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如懿」——大清最委屈的皇后,你怎麼看?

烏拉那拉“如懿”——大清最委屈的皇后,你怎麼看?

電視劇《如懿傳》劇照

1981年11月30日,清東陵乾隆裕陵妃園寢中最大的妃墓——乾隆純惠皇貴妃的陵寢發生坍塌,清東陵文物管理處的專家及考古人員為進行搶救式修繕,將純惠皇貴妃的陵寢打開。當考古人員通過並不長的甬道進入主墓室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純惠皇貴妃的主墓室中並列碼放了兩具棺槨,在主位純妃的右側,有一具無名棺槨,沒有神牌標註棺槨主人的身份,這神秘的無名棺主人又是何人呢?難道有陪葬侍女?專家隨即翻閱大量資料,《清史稿》中對神秘棺槨的主人身份隻字未提,甚至官方專門記述東陵的典籍《昌瑞山萬年統志》中也沒有絲毫提及純妃墓中有其他棺槨的存在。這神秘棺槨的主人背後又有怎樣的經歷和故事,導致了這種自清朝開國以來不同常理又不合祖制的安葬形式呢?而各種史料又同時對神秘棺槨件事保持了緘默,隻字未提、諱莫如深!這突然的發現,給專家的考證帶來了新的難題。

烏拉那拉“如懿”——大清最委屈的皇后,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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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道題的答案要從200多年前的清朝雍正十二年(公元1734年)的那個冬天的某個傍晚說起。

清雍正十二年十一月。這天,北京紫禁城的西二所內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因為今天是雍正皇帝的四皇子,寶親王弘曆迎娶側福的日子。(滿族的側福晉與漢族的納妾制度有天壤之別,所以稱“娶”)左領那爾布之女 ,身著大紅色吉服,珠翠加身,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烏拉那拉帶著滿心的好奇、歡喜和茫然,在大群宮女的攙扶下走下花轎。弘曆?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自己的新夫君是怎樣的人?他的容貌、才學、品智又如何,這一切她都只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的,自己對他完全沒有概念。而她目前最關心的還是這位弘曆會不會對自己好,會不會愛自己。以及她嫁入這個皇室家族後應該如何自處。至於她的弘曆會不會有朝一日身登大寶,承繼皇統,成為一國之君?這類問題,對她這個小丫頭來說,都還是遙遠的,自己也從沒想過。她只知道皇帝的一道聖諭,就讓她嫁給了這位寶親王,住進了大內。禁宮大內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一大片黃色的琉璃瓦和很多個想迷宮一樣的房子。僅此而已!

夜深,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新房中等待在自己夫君的到來,她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位對她來說只聞其名卻未謀其面的弘曆,是否向外面傳說的那樣高大英俊,優雅華貴。但同時又有些許的緊張,她緊張的是如果弘曆並不像傳言那樣,而只是一個放浪形骸,傲慢自大的紈絝子弟又該如何呢?無論如何,她對這次皇帝的賜婚還是期待大於擔憂的。

門被推開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進了她的耳中。她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我該不該和他說話?該說些什麼呢?”她這樣想著,感覺雙頰已經發燙了。腳步停在了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默,屋裡的空氣似乎都已經凝結,時間雖然很短暫,對她來說卻已經過了很久,腳步忽然轉身向外走去,但只走了幾步,又突然轉回來,徑直向她走來。

