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訪:火線入黨、連升三級 基層幹部選拔,破格不能出格

暗访:火线入党、连升三级 基层干部选拔,破格不能出格

第1章 出難題

李天逸走下長途客車,四處打量了一下,不由得苦笑起來。

青龍鎮狀況之嚴峻超出了他的想象。

長途客運站在青龍鎮鎮中心的位置。前面是一條柏油馬路。馬路兩旁有一些是二層小樓,有一些則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古老的建築,甚至有一些建築上還寫著學大寨的標語。

今天是李天逸作為選調生公務員正式上崗報到的日子。青龍鎮鎮政府就是他此次報到的單位。

下車跟一位賣水果的小販打聽了一下鎮政府的位置,李天逸沿著街道向著西邊走去。

向前走了200多米,李天逸便看到有十多個人正圍在鎮醫院門前指指點點的,在鎮醫院門前,有一個六十多歲滿臉滄桑頭髮花白、衣衫破舊的老人,懷中抱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一歲多的小孩被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推搡著踉踉蹌蹌跌了出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老人並沒有去責怪醫生的無禮,反而順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不斷的磕頭:"醫生,求求你,救救娃子吧,這些天他總是高燒不退,哭鬧不止,求求你們了。"

老人懷中,孩子還在嗷嗷的哭著,只是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聽著就讓人心酸。

老人面前,站著一個胖乎乎的滿臉油膩的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他充滿厭惡的看著老頭說道:"救什麼救,我們醫院又不是慈善機構,花錢看病,天經地義,你這孩子病的不輕,必須要做多項檢查,沒有1000多塊錢根本都無法確診,你說你這個老頭出來給孩子看病就帶著100多塊錢,夠幹啥?夠幹啥?"

說著,醫生轉身就要走。

老人急得眼淚都掉出來了,他的手中攥著一把一塊、五塊、一毛、五毛的髒兮兮皺巴巴的人民幣,這些,可都是他一點一點的積攢下來的。老爺子見狀有些焦急,連忙起身把手中的錢塞到醫生的手裡,不停的鞠躬說道:"醫生,你能不能先救救孩子,錢的事情我再去想辦法。"

胖醫生看了手中那把髒兮兮的票子,眼神中流露出一副十分噁心嫌棄的神色,直接一把把票子向著老頭的頭上丟了過去,一張張帶著老人汗水、淚水和血水的票子猶如天女散花一般,從天空紛紛揚揚的飄落,老頭見狀,只能跪在地上,一手抱著孩子,一手顫巍巍的撿拾著地上散落的鈔票,渾濁的淚水順著眼角顆顆滑落。

"我說你這個醫生怎麼這麼不通情理啊,人家孩子都病成這樣了,你們能不能有一點醫德啊。"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不憤的指責道。

醫生冷冷看了大媽一眼,昂首挺胸理直氣壯的怒懟道:"醫德?多少錢一斤?有醫德能當錢花嗎?沒錢?就不要來醫院!"一邊說著,醫生一邊繼續往醫院裡面走去,絲毫沒有為老頭留下來的意思。

李天逸看到胖醫生那趾高氣昂、無視人命的姿態,大怒,立刻分開人群走上前去,大聲說道:"醫生,先給孩子看病吧。要不然這個孩子快堅持不住了。你看這孩子,眼睛都有些發黃了。可別是黃疸。耽誤了治療是要出人命的。"

胖醫生冷冷的看了李天逸一眼,不屑道:"那可不行!我們醫院有規定,不先交錢不給看病。"

說道這裡,胖醫生更加不爽了,他霸氣的掃視圍觀群眾,充滿不屑的用手點指著眾人說道:"怎麼著,你們想要多管閒事是嗎?可以啊!誰想管閒事,先拿1500塊錢出來當做看病押金,我立刻給他們看病。"

圍觀眾人立刻一片沉默。1500塊錢啊,可不是小數目。錢只有裝在自己腰包裡才是屬於自己的錢啊,誰願意無緣無故的把這錢借給陌生人。而且還是一個一看就還不起錢的窮老頭子。

看到眾人沉默不語,胖醫生立刻囂張起來,臉上鄙夷的神情越來越濃:"怎麼著?你們剛才不是想要多管閒事嗎?不是指責我不講醫德嗎?要不你來出錢?我立刻把他當親爹一般伺候著。"

一邊說著,胖醫生用手一指那個最開始發難的大媽。大媽見狀連忙不斷後退,一邊後退一邊使勁擺手說道:"我沒錢我沒錢……"

"那你呢?"說著,胖醫生用手指著剛才聲援的另外一箇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使勁向著人群外擠了出去,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道:"有錢也不能隨便花啊!錢可是好花不好賺啊!"

胖醫生看到這裡,語氣更加囂張了,冷冷的看著李天逸說道:"小兄弟,看到沒有,這就是人生百態,誰都願意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指責別人,但是他們卻不願意去承擔責任,這就是我們某些國民的人性!怎麼著,你還要多管閒事嗎?"

