可疑,就找李士彬詢問。

李士彬已經將珍寶據為己有了,所以,他堅決否認有此事,說自己從未招納過李山遇

沒有了介紹人,郭勸、李渭就覺得,既然這三十年都沒有收留過類似的內附者,還是遣返為好,免得上當。

李山遇就這麼被坑了。他嚎啕大哭,堅決不肯回去,最後是被郭勸派人押回去的。

走到宥州,在此久候的李元昊終於將一顆心放了下去,隨即射殺了李山遇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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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好棋就被愚蠢的邊將放棄了。

通過這事,李元昊覺得自己威望看來還是不夠高,連叔叔都要叛逃。既然要圖大舉,就先稱帝吧!

十月十一日,他築壇受冊,正式稱帝,建立大夏國,冊封皇后、太子。

隨後,遣使通報宋朝。

西夏立國,使得近四十年無戰事的太平局面被打破,契丹又趁火打劫,宋帝國的種種問題終於全面暴露,帝國統治搖搖欲墜。

安得文臣挽狂瀾,安得猛將守四方?


多謝欣賞。讀完此篇,如仍感興趣,敬請關注本號(紀巖松),後續連載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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