她蓋在頭上的絲綢蓋頭被一隻紅木製挑杆慢慢挑開。她略帶羞澀的眼神慢慢抬起,四目相對,她迅速的避開了他的眼神。眼前這個面色白皙的少年,正彎著腰,透過輕輕挑開的絲綢蓋頭縫隙,用一種充滿好奇而又有些侷促的眼神端詳著蓋頭內的她。透過他微窘的眉間,能看出他其實和自己一樣的緊張、好奇和略帶不安。蓋頭被掀開,一個面色紅潤,身材高挑,舉止優雅的美少年出現在那拉眼前。他身著金線織繡的親王團龍錦袍,胸掛一百零八顆紅珊瑚朝珠,手帶一枚祖母綠翠玉大扳指。臉上浮現出一絲微微的笑容,正在上下端詳著自己。那拉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是低著頭,紅著臉,默默的站在原地。弘曆首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微笑著說:“這位格格長的好標誌。”然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從這雙柔軟白皙的手中散發的溫度,讓那拉感到溫暖而安全。這微笑是那麼迷人,手是那麼溫暖。眼前這一切的美好,深深烙印在了小那拉的心裡。直到三十多年後,她最終帶著這份美好離開了人世。

時光荏苒,轉眼那拉已經入府九個月了。她也逐漸習慣了王府中的生活。她與她的弘曆感情漸濃,這九個月中,年輕的寶親王與她攜手度過的許多幸福美好的時光,紫禁城中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是他們情感的見證。他們在太液池中泛舟,在五龍亭中賞月,在流水音對詩,在萬春亭嬉笑。雖然府裡還有嫡福晉富察氏,和其他幾位庶福晉,但她們都以姐妹相稱,關係還算融洽。最讓她欣慰的是弘曆並沒有因為這些姐妹的存在而過多的冷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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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的日子並沒持續有很久,一切都隨著一件事的發生而改變了。

一日,一內廷侍監風風火火的從京西夏宮圓明園趕來,進府先急匆匆的給寶親王請了個安,然後站起來收斂笑容,一臉嚴肅的宣道:“傳皇上口諭:近日朕躬偶感不適,著寶親王弘曆,和親王弘晝…(此處省略)即刻入圓明園侍駕。”這年是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八月二十日。三日後,雍正帝駕崩於圓明園!

然而,比先帝駕崩更讓那拉和整個親王府感到震撼的是另一個消息,那就是皇四子,寶親王弘曆,“德配皇統,行登大寶”的消息。這意味弘曆從今天開始,成為了大清這個古老而龐大帝國的實際執掌者,大行皇帝把清帝國所有的國政都甩給了這個年僅25歲的四皇子,同時也賦予了他無限的權力、無限的榮耀及無限的壓力……。

改變,一切都在改變,隨著弘曆的登基,一切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變化,這包括了每個人身份地位的改變,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改變,而重要的是他們思想上的改變。弘曆曾經那陽光燦爛的笑容也在隨著時間的延續而漸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皇帝獨有的威嚴和冷峻。他們之間似乎有一段無形的距離把他們相隔開,這段距離與日俱增。那拉很清楚,這是皇權所產生的奇妙距離,皇權是至高無上的,但高處不勝寒。

在這所有的改變背後,那拉的內心也在潛移默化的發生著甚至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變化,她已經不再是當年冬天的那個傍晚,被從神武門抬進來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了,如今的烏拉那拉已經再也找不到一絲當年的羞澀、拘謹、怯懦。她對身邊這個弘曆的熟悉甚至超過了對她自己的熟悉。紫禁城,這座只有天帝所居住的紫微星宮才能與之媲美的豪華宮殿對於她來說也已經沒有任何神秘和好奇。在她的眼裡,這座宮殿不過是一個階梯,她要沿著這座華美的階梯走上去,頂層的風景是美麗的,美麗到可以讓人隨時忘記一切人類的情感。這種美麗是人間所不存在的。當然,目前的她還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果沒有天神護佑,她無論怎麼費盡心機也無法成為統御六宮,母儀天下的皇后。但這不是問題,因為她雖然沒有可能成為皇后,但她還有另外一個機會,那就是成為尊貴的——聖母皇太后。是的,此時的她邏輯非常清晰,那就是要為皇帝產下皇子,讓皇子繼承皇位。 一切阻礙她實現這個理想的因素都將被她視為“威脅”。 她的後半生,將只為這唯一的理想而努力。