胖醫生那肥的猶如香腸一般的手指充滿不屑的指向了李天逸。

此刻的李天逸外面穿著一身筆挺的灰色立領中山裝搭配白色襯衣,黑色皮鞋。看相貌,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器宇軒昂,明顯和周圍的眾人不一樣。

雖然在胖醫生看來,眼前的年輕人似乎很有氣質,但是對他們這種鄉鎮醫院來說,氣質頂個屁用。關鍵是錢!而且他認為自己看透了人性,人都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天逸冷冷的看了胖醫生一眼,放下自己的揹包,從裡面拿出錢包,將錢包裡的整錢拿出來,數了數遞給老人:"大爺,這裡一共是2200塊錢,您先拿著給孩子看病吧。"

胖醫生傻眼了,四周的人也用看著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李天逸。

誰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真的會傻乎乎的拿自己的錢給別人看病。

要知道,2000多塊錢在這青龍鎮可不是小數目。很多沒有外出打工只是在家裡種地的人種上三五畝地,一年下來,也未必能夠賺到2000塊錢。

老頭也愣住了。那一刻,他那滄桑的眼眸中滴落兩顆渾濁的淚珠,卻很堅定的搖搖頭:"娃子,我不認識你,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李天逸把老人攙扶起來,把錢塞在老人的手中:"大爺,我們認識不認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的病情不能再耽擱了,您還是先趕快給孩子看病去吧。"

說完,李天逸又看向胖醫生說道:"醫生,現在是不是可以給孩子看病了。"

胖醫生的臉色頓時便精彩了起來,他瞪大了眼睛看看李天逸,又看看胖老頭手中的那2000多元錢,這個時候他還真是無話可說了,只能點頭說道:"可以的。"說著,用手一指老頭說道:"今天你這老傢伙走了狗屎運了,你跟我走吧。"一邊走胖醫生一邊嘀咕道:"TMD,千年不遇的二逼竟然被老子給遇到了,真是活見鬼了!"

李天逸看著胖醫生離去的方向淡淡的說道:"醫生,我希望你本著醫者父母心的態度,能夠認認真真的給孩子看病,不要動不動就是做各項檢查,那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啊。"說完,就在胖醫生前腳快要踏入醫院大門的時候,李天逸又說了一句:"哦,忘了告訴你了,我是省日報社的,這次是下來做調研的,我相信咱們鎮醫院應該不是那種黑心醫院,老大爺懷中孩子的病情就拜託醫生了。"

說完,李天逸轉身就走了。剛剛踏入醫院大門的醫生那一刻腿一軟,險些跌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變幻著,心中頗有些後悔。

懷中抱著孩子的老頭卻大聲向著李天逸的背影喊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我將來怎麼還錢給你?"

李天逸擺擺手,轉身離去。

圍觀的眾人看著李天逸瀟灑離去的背影,有的人豎起了大拇指,有的人卻搖頭嘆息道:"這年頭竟然還有人去學雷鋒?不是沽名釣譽就是智力發育緩慢!"

李天逸雖然走的瀟灑,但是其實,他的頭也大了。因為此刻,他的錢包裡只剩下不到五十塊錢的零錢了。他的銀行卡里早就一分錢都沒有了。錢包裡的錢就是他的全部財產。這些錢還都是大學時期他勤工儉學積攢下來的錢。

現在,錢全都給了老頭,他必須要靠錢包裡不到五十塊錢的零錢支撐到下個月發工資的日子了。而現在,距離下個月發工資還有20天左右的時間。

"希望青龍鎮鎮政府管飯吧,要不真的要餓死了。"李天逸滿是苦澀的想著。

不過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為對他來說,沒有錢,自己絕對不會被餓死,但是如果那老頭沒有錢,也許他的孫子真的要病死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李天逸並沒有注意到,此刻,他的身後,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人,此人一身筆挺的西裝,皮鞋擦得油光鋥亮,和李天逸向著相同的方向緩慢行去。

來到鎮政府,李天逸很順利的辦理完了入職手續,黨政辦辦公室主任趙華義笑著對李天逸說道:"小李啊,這次我們青龍鎮一共接受了3名選調生,你們都被安排在黨政辦辦公室工作。走,我帶你去辦公室安排一下。"

"謝謝趙主任。"李天逸很感激的說道。

趙華義看起來有四十來歲的年紀,身材微微有些發福,啤酒肚微微凸起,說話前先露出三分笑容。很容易給人帶來好感。

黨政辦辦公室位於鎮政府二樓靠近樓梯的位置,立面有四張辦公桌,趙華義帶著李天逸進來的時候,除了靠近門口的一張辦公桌外,其他三張辦公桌後面全都坐著人。

最裡面靠近窗戶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人,一聲黑色西裝,白襯衣,頭髮梳理的油光鋥亮。

在他前面坐著的是一個面容嬌美的女孩,也就二十二三歲的年紀,一件淺藍色牛仔褲,白色襯衣下,胸部高高隆起,背影曲線玲瓏,後面那位有很多時間,眼神全都落在前面女孩的背影上。

臨近走廊一側裡面座位上坐著一個二十二三歲的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同樣一身黑色西裝、白色襯衣的標配。

趙華義帶著李天逸走進來的時候,房間內的三人全都站起身來,滿臉含笑打招呼:"趙主任來了。"

趙華義笑著點點頭,用手一指李天逸說道:"來,我給大家介紹一個人,這位,是我們黨政辦剛剛過來報到的同志李天逸。"

李天逸立刻笑著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李天逸。"

趙華義隨後又分別給李天逸介紹了一下,靠窗做的男人叫杜海波,他前面的女孩叫程詩琪,臨近走廊靠裡面坐的叫穆國富。

介紹完之後,趙華義把李天逸安排坐在靠近門口方向座位上便離開了。

趙華義剛剛離開,程詩琪便走了過來,嫵媚的大眼睛盯著李天逸說道:"李天逸,沒有想到你竟然也來青龍鎮了,你可是咱們這一批選調生中培訓考核分數最高的一個啊。按理說,你留在市裡都沒有問題的。"

