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不大的树
文\李杰
这次回老家，一位儿时的玩伴知道我喜欢钓鱼，于是约我共同到村外的大河边碰碰手气。
大河很宽，河堤上种满了杨树。我抚摸着那些粗糙不平的枝干，不禁说了一句：“这些树长的不错嘛！”朋友回头望了我一眼，笑了：“你知道吗，这些树的树龄都已经有十三、四年了。”我愕然，“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它们早该成材了呀！然而我环顾四周，发现它们最粗的也不过只有蒜臼口那么粗。朋友告诉我，不止是这儿，整条大堤上的树都是如此。
大堤上是典型的灰沙浆土壤，挺肥沃，而且靠近水源，怎么会长不大呢？朋友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说，你离家太久，不司农事，还是让我这个庄稼汉告诉你吧！
大堤上本是农家的菜园，灌溉很方便。可是后来因为木材的价格疯涨，700多块钱一方。不知是哪一户带了头，于是所有的农家都陆续在这块夜潮地上栽上了杨树。杨树本是速生树种，尤喜夜潮地。
人心都是贪婪的，被钱财迷了心窍的村民都希望在自己的三分地上多种几棵树。每家地里树的株距都很短，一米半左右，有的两块地界之间的两行树的株距不超过半米，而速生杨的株距是不能低于三米的。朋友感慨道，这儿不像是树林，倒像是竹林了。我抬头一看，这儿的树木果然棵棵长得瘦瘦高高的，像翠竹一样秀颀。
树木的生长和庄稼一样是需要空间的。有了空间它才可以把枝叶伸展开去，承接更多的阳光和雨露，合成更多的叶绿素，制造更多的营养。树木的生长也离不开大风，风对它们来说并不是灾难。大风摇摆它们的身躯，就像是给它们做全身按摩，舒展它们的筋骨，唤醒它们地下大部分沉睡了的根系。大风过后，这些根系就会拼命地向下生长，吸收更多的养料和水分，让自己的身体有资本长得更粗壮，更高大。
这儿的树太密，既没有伸展的空间，又没福分让大风“按摩”，所以它们就成了“老小树”了。
朋友把我领到了大堤的边缘，那儿的树要粗好多，而不远处田野中沟渠边上的几棵孤零零的树长得更是粗壮。原来，有时能够承受更多的风雨也是一件幸事。
十几年来，村民们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大家只要及早间隔砍伐多余的树木，还是可以有很好的收获的。可是大家都怕吃亏，都怕自己伐了别人不伐，所以最后大家就都吃亏了。现在他们每天还都只是面对这片不是竹子的“竹林”不断感叹着。
这片树林不知道能否给你一些人生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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