乾隆十三年(公元1748年)三月,那拉所謂的護佑她的天神出現了。皇帝在隨皇太后、皇后及眾嬪妃東巡迴鑾的路上,途經濟南府,噩耗突傳,皇后富察氏薨斃。當晚的清雀舫(乾隆帝所乘御舟)異常肅靜,人人哀榮滿面。已成為嫻貴妃的烏拉那拉亦然如此,她從十多歲就認識了這個姐姐,彼此間雖不比情同手足,但也算相處融洽,富察皇后的離世讓她的內心感覺陣陣的絞痛,萬分悲痛之餘,她想到了一個問題:“今後誰將統攝六宮?慧貴妃?純貴妃?還是……?”是的,也許就是她自己。想到這裡,她的哀傷的內心深處萌動起了一絲不為人所察覺的悸動和釋懷。

富察皇后去世僅四個月後,一道上諭揭開了四個月中一直縈繞在嫻貴妃心頭的疑問。“皇帝春秋鼎盛。內治需人。嫻貴妃那拉氏、系皇考向日所賜側室妃。人亦端莊惠下。應效法聖祖成規。即以嫻貴妃那拉氏繼體坤寧。”乾隆十三年(公元1748年)七月初一,嫻貴妃烏拉那拉氏被冊立為皇貴妃,以皇貴妃的身份執掌六宮事務,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一年後,隨著皇貴妃冊立大禮的完成,她離皇后的寶座只有一步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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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步之遙並沒有讓她等待太久,僅一年之後即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年)八月初二,乾隆為皇貴妃烏拉那拉氏舉行了皇后冊立之禮,她頭戴鳳冠,胸配東珠朝珠,身著皇后朝服向皇帝行禮謝恩時,皇帝微笑起身,輕輕將她扶起並牽住了她的手。還是這個微笑、還是這雙柔軟而白皙的手,是的,她所熟悉他的一切,她一如既往的感受到了溫暖和安全。是的,他沒有變,還是那個她曾經熟悉的弘曆,那個與她朝夕相處,賞月泛舟的弘曆。“弘曆,你若不負於我,我必生死相依。”

自冊立為皇后之後,乾隆無論南巡、祭祖、秋獮、謁陵俱令皇后伴駕同行,帝后形影不離。一年半之後,乾隆十七年,那拉皇后為皇帝產下皇十二子永璂。乾隆十八年,生皇五女。乾隆二十年,生皇十三子永璟。那拉皇后離她的夢想越來越近,如果沒有意外,她的皇十二子永璂成為未來大清的皇位繼承者似乎已經沒有懸念了。然而,沒有懸念的歷史是平淡的,和不能容忍的。它總是能在最平淡的時候製造出新的懸念。

春華競芳,五色凌素;

琴尚在御,而新聲代故。

時光消逝,轉眼那拉皇后已入宮已近三十載,而帝王后宮卻從未清冷過。隨著乾隆駕臨翊坤宮(後遷至翊坤宮)的次數逐漸減少,那拉皇后已經清晰的感覺皇帝對她的榮寵已經逐漸從翊坤宮遷到了永和宮。而永和宮的主人就是——令貴妃魏氏!身為皇后的她,本無心與眾妃爭寵,因為她清楚知道,在後宮之中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她皇后的地位,但眾皇子的儲位未立,而皇帝對此也隻字未提。這就成為了她最擔心的問題。