李天逸笑道:"是我主動要求下來的。我想要在基層好好打磨打磨。"

"哦?是嗎?我還以為你是衝著我來的呢,太讓我失望了。"程詩琪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

李天逸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穆國富和杜海波看向李天逸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幾絲妒忌之色。

杜海波眼珠一轉,笑著看向穆國富說道:"小穆啊,下午鎮長就要選擇鎮長助理了,你說咱們鎮政府誰最有可能成為鎮長助理啊。"

穆國富立刻笑呵呵的一個馬屁拍了過去:"杜哥,這還用問嗎?肯定是您啊,咱們鎮政府能夠達到鎮長助理條件要求的只有我們辦公室的四個人,論年齡,您最合適,論資歷,您比我們早工作兩年,論能力,我們拍馬也趕不上啊,肯定是您啊。"

杜海波笑著搖搖頭:"小穆啊,你可不能這麼說,大家都是有機會的。"

說道這裡,杜海波話鋒一轉,拍了拍手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笑著說道:"正好今天小李過來報到,根據咱們鎮上的規矩,早來的坐等,晚到的請客,一般新人報到的第一天,要請大家一起大吃一頓的,然後咱們再回請。小李啊,咱們大家年齡都差不多,你又和程詩琪、穆國富認識,這頓飯你應該不會不願意請吧?"

說話的時候,杜海波滿臉含笑看著李天逸,眼神裡充滿了善意的微笑。給人的感覺他是非常希望李天逸能夠快速融入到他們這個集體之中。

只不過在杜海波的心中卻充滿了冷笑:"李天逸啊李天逸,正好老子今天在鎮醫院門口看到你把錢包裡的錢全都給了那個老頭,現在你錢包空空如也,我倒是要看看,今天這頓飯你是請還是不請。"

第2章 鎮長助理

李天逸聽到杜海波這句話,頓時心理咯噔一下子,臉上頓時露出苦澀和為難之色。

要知道,他可是在不久之前把錢包裡的錢全都給了那位素不相識的老頭讓他給孫子去看病,現在,他身上連50塊錢都沒有,雖然按理說他請大家一起吃一頓飯也並不過分,也算是融入到整個集體裡了,但是,現在他身上的錢請客吃飯是肯定不夠的。

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程詩琪突然插口說道:"杜海波,你這話說得有問題啊,我也來了兩天了,我怎麼沒有聽說新來的人要主動請客的呢?我可是記得的,我和穆國富來的時候,都是你主動請客為我們接風洗塵的啊,你是不是欺負李天逸是新人啊。"

話既然被程詩琪點破了,杜海波也只能訕訕說道:"呵呵,小李啊,不要緊張,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今天晚上悅來飯莊,我請客,給你接風洗塵!"

李天逸心中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有些感激的看了程詩琪一眼。

程詩琪對李天逸的性格是有所瞭解的,知道他並不是那種摳門之人,但看今天李天逸那滿臉為難的樣子,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毫不猶豫的站出來為李天逸解圍。

李天逸隨即笑著說道:"既然杜哥如此豪爽,那今天晚上我可就不客氣了,這裡先謝過杜哥請客了。"

收拾完桌子坐下,李天逸便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杜海波看李天逸還算挺給面子的,也就順坡下驢:"好,小李啊,你這個人挺上道的,等我當了鎮長助理,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

說完,很不爽的坐下,低頭看起了電腦。

整個辦公室就他的座位上擺放著一臺電腦。

程詩琪看到自己幫李天逸解圍之後,李天逸竟然不再和自己說話了,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回到座位上,雙手托腮望著窗外出神,穆國富和杜海波不時的目光瞥過程詩琪,眼神中充滿了熱情。

鎮委書記曾立祥辦公室內。

黨政辦主任趙華義把手中的名單遞給鎮委書記說道:"曾書記,這是我擬定的鎮長助理名單。您過目一下。"

曾立祥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灰色西裝,1米70的個子,啤酒肚,頭頂有些禿了,胖乎乎的一張大臉上,雙眼目光陰冷。坐在辦公桌後面,頗有一副冷麵彌勒佛的味道。

他抬眼掃了一眼名單,輕輕點點頭:"很好,鎮長讓你什麼時候給他送過去?"

"中午11點之前,我打算您看完之後就給他送過去。"趙華義說道:"我打算重點向他推薦杜海波。"

曾立祥點點頭:"嗯,你去吧。另外把名單上的穆國富刪了吧,我打算讓他擔任我的書記助理。"

趙華義頓時眼前一亮。曾書記這招高明啊。自己名單上只列了杜海波、程詩琪、穆國富三個人的名字,現在,曾書記把穆國富挑走了,那隻剩下杜海波和程詩琪兩人了,根據領導幹部一般不用異性擔任自己秘書的潛規則,正常情況下,閆鎮長只剩下唯一的選項,那就是杜海波了。而杜海波是什麼人呢?他可是鎮委書記曾立祥的外甥。當然了,這一點,鎮長閆成峰是不知道的。畢竟他才剛剛到青龍鎮才兩個月左右。即便是那些在青龍鎮呆了六七年的人,知道這件事情的也不多。因為杜海波他們家並不在青龍鎮,而是在其他地市。

趙華義因為是曾立祥的人才能知道此事。

趙華義拿著名單來到鎮長閆成峰的辦公室內,把名單放在鎮長面前笑著說道:"閆鎮長,這是我給您擬定的鎮長助理的名單。您過目一下。"

