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亘山東半島的膠萊運河的前世今生,到底還需不需要重新開通?

至元十七年(1280年)七月,元帝忽必烈採用姚演建議,開鑿了膠東河。此膠東河,即膠萊運河,亦稱膠萊新河、運糧河。

元朝開鑿的膠萊運河,主要是在今平度分水嶺一帶開鑿約長60裡的人工河道,南聯膠河,北接膠萊北河。膠河,由萊山發源,向南流入膠州灣;膠萊北河,發源於南海岸貫白馬湖,北入萊州灣。該工程從膠西縣陳村海口,經平度、高密、昌邑,至掖縣海倉口,全程270裡,構成一條橫貫山東半島的河道,溝通膠州灣和萊州灣,亦即溝通黃海和渤海。

同時不容忽視的是,膠萊運河總體工程中的一項重要工程,即貫通薛家島、溝通唐島灣和膠州灣的馬家濠運河工程。

但是由於種種原因膠萊運河開通十年後,至元二十七年四月,元朝又罷廢了運河,放棄了對運河的維護和管理,但運河的交通運輸和貿易活動仍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

至此開始膠萊運河的興廢屢次成了元、明、清三朝的重大議題,或開、或停、或罷,持續了有數百年。

元帝國建都於大都(今北京),其政治、軍事、文化重心在北方,但經濟重心則在南方,這種格局是千百年來逐步形成的,不是短期內可以解決的。都城龐大的政府機構、王室、軍隊等無不有賴於南方供給和支撐。其中,突出的南糧北運問題,一開始即是世祖忽必烈的一塊心病。

姚演提議開鑿膠萊運河以通海運,可以省七八百里海程,可以避免遠涉重洋的險阻,也不必化費巨資興建南北運河,實為一舉數得之舉。

膠萊運河開鑿的技術意義非同凡響,它是人類運河史上的創舉,是世界上最早開鑿的、在國內唯一的“海(唐島灣)—河(馬家濠運河)—海(膠州灣)—河(膠萊運河:包括膠河、人工河、膠萊北河)—海(萊州灣)”形式的地峽運河。

其經濟意義亦十分顯著。首先,它縮短了水運航程,縮短了運輸時間,提高船舶週轉率,擴大了航運量,對於解決元政府面臨的困境和難題,其意義是第一位的。

但是由於海船的構造、吃水、載重、承受風浪的能力等與內河運船有很大的差別,而膠萊運河的開鑿屬急功近利之舉,運河不能通過海船,採取了“造小船分海運”,即駁運的措施。也就是大型糧船(海船)在塔埠頭過駁,裝入小平底船(河船),這些小平底船經過運河抵達膠萊運河口——海倉口,所裝貨物再轉入海船。南來的糧船到膠州灣錨泊,依次進入塔埠頭港,糧食被過駁到河船上去,河船每艘以100石計,起碼要有6000艘次往返於海倉口和塔埠頭之間,可見運糧時節膠萊運河是多麼繁忙。

儘管如此,由於諸種原因,膠萊運河卻未能在此基礎上繼續開發、完善和發展。部分京官既不瞭解實際情況,又編織莫須有的理由,對膠萊海道持反對的態度,渲染所謂“海道淺澀難行”、“船多損壞,民亦苦之”、“勞費不貲”等,以致動搖了朝廷的決心。

另一方面,在運糧過程中,山東宣慰使樂實和姚演不恤下情,專斷獨行。“有制禁諸人,毋得阻撓,而糧舶遇暴風多漂復,樂實不之信,督之漕卒代償榜掠”,結果使“慘毒自殺者相繼”,連按察官都不敢申報,這種情況當然不利運輸。而姚演、阿八赤等在河工中侵吞公款,中飽私囊,已被立案查處,朝廷對之大失所望,也給反對派以口實。

至元二十七年四月,朝廷罷廢了運河,放棄了對運河的維護和管理,但運河的交通運輸和貿易活動仍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道光《重修膠州志》載:“至於膠萊運道,明初猶存。永樂時始與海運並罷”,即是證明。

元朝有主膠萊運者,有反膠萊運者,關鍵在於對海運的態度。明清亦然。但終元之世,海運不廢。同時,海運和膠萊運作為糧運的兩種路向,並不相提並論。明朝則不同,膠萊運河問題直接掛靠於海運。行海運和反海運爭論不休,正統、弘治、嘉靖、隆慶、萬曆、崇禎等歷朝均有反映,膠萊河運問題亦隨興罷海運的爭論而沉浮。興罷問題一直延續至清代,民國時期和新中國建立後,亦曾有重開膠萊運河之議,但終未果。

關於膠萊運河重開工程,地方誌和時人筆記多有記載。明人崔旦記曰:“嘉靖十七年,憲副王公獻慨然自任,飭材鳩工,閘石基址,屢獲舊跡,而新河之事興矣”。王獻還在元人張君佐建閘舊址,重建8閘,並增建海倉口閘。建橋和建官署等工程亦次第完工,未浚者僅分水嶺30裡而已。誰料,總河王以旗奏請開浚膠萊運河,嘉靖帝斥其“妄議生擾”是不錯的,卻莫明其妙地“以海道迂遠”為由,“卻其議”,並莫明其妙地將王獻調遷。王獻重開膠萊運河離成功僅一步之遙,卻被毀於一旦,功敗垂成,實令人扼腕!

此後,儘管亦多有奏議重開者,亦有過重開之舉,如崇禎十四年(1641年),曾撥“內帑十萬金”,重開膠萊運河,工尚未完,因修河主管山東巡撫曾櫻去官,河工即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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