令貴妃魏氏,滿洲包衣出身,從選秀宮女逐步升至貴妃。論其容貌,乾隆時常誇耀令貴妃是個具有”柔嘉之質“的女人,就是溫柔與美貌並存。且常掛嘴邊。而令貴妃非但有”柔嘉之質“,更是一個智商與情商兼具的女人,不但乾隆對她百般寵愛,連皇太后都對她讚許有加。如果說那拉皇后對這些都能以平常心待之,那最讓她感覺威脅的因素就是皇帝對皇子們的態度了。乾隆很少提起十二子永璂,甚至連永璂的學業也無心過問。而對令貴妃的十五子永琰卻又是另一個態度,皇帝處理完前朝政務後,經常轉到永和宮看望令貴妃母子。時常親自教導永琰寫字,並時有賞賜。對於前者,這是一直是那拉皇后心中一片隱隱的瘡疤。時感痛楚。她總是在有意無意間勸諫皇帝,作為君王,不可專寵一妃,並列舉唐代武氏、楊氏和前明萬貴妃等等……!身為風流帝王的乾隆起初便不以為然,聽多了只覺那拉皇后身為六宮之主,卻心胸狹隘,竟要與令貴妃爭鋒。直至一日,皇帝起身,佛袖而去時,那拉終於明白了,皇帝對她喋喋不休的勸諫早已生厭。自那次以後,皇帝與她更是少有往來。

時至乾隆三十年暮春,那拉皇后隨皇帝、皇太后及妃嬪數人踏上了第四次南巡之路。皇家儀仗黃羅漫天,旌旗招展,浩浩蕩蕩的開往直隸通州府,所經道路皆用清水潑街,黃土鋪路。黃幔圍道。沿途官員百姓俱延道叩拜迎駕。隨駕南巡,對於這些久居深宮的人來說,是皇帝賜予的莫大恩典和榮耀,而此時坐在鑾轎裡的那拉皇后似乎心事重重,眉頭微鎖。她好像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也許她還不明白,這次出巡,竟是她與弘曆最後的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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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南巡圖

御駕所乘寶船自通州府沿運河南下,不日抵達杭州,於杭州駐蹕。一日清晨,那拉起的很早,在宮女們的服侍下梳洗完畢,獨自來到甲板上欣賞江南美景。但見運河水面上霧氣繚繞,兩岸綠柳如絲。遠處又有白牆青瓦的江南村落,更是炊煙渺渺。四周鳥語花香,不時有燕子掠過水麵,激起層層漣漪。清風拂面而過,帶有絲絲潮冷之氣,又要下雨了。那拉轉過身,忽然看到皇上身邊的總管李公公,身後帶著三四個宮女,手提食盒向這邊走來。李公公走到近前給皇后請了個安,然後起身,低眉順目的用公公所特有的語氣說道:”皇后娘娘,今兒早上令貴妃娘娘親手做了皇上最愛吃的糯米蓮花糕,皇上心情特別好,特命奴才給皇后娘娘送過來一份,還有御膳房精烹的淮陽小菜十數碟,請娘娘品嚐。皇上說不必過去謝恩了,晌午萬歲爺要接見江浙各督撫衙門官員,辦停當了自會過來與皇后娘娘見面,有事相商。“