閆成峰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剛剛出頭,國字臉,五官端正,往那裡一座,自有一股威嚴的氣勢。

拿過名單掃了一眼,閆成峰不由得眉頭一皺。

名單上只有兩個人,杜海波和程詩琪。程詩琪是女孩,他是三十多歲的鎮長,用程詩琪肯定是不合適的。容易被人說閒話,對他的仕途不利。

也就說,杜海波是自己唯一的選項。

作為一個在市委機關工作了六七年的老油條,閆成峰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看名單,他就感覺到其中有些貓膩。

這個杜海波他是見過的,對於他的能力和綜合素質,他並不看好。

至少,那個新來的選調生穆國富就比杜海波要強。

想到此處,閆成峰點了點名單問道:"穆國富為什麼沒有在名單上面?"

趙華義連忙笑著解釋道:"穆國富已經被曾書記調過去擔任書記助理了。"

閆成峰眉毛向上挑了挑,他從這裡面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曾立祥早不挑,晚不挑,非得在自己準備找一個鎮長助理的時候把穆國富給挑走了,給自己留下的是一個唯一選項,這種情況不對勁。

他到青龍鎮也有一段時間了,從曾書記對他的態度來看,他還是有所感觸的。雖然曾書記表面上看有啥事都是和自己商量,其實,曾書記的權力慾非常強,幾乎什麼事情都喜歡獨自拍板,跟自己商量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而閆成峰也是一個頗有城府之人,什麼事情只有是曾立祥確定了的,他都笑著表示同意。只不過到了他手中,這事情該怎麼做,他還是怎麼做,對於曾立祥的指示根本就不在乎。他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閆成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看著趙華義道:"老趙啊,據我所知,這一次我們青龍鎮好像是一共分配了三個選調生過來吧,你這裡只列出了兩個選調生,另外一個選調生難道還沒有來報到嗎?"

趙華義連忙說道:"另外一個選調生是剛剛過來的,還沒有正式上班呢,所以我就沒有把他的名字列入名單中。"

"這樣吧,你把他的材料給我拿過來看一下。"閆成峰不動聲色的說道。

"好,我這就去拿。"趙華義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看著趙華義離去的背影,閆成峰嘴角上露出一絲冷笑。

過了一會兒,趙華義拿著李天逸的資料走了進來,放在閆成峰的桌面上。

閆成峰拿起李天逸的材料看了看, 李天逸,22歲,清華大學建築學碩士,經濟管理學學士。閆成峰立刻眼前一亮。

從材料上看,李天逸是在大學四年的時間裡完成了雙學士學位,然後又拿下了建築學碩士學位,這說明李天逸是一個學霸級的人物。最讓閆成峰感覺到震驚的是,李天逸竟然還是學生會的主席、所在班的班長。

就這個履歷,直接留在市裡都沒有問題。但是這個李天逸竟然到了青龍鎮。這就有點意思了。要麼是他得罪了人?要麼就是他自己想要到基層來鍛鍊。

不管是哪種原因,從趙華義剛才在名單上沒有列入李天逸就可以看出來,這個李天逸絕對不是鎮委書記曾立祥那邊的人。

想到此處,閆成峰放下材料,淡淡的說道:"好了,就讓李天逸擔任我的鎮長助理吧。"

趙華義聞言一愣,說道:閆鎮長,李天逸可沒有一點工作經驗啊,杜海波工作經驗比較豐富,能力也很強。"

閆成峰臉色一寒:"怎麼,我的鎮長助理,趙主任你也要幫我決定嗎?"

"不敢不敢。"趙華義連忙解釋,額頭上嚇得全都是汗水。閆成峰這句話還是挺重的。

"那就好,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去通知一下李天逸就可以了。"說完,閆成峰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趙華義趕快告辭出去了。

來到門外,趙華義使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臉色有些難看,快步來到書記辦公室內,把剛才的情況跟書記曾立祥說了一遍,曾立祥聞言眼睛眯縫了起來,眼神中有寒芒閃過,冷哼一聲說道:"看來閆成峰還是挺有主意的嘛,隨他去吧。"

趙華義離開書記辦公室,徑直來到黨政辦,四個人立刻全都看向趙華義。

趙華義掃了一眼眾人,冷冷的說道:"下面我宣佈一下鎮長助理的人選。"

杜海波立刻挺直了腰桿,滿臉含笑看著趙華義。他在趙華義那邊也是做了工作的,趙華義肯定會重點推薦自己的。

穆國富則是充滿羨慕的看向趙華義。

李天逸卻根本就沒有把這事情當回事,他知道,自己剛剛過來報到,這麼好的事情,跟自己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趙華義看了杜海波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歉意,輕輕搖搖頭,杜海波心中頓時一沉,隨即,趙華義看向李天逸說道:"李天逸,閆鎮長讓你擔任他的鎮長助理,你一會兒去鎮長那裡彙報一下工作,看看鎮長對你有什麼安排。"

說完,趙華義轉身離開了。

黨政辦辦公室內,立刻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穆國富傻眼了。杜海波傻眼了。程詩琪滿臉的不可思議。而李天逸卻是一臉的震驚。

我靠,這是啥意思啊?怎麼我剛剛過來報到,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鎮長助理了。

等到李天逸抬起頭來,他看到杜海波正用充滿憤怒、嫉妒、怨恨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如果法律允許的話,恐怕他早就衝上來把自己給吃了。

李天逸苦笑著說道:"是不是趙主任說錯名字了啊?"

