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伴娘遭伴郎性騷擾,新郎父母不勸阻反慫恿……

关注│伴娘遭伴郎性骚扰,新郎父母不劝阻反怂恿……

婚禮本是件喜慶的事,但一些地方的陳規陋習往往讓婚禮參與者狼狽不堪,有的甚至造成人身傷害的惡果。儘管對於摒棄婚禮陋習的呼聲和倡議一直未停歇,但因婚慶陳規陋習引發的惡性事件仍時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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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圖

近日,江蘇省鹽城市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辦公室針對婚慶行業發出通知,要求強化對婚禮司儀、節目演員的培訓和監管,引導其切實履行“倡導文明婚禮、抵制陳規陋習”的責任。

之前,發生在鹽城某婚禮現場的“公公吻新娘”事件引發廣泛關注,公眾紛紛譴責此類婚慶陋習。

記者調查發現,婚慶陋習在不少地方都存在,成因比較複雜。

新郎父母慫恿鬧事

方麗玲是北京市一名房地產銷售人員。今年大年初六,方麗玲回到山東沂蒙,給發小當伴娘。方麗玲覺得不可接受的是,喜慶的日子她卻遭到兩名伴郎的各種騷擾。

兩名伴郎是新郎的初中同學,也是本地人。新郎父母和新郎一直用“婚禮就是要熱鬧”為由,要求方麗玲“完成”婚禮陋習。

“新郎開婚車來接新娘時,按舊例,伴娘應該與新娘同車。可是,兩名伴郎卻要求我與他們坐另一輛車,而且還要坐在他們中間。一路上,他們提出各種‘鬧婚禮’的要求。為了不讓發小沒面子,我只好用‘嘴對嘴’的方式,餵了其中一名伴郎一片黃桃。”方麗玲說。

此外,在婚宴上,新郎新娘敬酒時,兩名伴郎與其他起鬨的親戚都要求新娘喝伴郎喝過的酒,不喝就是不給面子。前後共有4杯,約6兩,新娘實在喝不下,方麗玲想幫發小擋酒,被伴郎譏諷道,“如果你來喝,就得喝我嘴裡的”。

“因為我和新娘關係特別好,不想看她不開心,有很多不想做的事都做了。但我覺得在這件事裡,最可惡的還是新郎和他爸媽。他們全程都不幫我們說一句好話,還跟著起鬨。如果新郎父母不是這麼放縱那些人,鬧事的人也會收斂很多。”方麗玲說。

婚慶節目低級下流

喬玉璇是北京一所高校的法學專業女博士,從湖北嫁到吉林省四平市。舉行婚禮時,新郎的家人為了熱鬧,請了當地一個劇組來表演助興。

“我以前以為這種表演應該是很喜慶、熱鬧,但那次表演讓我‘刮目相看’。”喬玉璇對記者說。

據介紹,表演舞臺搭起來後,家裡的親戚朋友都圍坐在舞臺附近,新郎新娘和雙方父母坐在舞臺正中間。開始的幾個節目比較好笑,但之後節目的尺度越來越大。先是

女演員表演尺度增大,完全不管舞臺下還有四五歲的小孩和六七十歲的老人。後來,演員開始在節目中增加葷段子以逗樂觀眾。最後,主持人讓新娘新郎上臺,從給大家表演親吻、擁抱到詢問新娘新郎房事細節,甚至問到男方父母的房事經驗。親戚朋友看到雙方父母的尷尬都鬨笑起來。

“我不是本地人,我一點也不能理解大家看著新人一家面紅耳赤時的開心。至少在我們老家,不會對長輩開這種玩笑。雖然只是言語上的調戲,但是我還是覺得很不尊重。”喬玉璇說。

打鬧過度伴郎掛彩

陳勇是一家互聯網公司的職員,在安徽省安慶市工作。今年2月初結婚,新娘是當地人。

婚禮當天早上,陳勇和3名伴郎開著婚車去接新娘。按照當地婚禮風俗,在接新娘的路上,新郎要給堵著路的村民髮香煙和雞蛋。不過,有的村民比較過分,直接坐在馬路中央,索要一整條煙當“過路費”。

“當地風俗是新娘的家人給伴郎和新郎的父親‘抹紅’,就是用紅色顏料抹滿整張臉。這個環節,伴郎四處躲,新娘的家人四處追。追到後,不僅‘抹紅’,還使勁擰伴郎的耳朵,使耳朵看起來和顏料一般紅。可能是大家比較忘情,一名伴郎的耳朵被擰破出血。我很擔心,當時就送他去附近的衛生院就醫。”陳勇說。

陳勇告訴記者,“簡單包紮了一下,幸好問題不大。不過,我還是挺愧疚的。對方是我妻子的長輩,我也不好意思勸阻,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的朋友受傷。不過,這在我們這兒算是很輕的傷害了,新郎、伴郎在婚禮上掛彩是常有的事。如果伴郎看起來比較強壯,新娘的家人下手會更狠”。

法不責眾觀念作祟

現代社會,婚慶陋習為何仍然存在,並且在有些地方愈演愈烈?

對於婚慶陋習的受害者來說,他們的感受尤其深刻,從各個層面進行了反思。

方麗玲認為,婚禮陋習的存在與婚禮當事人的態度有著直接關係。就她的經歷看,新郎父母的縱容、新郎的漠然、新娘的軟弱,才讓她在發小的婚禮上出盡洋相,被眾人戲弄。對伴娘進行性騷擾和其他傷害並不是個案,也並不僅在某幾個地方出現。

“我來當伴娘,是想分享幸福,陪你美美地出嫁,我也是有尊嚴的人,我沒有義務當暖場的玩具。

”方麗玲說到這裡有些憤怒。

方麗玲認為,從一些媒體報道來看,伴娘已經逐漸成為一種高危角色。“當伴娘時恨不得穿著防彈衣過去。伴娘的意義也在逐漸改變。伴娘本來代表著陪伴和分享幸福,現在卻有了很大不同。對某些心懷不軌的人來說,伴娘意味著可以隨意侵犯。而伴娘自己也會覺得處境危險,也就很難享受參加婚禮帶來的幸福感,甚至會覺得邀請自己當伴娘的新人是在迫害自己。”

喬玉璇認為,地理環境是造成婚禮陋習的主要原因。“我不喜歡老公家鄉那種夾帶著葷段子的表演,我老公也常常說我家鄉婚禮的流程複雜。我覺得看這個節目是陋習,但是當地人覺得很好玩很精彩。”

對於婚慶陋習的危害,喬玉璇說:“對我和我老公家人的關係有一點影響。畢竟婚禮之後,我多多少少會認為他的親戚思想不純潔,也擔心我的兒女會被帶壞,所以能少回婆婆家就少回,所以也就沒那麼親密了。”

陳勇認為,有些村民法律意識淡薄,法不責眾的“原則”在他們心中存在已久。平時,在普通的生活環境裡,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發起攻擊,

但婚禮上起鬨的人特別多,所以大家都認為人身傷害類的行為是“無罪”的。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把婚禮定在酒店,也就是隻有婚宴這一步,這樣就沒機會戲弄伴郎、伴娘。”陳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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