”辛苦李公公了,本宮知道了,替本宮謝過皇上。”“嗻,奴才告退。”說完,李總管後退三步,轉身,一甩手中拂塵,彎著腰,邁著八字官步帶著三四名宮女退了下去。

晌午過後,那拉皇后坐在窗畔,欣賞著窗外朦朧的煙雨。心中想到清晨李公公所提的“皇上有事相商,又不知所商何事?”正在思忖中皇帝來了。她起身請安,皇帝依然伸手攙起。兩人在寒暄片刻之後,乾隆進入主題:“自你接替中宮,煩勞辛苦,而朕觀令貴妃性秉溫恭,衷全誠敬。且道高德重。故朕想冊立她為皇貴妃,助你協理六宮事物,朕已稟明太后。太后並無異議,只說讓朕與你商議便可。皇后看此事……?”娜拉皇后沒有想到皇上竟突然提出這個要求,當然明白這定是平日令妃魏氏唆使所致,否則皇上萬不會有此想法。冊立皇貴妃事本已違背祖例,而一旦令貴妃冊立為皇貴妃,對自己的兒子永璂是否能順利成為儲君,就更是一個極大的威脅。那拉皇后強壓心中不悅,決定誓死力爭。於是說:“陛下若嫌臣妾疏德六宮,統攝無方,臣妾退讓中宮之位便是。若非如此,何以出此言?這實讓臣妾惶恐。自我朝開國,凡皇后尚在,皇貴妃之職皆虛而不設。此禁例,亦是慣例。如今陛下無視臣妾身份,卻要冊立皇貴妃,天下人定說臣妾失德。讓臣妾今後如何在後宮自處?”她越說越激動,跪在皇帝面前痛哭失聲。皇帝這次沒有伸手攙扶,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蓋撇了撇杯中的浮茶。低著眼皮說了一句:“朕不過與你商議,何故如此呢?太后尚未提祖制,而你卻拿祖宗成例來壓朕?”“皇上,”皇后哭著說:“皇后母儀天下,亦有勸諫君王之責,古來便有妲己、褒姒,妖妃惑主。青史昭昭,秉筆無情。陛下切不可貪色誤國啊~”“放肆!”乾隆盛怒之下,一杯熱茶潑在了皇后的身上,說道:“如今天下盛世之治,天下人皆贊朕開明聖主,獨你把令妃比作妲己、褒姒,用言下之意羞辱朕實為商紂、周幽這等昏君。其心可誅!此事不必再議,朕意已決。你好自為之。”說罷徑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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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本沒有找皇后商議的意思,不過是想要皇后一個認可,不想沒有要到認可,反而遭到皇后羞辱,盛怒之下,潑茶於皇后的舉動本已失了皇帝體統,而那拉貴為皇后,本意並不想羞辱皇帝,只想勸諫他放棄冊立令貴妃的想法,不料情緒失控,言語過激,觸怒了天威。她似乎忘了今天的弘曆已是君臨天下的帝王,而伴君如虎啊。她貴為皇后之尊,被皇帝潑了一身茶水,自是羞憤異常,自十六歲入府,乾隆並未如此對待過她。“弘曆,我十六歲便嫁入你府中,三十餘載恪守孝道。你登基為君,我為你盡心打理後宮事物,可曾有失德之舉?如今不念往日恩情,為立令妃而羞辱於我。好,我便剪斷青絲,自此你我恩斷義絕。”想到此處,那拉皇后起身奔向燭臺,拿起剪刀將自己頭髮剪下。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按清宮舊俗,只有在皇帝或太后離世時方能斷髮,以示陪葬。皇后的舉動顯然犯了宮廷大忌諱。果然,時至傍晚,額附福隆安帶著幾個侍衛來到皇后住處宣皇帝口諭:“皇后那拉氏,自行斷髮,乃國俗所忌,而悍然為之,其心歹毒險惡。著額附福隆將那拉氏安先行押送回京,禁足翊坤宮內,待朕迴鑾,再行處置。”

離船登岸的那拉皇后乘一輛藍色尼布小馬車由陸路離開了杭州,臨行前她掀開簾布,用悽怨的目光最後回望了一眼那停泊在河中,燈紅通明,氣勢恢宏的乾隆御舟,清晨她還在這御舟甲板上欣賞著江南的美景,而日暮她就這樣淒涼離開了杭州,彷彿換了人間。來時風光榮耀,去時慘慘慼戚,這也許就是她命運的縮影。而這段故事就是後世史學界對於那拉皇后這段遭遇所做出的著名的“寵妾滅妻”說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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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師的乾隆在大臣們的極力反對下,雖然放棄了“廢后”的想法。但收回了皇后的“冊寶”、“印信”等物,下令裁撤翊坤宮中宮女及太監,只留兩人侍候皇后。其他各項衣食用度一律縮減到了極限。平日裡翊坤宮內六宮粉黛每日聚集、請安,好不熱鬧。而今似乎連雀鳥都繞開翊坤宮飛行。曾經鳥語花香、富麗堂皇的翊坤宮,如今因為沒人打理,已經變得荒草叢生,曾經的雕樑畫棟,如今已經脫落斑駁,這裡已經變為徹底的“冷宮”了。