"得了吧,李天逸,你就別裝了,真沒有想到,你小子這麼陰險,人還沒有到,公關工作就已經展開了,你夠狠。不過你小子給我記住了,就算是你現在當了鎮長助理,你這個鎮長助理也絕對當不長!在這間辦公室裡,你永遠取代不了我杜海波的位置!"杜海波咬牙切齒的盯著李天逸用手指著李天逸的鼻子說道。

在他看來,肯定是李天逸提前對閆鎮長進行了公關,否則的話,怎麼可能他一到就當上了鎮長助理呢。

李天逸伸手把杜海波的手腕擋開,冷冷的看了杜海波一眼,沒有任何解釋,站起身來向著鎮長辦公室走去。他現在也很好奇,為什麼自己稀裡糊塗的就成了鎮長助理。要知道,鎮長助理可是享受副科級待遇的!

看著李天逸出去了,杜海波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快步向鎮委書記辦公室走去。

書記辦公室內。

鎮委書記曾立祥正在接聽電話,越聽,他的臉色就越是難看,聽到後來,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這時,杜海波怒氣衝衝的推開門走了進來。恰好這時,曾立祥也掛斷了電話。

"大舅,閆成峰沒有選我當鎮長助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李天逸那孫子提前做了閆鎮長的工作了。這小白臉也太陰險了。"杜海波滿臉憤怒問道。

曾立祥冷哼一聲說道:"應該沒有那麼複雜,我估計可能是閆成峰覺察到了什麼,不過沒關係,我估計閆成峰很快就要重新選擇鎮長助理了。"

杜海波一楞:"大舅,這不太可能吧?"

曾立祥嘿嘿一笑,說道:"原本不太可能,不過過山村那邊突發甲肝疫情,村長和村支書都已經染病住院,過山村群龍無首,如果我把李天逸派過去擔任村支書,閆成峰是不是要重新再選擇鎮長助理啊?"

杜海波立刻眼前一亮,豎起大拇指道:"大舅,還是你高明。"

"好了,你的事情大舅肯定上心的,不用你瞎操心,在這青龍鎮一畝三分地上,大舅就是土皇帝,絕對一言九鼎,行了,你立刻去通知所有鎮委委員包括黨政辦的所有人員,鎮衛生院領導以及主管衛生的副鎮長,立刻到鎮政府會議室參加擴大會議,我們一起商量一下這次的疫情如何處理。"

杜海波立刻滿是興奮的衝了出去。他知道,這次,只要李天逸去了過山村,很有可能會感染甲肝,到時候他能不能再回到鎮政府工作都不一定了。至少,他一走,鎮長肯定要重新選擇鎮長助理了。

自己的機會來了。

李天逸,你要倒黴了!哼,跟我杜海波爭,你憑什麼啊?

第3章 捂蓋子

青龍鎮,鎮委會議室內。

李天逸坐在靠牆邊最後面的座位上。掃視著一個個表情嚴峻的鎮裡的頭頭們,心中充滿詫異。

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到青龍鎮還不到一天呢,竟然趕上了青龍鎮擴大會議。看樣子,似乎是青龍鎮有大事情發生了,否則的話,怎麼可能進來的頭頭們全都表情如此嚴肅呢?

杜海波很有心眼,在通知李天逸等人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通知他們到這裡來開會。

李天逸對面,杜海波滿臉陰險的看著傻乎乎的坐在那裡的李天逸,心中暗暗得意:孫子,你等著吧,也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過了十多分鐘的時間,鎮長閆成峰和鎮委書記曾立祥先後來到辦公室內,會議正式開始。

曾立祥主持會議。

坐在主持席上,曾立祥滿臉嚴肅的說道:"同志們,我剛剛接到消息,現在我們青龍鎮過山村爆發嚴重甲肝疫情,情況已經十分危急了,下過山村已經有30多人感染疫情,其中有2人在住院期間死亡,現在,鎮醫院已經實施嚴格的封閉措施,只准入不準出。大家說說,這個事情我們該怎麼處理。"

"我認為,這個事情我們必須要先壓下來,不能讓這件事情傳播出去,以免造成民眾恐慌。"副鎮長廖成義義正詞嚴的說道。

"我認為這樣做不妥!"鎮委副書記張旭東使勁的搖著頭說道:"甲肝是具有傳染性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事情公開,逐個篩查近期到過過山村的人以及與過山村之人有過接觸的人,以防止疫情擴大,這是我們當務之急。至於說把事情壓下去,這樣做會耽誤事的。

張旭東話音剛落,組織委員杜文昌立刻說道:"我不贊同張書記的意見,我認為,廖成義作為分管衛生系統的副鎮長,他對出現在衛生系統的事情是最有發言權的,而且在這種事情面前,穩定民眾的情緒是重中之重,而且曾書記也說過了,目前,鎮醫院已經採取了封鎖措施,只要我們後續的篩查工作做到位,根本沒有必要把這件事情搞得滿城風雨,讓縣領導以為我們青龍鎮的領導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隨後,其他人紛紛表態,不過11名鎮委委員,有6名全都支持廖成義的說法,只有武裝部部長張勇表示棄權。

曾立祥目光看向鎮長閆成峰:"閆鎮長,對於廖成義同志的提議,這事情你怎麼看?"

"我不同意!"鎮長閆成峰冷著臉語氣中帶著怒火大聲說道:"曾書記,同志們,現在可是甲肝疫情,現在過山村已經有30多人傳染了,這事情可不是小事,如果想要捂蓋子,一旦出事,責任重大,我們必須要及時彙報。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防止事情擴大化!"

