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作者董雪芹,原籍蘄春,現在成都工作

前幾日和舅舅聊天,聽聞舅舅在寫回憶錄,吩咐我寫一篇憶外婆的文章,他要一併收入回憶錄,我欣然應允。在家空閒時,我時常想著怎麼落筆寫這篇文章,才能表達外婆對我們深深的愛和我們對她的思念。外婆一生育有六個兒女,初為人母的我,更加體會到養育孩子的辛苦,不禁發自內心地感嘆外婆的偉大。

外婆離開我們已有六年了,在這六年的時間裡,我已畢業,工作,結婚,生子。帶著女兒去公園玩耍,滿地小朋友奔跑呼喊著“外婆”,撲向他們各自外婆的懷抱,我彷彿看見兒時的我,也是那樣歡呼雀躍地撲向外婆的懷抱。外婆是個嬌小瘦弱的婦女,但全身上下充滿著一股力量。她身體不是很好,但身體好一點點,就閒不住,總要到處活動,出門走走。

外婆的家和我的家僅一村之隔,從我家可以依稀看見茂密樟樹下外婆家的屋頂。因為隔的近,去外婆家幾乎成了我童年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光。不僅是我,姐姐,弟弟,心裡也一定和我是相同的感覺。小時候,只要是在節假日,我們姐弟三人,必定沿著蜿蜒的黃土路,浩浩蕩蕩,唱著小曲,奔向外婆家。還沒到村口,就可以聽到鄰居給外婆傳話,她們三個來了。是啊,我們三個去了,幼時不懂事的我們,不明白每次我們去,外婆要忙活半天。我們纏著外婆要吃肉丸子,纏著外婆去隔壁的柚子樹摘黃澄澄的大柚子。外婆一邊麻利的生火,一邊去把肉剁碎,一邊還要從櫃子裡取出麵粉,還要安排著吃了丸子去摘柚子。這時候的外婆彷彿是會法術的魔術師,一會在灶臺上揭開鍋蓋,一會在桌子上舀丸子,外婆是那般寵溺我們這些晚輩。

記憶裡,外婆很節儉,夏日裡的衣裝總是白襯衣配黑褲子,冬日裡深顏色的棉襖,很少給自己添置新衣物。可是節儉的外婆,在我的眼裡很大方。每每新出來的瓜果,總是買給我們吃。家裡的瓶瓶罐罐,今日去可以翻出幾顆橘子糖,明日去可以翻出幾把噴香的蘭花豆,下次去還是可以翻出意想不到的驚喜。因為外婆的疼愛,我童年的時光幾乎是奢侈中度過的。那時身上有個五毛錢,一塊錢的,真是小夥伴中的土豪。下午太陽落山時,我們玩了整天準備回家,外婆還要攆在身後,一路小跑,追著塞給我們幾毛零花錢。

外婆是個很勤勞的人,舅舅們由於工作,住在城裡,她一個人住在老屋子裡,還是土坯砌成的房子。不過每次去外婆家裡,家裡屋外收拾得整潔乾淨。有時去,可以碰見她在家門口用小鋤頭認真的拔草。我常問她,就一個人住,何必大費周折搞那麼幹淨。外婆總是笑著說:“閒著也是閒著,打掃乾淨,住著舒服。”身體不好的她,只要能動一點就要勞動。她還經常跑到幾百米外的水井擔水回來吃;跑到幾百米外的菜園子種幾顆青瓜、白菜;還拿著斧頭揮動著劈柴火,擺好,曬乾,搬回屋子。

外婆還是個樂善好施的人,又不願給別人添麻煩。她一個人住的時候,家裡富餘的物資,總要拿出來和左鄰右舍分享。大到幾十塊急用錢,小到幾顆菜,幾鬥米。外婆晚年身體每況愈下,有一年在我家住的時候,生病得厲害,醫生來了幾回也不見好轉。媽媽叮囑她臥床休息,有不舒服喊我們,我半夜聽見外婆咳得厲害,媽媽不停起來給外婆倒水。外婆總說:“沒事沒事,老毛病。”她是體貼女兒,怕影響女兒休息。在身體遭受病痛折磨時,外婆還是想著他人,怕我們擔心她。

在外婆的疼愛中,我們慢慢長大,她逐漸老去,我們都到外地上學。外婆年紀大了,舅舅把外婆接到了城裡住,我爸媽常去看她。2008年過年,我去探望她時,外婆衰老到說話都要喘氣,一句話要說好幾次她才能聽清。現在回想起來,過年那幾天,外婆氣色心情看著好很多,定是看到我們去拜年,心裡開心。那時我們這些孫子輩忙於學業,爸媽都忙於生計,很少閒下心來,聽外婆講她開心的事情或者給她講我們的事情。每次吃飯時,總感覺一片熱鬧,然後大家匆忙相聚最後又倉促地離開。

有時我在想,要是外婆還在,可以見證表哥的幸福婚禮,分享我當媽媽的喜悅。我還是像小時候那樣興沖沖的跑去給她講我大學時的生活,工作,家庭生活中的種種,雖然都是絮絮叨叨的話,但她就那樣聽著,我就還是小時候那個那麼幸福的我。外婆就這樣離開了我們,感覺很久很久,可又感覺昨日才給她講過我想說的人和事。

外婆家的房子還在那裡,雖然很舊,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外婆的頭髮總是梳的平平整整,在後面挽起一個髮髻,一絲不亂;外婆的衣服總是漿洗得乾乾淨淨,很遠可以聞到一股皂香味。每每想起外婆,這些和外婆有關的記憶總是那麼清晰自然,感覺外婆一直在,原來我們一直活在外婆深深的愛裡。

我的外婆,作者董雪芹,原籍蘄春,現在成都工作

董雪芹,籍貫,湖北蘄春人。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供職於中國銀行成都市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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