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人語-朝生暮死的蜉蝣,只用一天,便做好了一生該做的事

讓我們先從一首詩歌談起: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

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這是《詩經 曹風 蜉蝣》裡的句子。兩千多年前的一位歌者,親眼目睹了這種朝生暮死的小蟲子後,無限哀傷的感嘆人生苦短,彈指間,少年弟子江湖老,朝如青絲暮成雪了。這種感嘆人生苦短,生命無常的文學作品不在少數,甚至已經成為一種專門的文學題材。然而,在我第一次瞭解到這種神秘小蟲的一生的時候,留給我的卻是深深的驚訝,繼而是深深的敬服。

空山人語-朝生暮死的蜉蝣,只用一天,便做好了一生該做的事

蜉蝣,這是一種在春末夏初乃至夏末都可以見到的小昆蟲,與蜻蜓一樣,這種小飛蟲誕生在池沼,溪流,湖泊等水邊。氣溫漸高,在水裡便有一些似魚非蝦的小蟲子游到岸邊,或貼在岩石上,或趴在草葉上,努力的讓陽光將身體曬的發暖,曬的發乾。然後它們竭力的拱起脊背,漸漸地將身體外層的表皮撐裂,由一條縫逐漸擴大,最終像褪去一件陳舊的衣服,一個柔嫩的新的生命擺脫了舊的軀殼的約束,獲得了新生!

不同於蟬,它們柔弱的身軀不會慢慢地變硬變深,從蛻變開始終其一生,它們的身軀都是顏色淡淡的幾近透明的,腹腔中居然是鼓鼓的氣囊。它們不飲不食,不眠不休,這些柔弱的小飛蟲,它們的壽命已經不足半日了。在接下來的屈指可數的時光中,它們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演繹著屬於它們自己的傳奇。

空山人語-朝生暮死的蜉蝣,只用一天,便做好了一生該做的事

黃昏時分,在夕陽金色的餘暉中,成群結隊的蜉蝣會聚在一起,在半空中飛翔、起舞、追逐、相擁,在金色的餘暉中,化作一個個迷人的光斑,上演著一場盛大熱烈卻又無聲無息的婚飛。華燈初上時分,它們大部分已經找到了心儀的彼此,在熱戀中進行了愛的結合,之後,雄性蜉蝣會沉沉睡去,永不醒來,像紛紛飄落的雪花一般從半空中落下。雌性蜉蝣則會帶著神聖的使命,再次飛抵水面,將希望的種子播撒進水中,然後便安然的睡去,任清波託著它們潔白的身軀,載沉載浮。

生命,在下一個輪迴中又開始了。

空山人語-朝生暮死的蜉蝣,只用一天,便做好了一生該做的事

它們的一生,和蟬極像卻又遠遠不及。蟬是夏日的歌手,聲播遠揚,而蜉蝣卻是自己生命中的舞者,光陰苦短,它們卻毫不在意。在短短的一天,它們將一生的事情全部做完,黃昏時分,它們安靜而又華麗的謝場,不曾有一絲的遺憾。

這樣的一生,怕是神仙也要羨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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