廖成義抬起頭來笑著說道:"閆鎮長,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說要防止事情大範圍擴散造成群眾恐慌,而沒有說要捂蓋子,這蓋子捂是捂不住的,我們還是要通過某些渠道向上級領導反映的,但是,怎麼彙報,如何措辭,是需要進行斟酌的,尤其是這件事情我們不能鬧得盡人皆知,我是這個意思。"

閆成峰冷笑著說道:"我看不是吧,你只向領導彙報,不向群眾廣而告之,這就是捂蓋子。群眾不知道此事,就沒有防備,沒有防備就面臨著被傳染的風險,捂蓋子和不讓群眾知道是一回事,你不能把他們割裂開來算。"

"你……簡直是強詞奪理!"廖成義充滿憤怒的說道。

雖然廖成義只是副鎮長,閆成峰是鎮長,但是廖成義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而閆成峰才三十多歲,所以,他對閆成峰,並不是特別尊重。

"好了,這件事情既然閆成峰同志有不同意見,我看還是舉手投票,民主表決吧,同意閆成峰同志意見的請舉手。"曾立祥掃視全場一眼,淡淡的說道。

閆成峰和張旭東舉起手來。其他人一片沉寂。

閆成峰臉色鐵青,深深嘆息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

這些動作全都被曾立祥看在眼中,嘴角上露出一絲淡淡笑意,接著說道:"同意廖成義同志意見的請舉手。"

刷刷刷,7個人同時舉起手來!

曾立祥沒有舉手,點了一下人數,說道:"好了,現在有7個人同意廖成義同志的意見,閆鎮長可以有不同意見,但我們還是以多數同志的意見為主,這事情就按照廖成義同志的意見去操作吧。下面,我們再討論一下過山村的問題。現在過山村那邊村支書和村長全都染病住院,村支書已經住進ICU病房了,基本上很難康復了,就算是康復了也很難再繼續工作,現在過山村群龍無首,需要有一個有能力、身體素質好的人去負責過山村的工作,大家看誰合適啊。"

曾立祥這話一說出來,常委會上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剛才還慷慨陳詞的各位委員們大部分全都低頭不語。

按照一般慣例,這個時候,應該至少有一名鎮委委員帶隊親自前往過山村坐鎮處理整個事件,以策萬全。作為鎮委、鎮政府的一把手事情繁多,自然不需要親自過去,一般由一個鎮委委員、副鎮長去是最合適的。既能夠代表鎮委鎮政府,又能夠及時作出決策。而分管衛生的副鎮長是最合適的。

眾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紛紛把目光看向了剛才慷慨陳詞提出建議的副鎮長廖成義。

感受到四周火辣辣的目光,廖成義先是一聲長嘆,說道:"本來這件事情我去是最合適的,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我的痔瘡又犯了,坐臥不安,兩個星期前剛剛檢查出心臟病,醫生要我多休息,不能太過於操勞,唉,真是對不起領導對不起群眾啊。"

沒有了剛才慷慨陳詞,只有長吁短嘆,但有限的言辭中,卻很乾淨利索的將自己從整個事件中摘了出來。

這就是老油條的本事啊。

聽到這裡,副鎮長郭桂榮連忙說道:"我老伴最近身體不好,兒女又不再身邊,我得照顧她,離不開身啊。"

眨眼之間,兩位最應該上陣的副鎮長全部臨陣脫逃。貌似理由充分。

他們都怕死啊。那可是甲肝,雖然是可以治癒的,但是一旦被傳染,就有死亡的幾率,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為了些許的前途去搏一把。對他們而言,把利益留給自己,把風險留給他人才是最合適的。

此刻,就連曾立祥都心中暗罵廖成義和郭桂榮沒有骨氣。但是,作為他們的後臺老大,這個時候,他還真不能說他們什麼,畢竟,這是他們個人的選擇。

曾立祥只能掃視一下全場其他人:"有誰願意去?"

鎮委副書記張旭東很想站出來表態自己去,但是他的身體最近這些年一直不怎麼好,而家裡還有八十多歲的母親需要照顧,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臉上寫滿愧疚之色。

鎮長閆成峰看到眾人低頭不語,直接站出來說道:"都不願意去,我去吧。我比較年輕,身體素質比較好,我也是一鎮之長,這事情我去處理也是理所應當。"

曾立祥搖搖頭:"這事情你去不合適,你是鎮長,鎮政府必須要由你來坐鎮。你不能去。"

曾立祥可不敢讓閆成峰去,畢竟閆成峰是從鳳凰市市委那邊空降下來的,雖然不知道這傢伙有什麼背景,為什麼要空降到青龍鎮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但是,他不願意把閆成峰得罪得太過,更何況萬一要是閆成峰出現什麼健康問題,他真沒有辦法向市裡交代。

說完之後,曾立祥立刻向趙華義使了一個眼色。

鎮委委員、黨政辦主任趙華義便笑著說道:"書記鎮長,我倒是有一個建議,大家可以先聽一聽。"

"華義同志有什麼好的建議儘管說,我們一切都是為了把工作做好嘛。"曾立祥立刻配合說道。

"我認為閆鎮長親自出馬肯定是不成的,但是呢,李天逸同志卻可以代表閆鎮長前去,原因有三點:

