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回忆之西安“闲人”趣谈

西安方言里的“闲人”一词,特指混子,而且是能罩得住的那种混子,自我标榜的不算。

闲人最盛行的时期,1990年代之前。这个词如今已少有人提及了,现在流行的是“社会人”和“社会哥”。

那时候的闲人也敲诈勒索,但那个年代里大家都比较穷,很难敲出个所以然,所以,敲诈勒索弄钱并不是闲人们的主业,欺男霸女、好勇斗狠,才是闲人最经常干的事情。

当然,有机会敲诈勒索,闲人也不会放过。不弄钱花,闲人们的排场和日常胡吃海喝的花销就没了着落。

“吃香的喝辣的”,是闲人的一贯追求。

大重九、恒大、前门、中华,烟不离手。

吃饭呢,下馆子。狐朋狗友,一起进城,城里的闲人不算,混郊区的也方便,公交不贵,最多一毛五就坐进城了。

进了城,黎明泡馍馆吃泡馍,解放路饺子馆吃饺子。

出门抽羊群,回家打搅团,那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闲人?

因为需要钱花,所以,伴随着“闲人”有个词,也可算是一种人,叫“染子”。

染子干的事,多就是胡搅蛮缠勒索敲诈了。

染子一般来说,“档次”低于闲人,大多数都是依附于闲人,去抛头露面弄钱。

真正的闲人是有些面子的,有点类似于现如今的影视剧里的“扛把子”。

闲人都有一群听他号令的狐朋狗友,小事恐吓解决,遇大事则人多欺负人少,舞舞咧咧围攻,一般人惹不过他。

大多数闲人,都孔武有力,打架甚是厉害。要么膀大腰圆,要么练过几手大红拳、小红拳、梅花拳的功夫,高手算不上,但一般人绝非他的对手。

当闲人是有门槛的。胚瓜子一般、拳头不硬,光卖嘴,成不了一个合格的闲人。

那年代娱乐活动甚少,出门就那几个活动场所,电影院舞场溜冰场。各路人马经常会面,一言不合就开练。

确认过眼神,不是对卯的人……抬手就是嘴锤。

之后,要么事态平息,要么就严重升级,棍棒、链条、三棱刮刀、匕首、军刺、弹簧刀,都亮出来,冲上去。

闲人多狡诈,胆大手黑。极少部分闲人,可能貌不惊人,打架却敢下死手,经常把人就打伤了。或者动不动就敢拔刀追砍,也许人没追上几个砍住几个,慢慢地,名声却有了。

街坊四邻男女老少,听闻其名,都是眉头一皱,跟其有过节的,就两股战战了。

闲人走路,势大得很,总是摇头晃脑溜溜达达的。走在路上,大都眼神飘忽,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一来是防仇家,二来看看有没有被公安局的盯上。

偶尔定住眼神盯着人看,眼里透着凶狠、诡谲。

见了特别熟的街坊,闲人不扎势,多爱装大尾巴狼,“姨”、“叔,你最近好着么”、“妹子,得是上班咧,越来越漂亮咧”地喊。

没几个人爱搭理他,但也不敢装听不见,都陪着笑脸留步拉呱几句。

偶尔,闲人会拉住巷子里一个忤逆不孝的毛头小伙,认真训话:碎怂,听说你都敢打你爸咧,信不信额现在就把你弄到麦子地里埋咧?

那年头机动车很少,但西安周边近郊尚有大片农田,未必连成大片,但可说是随处可见,所以,一句拉到麦子地里埋了,也非虚言。

或者,在路遇小流氓调戏漂亮姑娘时,一声怒喝上前:谁的活你都想奏,知道额是谁不,东关老五,知道她是谁,她是额看着长大滴额妹子……滚!

逝去的回忆之西安“闲人”趣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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