熬過寒冷的一冬,那拉皇后的身體每況日下,她躺在冰冷生硬的床上,剩下的只有回憶,她回憶她與弘曆那段美好的時光,回憶他們一起的幸福,溫存。她想再看看弘曆,再看看他的微笑,再感受一下那每次牽她手時傳遞給她的溫度。而這都已經不可能了,她的弘曆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翊坤宮——養心殿,不過咫尺,卻遠似天涯。

亭臺笙歌尤在耳,清靈樂,翩漫舞。

一朝半醒一朝沉。

翊坤宮外寒窗月,與君別;

浮夢終清冷!

那拉孤獨的躺在床上,似乎看到了她剛進府的那天,那個挑開她蓋頭的紅木挑杆,那個面目清秀又略帶侷促的少年,還有那個深深印在她心裡的微笑。她的嘴角上揚,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微閉的眼中卻流下了一滴熱淚。她感覺自己站起來,和那個少年拉著手離開了這個荒涼的翊坤宮,離開了這個只有權力而沒有情感的冰冷的紫禁城。她笑著離開了人世。因為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了那個少年。

乾隆三十一年七月初四,皇后薨。

——《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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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書只短短的用十三個字記載了那拉皇后的離世,似乎沒有人願意過多的提及這位皇后的故事,因為她代表著對皇權的冒犯。而她身後的故事還沒有結束,她不但沒有享受到作為一個皇后的禮遇,甚至可以用“死無葬身之地”來形容她過世後的遭遇。

此時的皇帝正在木蘭圍場同蒙古王公打獵,聽到那拉皇后離世的消息後把奏摺扔在了案上,只命其子永璟回京處理他母親的喪事,然後繼續打獵去了。回京後,乾隆下發上諭,對那拉皇后的後事做出了明確批示:

不設神牌,不立神位,不入宗祠,不配享裕陵寶頂,不另建陵寢,不舉國葬三年之禮,不賜諡號,由內務府處理發喪出殯事宜(皇后喪禮應有禮部主持),按皇貴妃之禮葬之。

雖說按皇貴妃之禮葬之,但即使是庶民百姓,死後還有塊自己的葬身之所,還有個牌位註明墓主人的身份,而那拉貴為皇后,即使不入宗廟,神牌神位應該必須有的,但她真沒有。據《大清會典》記述:皇后葬制應用梓木製棺,上漆35道,抬棺九十六人。而那拉皇后的棺槨是杉木所制,杉木製棺僅是嬪的入葬規制。與皇貴妃規制相去甚遠。何況皇后呢?那拉皇后死後,下葬地在官方所有典籍資料中竟然完全沒有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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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東陵純惠皇貴妃陵寢

1981年11月,隨著乾隆裕陵,妃陵園內純惠皇貴妃陵寢的塌方,考古人員進入純妃陵寢進行修繕,終於發現了這個沒名沒分的那拉皇后,她靜靜的借宿在純妃陵中已經200多年了。她與她的弘曆真正是“生死不復相見”。妃陵園——乾隆裕陵,誠如翊坤宮到養心殿。近在咫尺卻遠似天涯。

最終,考古人員在清東陵一本叫做《陵寢易知》的書中確定了無名棺主人的皇后身份。此書不屬於官方記載,只是當時守陵人為方便陵寢的管理、祭祀等工作,做的一本工作筆記而已,卻為兩百多年後的考古工作作出了巨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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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寢易知》所附圖

那拉皇后,這位大清帝國最委屈的一位皇后,在兩百多年後,依然靜靜的誰在清東陵,每天都在向後世的參觀者展示著後當年後宮鬥爭的殘酷,以及失敗者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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