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光的故事

散文:光的故事

自然光如日、月、星等,是黑暗的天然勁敵,而人類對自然光由認識、使用到掌握,來抗拒黑暗,是對黑暗致命一擊。

讓人類完全擺脫了黑暗,是外國愛迪生等人發明了電燈。現在的大都市夜如白晝,霓虹燈色彩繽紛,讓人常常想象“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而我出生在六十年代的京郊遙遠山村,村裡通電可是七十年代的事情了。先是高大的空心圓柱子和一軸軸纜線運到了路邊、村裡,接著是神氣飛揚的電工腰間掛著各種工具打孔引線。當全村入戶安裝完畢,電工的一個頭頭來到總閘箱前,“啪”地一合電閘,黑暗中的小鄉村突然有了不一般的光亮,村民驚呼起來,恍如夢中。

我家獨獨沒有這份喜悅,因為家窮,還因為父親那時也是在城裡上班的電工,他要放假回來自己來安裝家裡的電燈,這樣我和弟弟們都熱切盼望著父親早點放假歸來。

究竟等了多久,家裡安上電燈有多少喜悅,現在我已經不記得了,倒是與一個外來電工的交集深深烙印在心頭揮之不去。

那時候,村裡正組織看農業展覽,有一句順口溜:“學大寨,看不見,三自一包最稀罕……”小學二年級的我覺得挺好玩記住了,常常喃喃自語。這一天,在村裡架設電線一個外來電工聽到了,警惕性很高,報告了學校領導,領導念我出身貧農、年紀尚小、又是初犯,把我狠狠教訓了一頓,算是過去了。從學校回來不敢回家,就來到了本家大娘家裡,倦曲在大娘家的炕頭,胡思亂想,暗夜慢慢籠來,我一點點放鬆,一天來的恐懼漸漸消散在越來越濃的黑暗裡,我沉沉睡去。

一個7歲的小朋友寫到:“燈把黑夜/燙了一個洞。”當我讀到這句詩時,我除了想起那個向領導告狀的外來電工——我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模樣,也想起了一些有關光的故事。

老家在通電之前,大多使用煤油燈,一個普通的瓶子倒進煤油,一隻棉花搓圓的完全浸過油的燈捻兒往裡面一放,點燃,一束燈光就撕破了室內的黑暗,簡陋但很實用;有模有樣的油燈是帶著玻璃燈罩,如豆的火苗兒一聳一聳的,映著在燈下納鞋底或補衣裳的母親花白的頭髮和衰老平和的面龐,守著一個個長長的暗夜。

農家使用蠟燭,那是很奢侈的事情,有了紅白事才會買一些,至於當做生日蠟燭,那是後來的事情了。

散文:光的故事

著名收藏家馬未都先生有篇短文介紹過馬燈:“馬燈之所以叫馬燈,不是跟我有關,是跟馬有關。人無橫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這句俗話就是說馬夜裡需要喂,馬有夜眼人可沒有,所以夜裡餵馬時,點燃一具馬燈照亮,久而久之,這種燈型被稱之馬燈。”在過去的生產隊都要配備一盞馬燈,由飼養員保管和使用,村民們遇到特殊情況要夜行,能夠借到馬燈,那是一種榮耀。

而在村裡能夠使用上手電筒的更是特殊的人物做特殊的工作:青壯勞力“看清”——莊稼果蔬成熟了,防備人偷,派專人巡夜。兩節一號電池,電鍍外殼,夜間出門一摁雪白一道光線,神氣得很;後來有了三節或五節電池的大手電筒,強光往遠處一照,再晃上幾晃,再牛X的賊也魂飛膽破。

大娘家的三哥就是可以使用手電筒的“青壯勞力”之一,有時候我纏著他,拿著手電筒去捉麻雀。手電筒的強光往屋簷下的鳥窩一探,裡面的麻雀一動不動,伸手就可以把它們抓出來。

而我更懷念大自然的光。

有一種小型的甲蟲,因其尾部能發出熒光,名叫螢火蟲。在故鄉的小河邊,熠熠光輝掛著綠燈籠的螢火蟲夏夜飛來飛去,大自然小精靈的魅力為鄉村群童平添了無盡樂趣,雖然沒有“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杜牧《秋夕》)那樣小資,但追逐、捉弄,歡聲笑語,不亦樂乎!

夏夜,我和我的夥伴坐在村外的大槐樹下,望著澄明的星空,指認著北斗七星、牽牛星、織女星,想象著自己什麼時候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後來,還竟突發奇想,外星人駕駛著UFO就停放在眼前,我和小夥伴從容走了進去……

那時候的星星很亮,心中的夢也很美。

散文:光的故事

(圖片來自於網絡)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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