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文不如房玄齡、武不如尉遲恭,李世民爲他推倒魏徵陵的石碑文

貞觀十七年(643年),一位唐朝的將軍因謀反罪被誅殺。唐太宗李世宗親自參與了這起謀反案的審理。當案情告破後,李世民含淚對這位將領說:“吾為卿,不復上凌煙閣矣。”魏徵也因曾經推薦過這位將軍,李世民因此怨恨魏徵,將魏徵陵前自己親題碑文的石碑被推倒,以洩不忿。

在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侯君集的名字十分不起眼,他文不如房杜(房玄齡、杜如晦),武不如李尉(李靖、尉遲恭),卻是李世民的心腹愛將之一。侯君集(?-643年),豳州三水(今陝西旬邑土橋鎮侯家村)人。他早年的記載不多,《舊唐書·侯君集傳》記載:“性矯飾,好矜誇,玩弓矢而不能成其藝,乃以武勇自稱。”侯君集學箭學得“一瓶不滿,半瓶晃盪”,就自稱勇武,由此可見他相當自負。後來,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屢立戰功,逐漸成為文武兼備的全面型人才。從侯君集的表現看,他的自負是建立在智力和能力基礎上的,確實是有資本的。翻開侯君集的個人經歷,主要立了三大功。

第一功是以智囊的身份,參與“玄武門之變”。

在與李建成、李元吉明爭暗鬥中,侯君集始終陪伴在李世民左右,出謀劃策。“太子黨”和李世民矛盾激化後,侯君集、尉遲恭和長孫無忌等人,紛紛勸說李世民發動政變,奪取帝位。正是侯君集的話,促使李世民下定決心,發動“玄武門之變”。史籍記載:“建成、元吉之誅,君集之策居多。”事變成功後,侯君集深得李世民信任,官拜右衛大將軍,封潞國公,賜邑千戶。

第二功是以副將的身份,擊敗吐谷渾。

吐谷渾是西晉至唐朝時期位於祁連山脈和黃河上游谷地的一個古代國家。貞觀年間,吐谷渾王慕容伏允拒絕朝貢。貞觀九年(634年)十二月,唐太宗李世民任命名將李靖為主帥,侯君集、李道宗等人為副將率軍征討吐谷渾。次年夏天,李道宗小勝吐谷渾。伏允焚燒草地,向青藏高原腹地逃跑。許多將領紛紛勸李靖撤兵。此時,侯君集堅決主張繼續打擊吐谷渾。他建議李靖發揮騎兵的高機動性,深入吐谷渾腹地,殲滅其有生力量,畢其功於一役。李靖採納了侯君集的計策。他和薛萬鈞、李大亮走北線出擊,侯君集與李道宗在南線,兵分兩路,長途奔襲。

一路上,唐軍不僅要克服高原反應帶來的痛苦,還要到處給馬找草料,唐軍飲冰臥雪,櫛風沐雨,有時連水都沒有,只得刺馬飲血,奔襲二千多里,南北兩線都取得了勝利。伏允被殺,吐谷渾投降,成為唐朝的屬國。李靖和侯君集在大非川匯合,班師回朝。此役唐軍在西北各部族中樹立了威信,也向西擴大了唐朝疆域的實際範圍。侯君集在戰爭間歇,還客串做了一回地理學家。他曾“次星宿川,達柏海上,望積石山,覽觀河源”。這是古代第一次勘察黃河源頭,意義巨大。貞觀十一年(637年),侯君集獲封陳州刺史、陳國公,次年,又官拜吏部尚書、光祿大夫。他迎來人生的高光時刻。

第三功是以主帥身份,攻滅高昌國。

高昌位於吐魯番盆地,絲綢之路交通樞紐,當時西域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之一。長期以來,高昌在唐朝和西突厥的夾縫中生存。貞觀年間,高昌國王鞠文泰在晉見唐太宗途中,見“所經州縣,猶不能供”。他認為唐朝國力衰弱,逐產生了不臣之心。在西突厥的利誘下,高昌投入到大唐的敵人西突厥懷中。鞠文泰中斷對唐朝的朝貢,攻打唐朝屬國伊吾、焉耆,扣留西域各國向唐朝進貢的使者。絲綢之路名存實亡。

