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紀官員投案自首的「正確姿勢」

違紀官員投案自首的“正確姿勢”

違紀官員投案自首的“正確姿勢”

《延禧攻略》我看了兩集,就忍不住罵娘了。別的且不說,高貴妃臉上彷彿貼著一張紙條,大書“壞人”倆字,生怕別人看不明白她是反派。如果世界真這麼黑白分明該多好!就當我以為自己要放棄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這個劇特別適合吃飯的時候看。你不用為主角擔驚受怕,因為她醫卜星象無所不精,還會求雷。無論情節多麼驚險,你心裡總知道“沒事的,她一定會反彈回去”。這樣的劇,多助消化。

是的,當你知道結局註定是什麼的時候,也就坦然接受了。這幾天接二連三投案自首的官員們,大概也是這種心態吧。

繼河北省政協原副主席艾文禮之後,一週之內河北邯鄲市統戰部長王社群、河南焦作市副市長魏超傑相繼投案自首。魏超傑投案後,輿論再次回顧了焦作這個地方。因為這裡不僅是十八大後河南“首虎”秦玉海長期主政的地方,還因前後三任市委書記落馬而備受關注。

除秦玉海外,路國賢、孫立坤兩任書記後來分別在河南省文化體制改革和發展工作領導小組副組長、河南省政協機關黨組副書記的位置上落馬。此外,從焦作出去的原市委副書記楊樹平、原常委副市長趙海燕,相繼都在三門峽市委書記的任上落馬。

焦作這個地方有什麼特別之處呢,說起來還真有。看這個名字就能猜到,焦作原本是產煤炭的地方,後來資源枯竭。在上世紀末領導班子的主推下,焦作轉型成一個環境友好型的旅遊城市,經過近二十年的發展,應該說焦作的轉型是非常成功的。但另一個事實是,在自然生態日趨良好的同時,焦作的政治生態卻不盡如人意。秦玉海等三任書記的落馬,就是證據。這種獨特的“焦作現象”,頗值得思考。

在擔任焦作副市長之前,魏超傑在轄下的孟州市工作了17年之久,擔任市長、書記的時間就超過11年。這倒讓我想起了一樁轟動一時的舊案,或許可算作焦作一眾落馬官員腐敗故事的註腳。

2014年焦作爆發了“廉金枝非法集資案”。這個80後女子用7年時間,編織了一張高息吸儲放貸的大網。到案發時為止,廉金枝旗下的公司已經吸儲12億,涉及到山西、山東、安徽、北京多個省市。此案撲朔迷離,我注意到,廉金枝本人正是孟州人。她發跡的那7年,孟州市正是魏超傑擔任市長、市委書記。

廉金枝案發以前是孟州乃至焦作市官方的座上賓。

她曾頂著孟州市人大代表、投資焦作十大風雲人物、焦作市十佳農業合作社女理事長等官方加持的榮譽。官方還以各種方式為她站臺背書,尤其是國資背景的孟州市投資開發有限公司,曾出資2000萬元與廉金枝名下的中宏昌盛公司合資合作。而這7年間,焦作市的市委書記、市長,則正是路國賢和孫立坤。昔日的座上賓,一夜之間成為詐騙犯,既令人尷尬又令人生疑。

這樁案件至少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當時焦作真實的政治生態和政商關係,魏超傑選擇投案,顯然是在這種環境中犯過事。“投案自首”這幾天儼然成為新聞關鍵詞,但魏超傑等三人可能僅僅是滄海一粟。去年中央紀委曾發佈,2016年有5.7萬名黨員主動向組織交代了自己的問題,而2015年這個數字僅有5400餘人。一年間增長十倍,這是中央反腐敗壓力傳導的結果,也再次證明反腐敗在推向縱深,反腐敗壓倒性態勢已經形成。

除了趨勢性的必然外,我們也可以看到艾文禮、王社群、魏超傑身上的共性。河北、河南都是十九屆中央第一輪巡視過的地方,巡視組不久前向兩省反饋時都提出了上次整改不徹底、不夠重視的問題。而艾文禮此前所在的原河北省委班子,魏超傑所在的焦作市幾任領導班子,都曾在上次巡視後暴露出過嚴重的違紀問題。

也就是說,他們都處在暴風眼之中,上次僥倖躲過,這次在震懾之下主動投案,也就不難理解了。

不過自動投案和自首的定義是不同的,認定也是有條件限制的。《釋義》對自動投案作了限定:被調查人犯罪以後,犯罪事實未被監察機關發現以前;或者犯罪事實雖被發現,但不知何人所為;或者犯罪事實和被調查人均已被發現,但是尚未受到監察機關的詢問、訊問或者尚未採取留置措施之前,主動到監察機關或者所在單位、基層組織等投案,接受調查。此外異地投案、委託他人投案,經親友勸告,由親友送去投案等情形,也應被視為投案。

而新刑法第六十七條規定:“犯罪以後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的是自首。”可見投案和自首在概念上是不同的,在量刑上也有所區別。我們注意到,河南紀委監委對魏超傑的表述是“自動投案”,而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對艾文禮的表述是“投案自首”,河北省紀委監委對王社群的表述也是“投案自首”。

就在昨天,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公佈了一起案件。今年初,湖南湘西自治州發佈了《關於敦促行使公權力的公職人員限期主動交代涉嫌違紀違法問題的通告》後,吉首市水利局副局長李某某,在妻子的陪伴下,帶著40萬元違紀違法款,到湘西自治州紀委監委信訪接待大廳自首了。而在此之前,他已經一筆筆仔細梳理了自己的問題,自首時交代得清楚徹底。這可以說是違紀人員投案自首的“正確姿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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