第一,李天逸同志是鎮長助理,代替鎮長、為鎮長分憂前去理所應當。而且作為鎮長助理,前往過山村去坐鎮,有什麼事情可以及時和閆鎮長進行溝通,方便快捷,提高辦事效率。

第二,李天逸同志人年輕,身體素質好,免疫力比我們這些老頭子要強得多。

這第三點,李天逸同志是選調生,省裡把他們這些選調生派到我們基層來就是來鍛鍊他們的,他們都是黨的後備幹部,將來是要走上更高領導崗位的,越是局勢複雜的地方,越是艱苦的地方越能鍛鍊人才,而且據我所知李天逸同志可是我們省這一屆選調生培訓考核時分數最高的,他之所以最終選擇到我們青龍鎮來工作,就是為了鍛鍊自己。

綜合以上三點,我認為,派李天逸同志去過山村擔任村支書並代理村長職務是最合適的。"

趙華義這個意見一說完,立刻會議室內一片贊同認可之聲。

尤其是廖成義和郭桂榮,更是大聲表示支持,並罕見的表揚了李天逸幾句。

李天逸坐在最後面的位置上,聽到這裡,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鎮委領導們爭來爭去,最終這個位置竟然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杜海波此刻臉上一片喜色,看向李天逸的目光充滿了怨毒和幸災樂禍。心中暗道:李天逸啊李天逸,你最好直接死在過山村。

程詩琪聽到這裡,則是滿臉憂色。她對趙華義的提議十分不滿,在她看來,這麼重要的事情,應該至少由鎮委委員們來出面才合適。但是她在這裡沒有話語權。只能忍著。

閆成峰聽完趙華義的提議之後,眉頭微皺,以他的智慧,自然能夠猜到趙華義提出這個建議背後必有深意,絕對一箭雙鵰。既可以化解廖成義、郭桂榮等人的尷尬處境,賣個人情,又可以把自己剛剛網羅到的可以湊合使用的一個人才從自己身邊支走,讓自己再次成為光桿司令。

高招!這絕對是一記高招。

雖然對趙華義此舉充滿了鄙夷,但是,閆成峰知道,這個事情,自己必須要有所表態,因為自己親自去肯定不合適,畢竟去過山村是要擔任村支書並代理村長的,所以,趙華義的這個提議還是具有其合理性的一面的。

想到此處,閆成峰的目光落在李天逸的臉上,表情嚴肅的說道:"李天逸,趙主任的提議你怎麼看?這事情你不用為難,你選擇去與不去都很正常。沒有人能指責你。"

說話的時候,閆成峰給李天逸留下了退路。

李天逸看了趙華義一眼,又看了對面一直衝著自己表達怨氣和幸災樂禍的杜海波一眼,站起身來挺直了腰桿大聲說道:"閆鎮長,我願意去。"

一句話,全場寂靜無聲。

第4章 形勢嚴峻

在場所有的人幾乎沒有人想到,鎮委領導們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李天逸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這個時候,哪怕是一直看李天逸十分不順眼的穆國富此刻心中也暗暗為李天逸豎起了大拇指。好樣的!清華的這位選調生李天逸是條漢子!

鎮委書記曾立祥也十分意外,他沒有想到,李天逸竟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下來。

難道他不怕死嗎?難道他不怕被傳染嗎?

答案是否定的!怕死是人的天性!

但是,對李天逸來說,從他當年陪著爺爺冒著大雨去紅巖嶺山頂去父親墳前探望父親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做一名父親所期待的為國為民的好官,因為在他小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看到父親是怎麼樣當一名村長的。他同樣也看到,村裡的鄉親們的低保金和扶貧款被鎮裡的貪官們給貪汙之後日子是多麼的艱苦。

現在,爆發疫情的雖然不是自己的家鄉,但是,這裡同樣是華夏的同胞,同樣是父老鄉親,李天逸決定,自己一定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鄉親們從危機中帶出來。

李天逸總是感覺到,冥冥之中,父親一定在天上看著自己。他不能給父親丟臉,不能給母校丟臉,更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和良知!

哪怕是真的會死,他也要去!因為他是一名選調生,是一名公務員!

"李天逸,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去了之後,整個村子就要實施封閉措施,事情沒有完全解決之前,你是不能出來的。"副鎮長廖成義陰陽怪氣的說道。

他這是激將法,他擔心李天逸反悔,所以故意這麼一說。

閆成峰聞言狠狠的瞪了廖成義一眼,立刻跟進說道:"李天逸,不要被別人左右情緒,這事情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李天逸自然看得出廖成義的真實意圖,他也感謝閆鎮長對自己的愛護,他眼神中露出堅定之色,肯定的點點頭:"鎮長,我明白您的意思。既然我是下基層鍛鍊的,就讓我到最苦最危險的地方去吧。我不怕。"

這話,李天逸說得鏗鏘有力,斬釘截鐵。所有鎮委委員都為之動容,有人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

看事情按照自己既定的目標前進,曾立祥心中暗喜,他立刻拍板道:"好,那過山村的事情就這麼定了,由李天逸同志前往過山村去擔任村支書並代理村長,負責組織過山村的村民抵抗疫情,走出困境。另外,派出所那邊派些人手立刻封鎖過山村四周出路,只准進不準出,直到整個疫情受到完全控制為止。"

其他人紛紛表示同意。廖成義也長長的送了一口氣。對於他來說,只要這事情不讓他去第一線去盯著,誰去他都無所謂。

隨後,李天逸在幾名派出所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在鎮組織委員杜文昌的陪同下,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顛簸,換了兩種交通工具,終於走完了二十多里的路程,來到了過山村。