唐朝作為當時東亞最強大的帝國,有義務保護絲綢之路的安全暢通。唐太宗李世民面對鞠文泰的挑戰,勃然大怒,決定討伐高昌。貞觀十三年(639年),他任命侯君集為交河道大總管,率領數萬兵馬攻打高昌。鞠文泰自以為有二千里沙漠作為屏幕,輕視唐朝遠征的能力和決心,並沒有害怕。侯君集是個意志頑強的將軍,他率軍克服艱難險阻,直逼高昌腹地。走出沙漠後,侯君集命隨軍工匠,製作拋石機、巢車和撞車等攻城器械。鞠文泰見到這陣勢,活活嚇死,兒子鞠智盛即位。手下將領認為趁高昌大喪期間,立刻進軍拿下高昌。侯君集卻覺得唐軍是威武之師,文明之師,應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戰勝對手。

於是,唐軍按計劃行動,包圍了城池,用木頭填平壕溝,巢車偵察城內敵情,並且校準拋石機的彈著點,撞車把城牆撞踏了好幾丈。高昌漸漸支持不住,鞠智盛原本指望西突厥能施以援手,結果西突厥騎兵見唐軍赫赫軍容遠循一千多里。唐軍進攻越來越急,鞠智盛無奈地選擇投降。此次攻滅高昌戰役,唐軍獲得三郡五縣二十二城,人口三萬多。唐朝在高昌舊地設置西州,在交河城(今新疆吐魯番西)設置安西都護府。高昌國內早就流傳著“高昌兵馬如霜雪,漢家兵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手自消滅”的童謠,恰好印證了高昌的滅亡。

唐朝再一次向西域各國展示了國威,絲綢之路重新暢通,西域各國拍手稱快。侯君集的聲譽到達了人生的頂峰,然而他性格的陰暗面也顯露出來了,他的人生猶如過山車一般滑入悲劇的深淵。

侯君集的腐化墮落與他在高昌犯下的三宗罪直接有關,並且成為他走上不歸路的導火索。侯君集在沒有請示唐太宗的情況下,擅自將無辜的百姓充作官奴。他還把高昌財寶據為已有,因為害怕手下軍士指責自己的過失,任由官兵劫掠財物,這極大地損害了唐朝軍隊的形象。侯君集班師回朝後,等待他的不是掌聲,而是監獄。

侯君集遭到彈劾下獄後,大臣岑文本從政治實用主義的角度出發,為其求情。李世民法外開恩,赦免了侯君集。可出獄後的侯君集,並沒有感激李世民的寬容,也沒有反省自己過失,反而積下了一肚子怨氣。此時他性格另一塊致使短板顯露出來。

李世民曾經讓侯君集向李靖學習兵法。他不但不感謝李靖的教授之恩,反而指責李靖“至隱微之際,輒不以示臣。”李靖則認為他教給侯君集的兵法,在和平年代已經足夠應付時局。因為學術上的不同見解,與李精結下樑子,太不值得了。宗室李道宗與侯君集向來不和,侯君集到處吐苦水,被李道宗聽聞後,就向李世民打了小報告,李世民卻大度地說“朕豈惜重位,第未到耳。”同為凌煙閣功臣的張亮到洛陽當都督,侯君集當面挑撥他與朝廷的關係,甚至說:“鬱郁殊不聊生,公能反乎?與公反!”張亮聽聞,急忙向李世民彙報此事,李世民愛惜侯君集的才能,依舊沒有追究。

以上三個例子,說明了侯君集情商太低,目中無人。李世民雖屢次寬恕了他,心中已有隔閡。侯君集接下來將積聚的怨氣付之行動,徹底葬送了他的性命。

太子李承乾的地位,受到了魏王李泰的挑戰。為了早日登基,李承乾決定向他爸爸李世民學習,也來一次“玄武門之變”。為此,他主動聯絡了滿腹苦水的侯君集,兩人一拍即合。侯君集慫恿李承乾早日起事,他伸手給李承乾看,說:“此好手,當為用之。” 其實侯君集野心很大,他見李承乾生性懦弱,想在事成之後取而代之。貞觀十七年(643年),李承乾東窗事發。侯君集被女媳賀蘭楚石告發謀反,再次被投入牢獄。李世民親自參與審理,在證據面前,侯君集無言以對。

李世民召集群臣,商議對侯君集的處理意見。原本李世民還想救侯君集一命,沒想到群臣一致表示:“君集之罪,天地所不容,請誅之以明大法。”此時,侯君集糟糕的人際關係要了他的命。朝堂之上,沒有一個人為他說情,就連岑文本也默不作聲。而讚賞侯君集有“宰相之才”的魏徵,已在年初病死。

司馬光在《資治通鑑》中,有一段經典論述:“夫聰察強毅之謂才,正直中和之謂德。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才華濫用,多怨少省,人生錯位,這不僅是個人的悲哀,也是情商的失敗。回顧現今,侯君集的故事對職場白領也有現實的教育和借鑑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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