此刻,過山村村口處已經有兩名村民用繩子拉起了警戒線,他們站在警戒線的後面,遠遠看去,整個村子空空蕩蕩的,街道上基本上看不到什麼人影。

杜文昌走到警戒線前面便停住了腳步,這個時候,有兩個人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但只走到了警戒線後面便停止了。

過來的是兩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一個身材偏瘦,高子很高,另外一個個子不高,但是卻很胖。

看到杜文昌,高個子男人便抱拳說道:"杜部長,為了您的安全,不敢和您握手,理解啊。"

胖子也說道:"杜部長,感謝您在這種情況下還親自到我們過山村來視察工作啊。"

杜文昌白淨的臉皮上綻放出菊花般的笑容:"孫家山,王長水,今天我過來,主要是給你們送過來一位新任村支書並代理村長的人才。"

說著,他用手一指李天逸:"這位是李天逸同志,是省裡派下來的選調生,從今往後,他就是你們過山村的村支書並代理村主任展開工作,現在是特殊時期,臨時先這樣,至於相關的手續可以榮後補辦。你們兩個一個副支書一個副主任一定要支持李天逸同志的工作。李天逸同志雖然沒有什麼工作經驗,但卻是清華大學的高材生,你們可不要欺負他年輕啊。"

杜文昌話裡話外雖然是在幫著李天逸說話,但是李天逸聞言卻是眉頭微皺,他聽得出來,杜文昌這話裡話外隱含著其他的意思,就是告訴這位副支書和副主任,他李天逸就是菜鳥一隻。

再看看這兩人的歲數,比自己老爸也小不了多少。讓自己當他們的領導本來就已經很勉強了,現在,杜文昌又暗示他們自己沒有工作經驗,這是在幫著自己啊還是在寒磣自己啊。

孫家山和王長水都是聰明人,一聽杜文昌這話裡話外的意思,看向李天逸的眼神就變了。

孫家山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來說道:"李書記,您要想當我們過山村的村支書的話,得先有膽量才行啊。來,咱倆握握手吧。"

說著,孫家山伸出一雙沾滿了泥土的大手遞到了李天逸的面前。

很明顯,這是下馬威。

剛才他已經明確表示為了杜文昌的安全不和他握手了,現在卻要和李天逸握手,他現在就是想要看看這新任村支書有沒有膽量。

其實,自從村支書和村長先後住院之後,兩人心思便活絡,他們知道,他們兩人就算是在醫院治好了,也不再適合擔任村支書和村長的職務了,所以,兩人一直在暗中較勁,都想去擔任村支書的位置,最差的也得當個村長。

但是現在,他們的夢想完全破滅了。李天逸這麼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竟然成了他們村的村支書並代理村長,這讓他們難以接受。

李天逸向前一步,很自然的伸出手來和孫家山握了握,笑著說道:"孫副支書,您放心,我的膽子很大,要不然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來過山村了。"

雙方握手完畢,王長水走了過來,笑著看向李天逸說道:"小李啊,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今天來的這麼晚嗎?"

李天逸搖搖頭。王長水道:"本來杜部長親自過來我們應該早點出來迎接的,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們村裡老楊家的小孩剛剛死了,我們過去幫忙料理後事了。小李啊,如果你要來我們村任職的話,以後這樣的事情我們得唯你馬首是瞻了。"

說著,王長水也伸出了手。他的手也同樣髒兮兮的。

剛才他這番話更是帶著幾分嚇唬人的意思。

李天逸依然很平靜的和王長水握了握手:"王副主任,您放心,入鄉隨俗,這一點我還是懂的,該我做的工作,我一樣都不會少。"

第一次交鋒,雙方打成了平手。

孫家山和王長水兩位老油條誰都沒有想到,李天逸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有膽氣。

隨後,杜文昌笑著說道:"好了,你們村的新領導我給你們送到了,後面村子裡的事情就你們三人和村委去處理吧。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杜文昌急匆匆的上了來時做得拖拉機,絕塵而去。

望著杜文昌那一臉惶恐的表情,孫家山充滿不屑的說道:"這些當官的,一個個的怕死的很,平時沒事的時候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來村裡大吃大喝一頓,現在倒是好了,現在村裡有事了,連村口都不敢跨過一步,當真市儈得很啊。"

王長水冷笑著說道:"孫家山,這話你可說錯了,咱們的李書記不是膽子很大嘛。"

孫家山冷哼一聲,看向已經越過警戒線和兩人並肩而立的李天逸,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對於李天逸敢在這個時候進村來擔任村支書來展開工作,他的心中還是有些敬佩的,不過他把這種膽量看作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於李天逸的能力充滿了懷疑。

想到此處,孫家山笑著看向李天逸說道:"李書記,你說我們下一步的工作該怎麼展開?現在由於接連死了三個人,村子裡已經人心惶惶了。很多人都在計劃著外出去避一避。"

李天逸聞言立刻臉色大變,連忙說道:"不行,絕對不行,這個時候,誰都不能出去,大家都應該清楚,甲肝是具有傳染性質的,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讓村民出去,那就是對其外面其他的人不負責任,我們必須要阻止村民外出。"

王長水苦笑著搖搖頭:"李書記,恐怕我們阻止不了啊。"

說著,王長水用手一指村子裡的方向。

李天逸順著王長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幾十號人開著三輛車、推著手推車、騎著自行車甚至是趕著牛車正在塵煙滾滾的向著這邊趕過來。

看到此處,李天逸腦門上頓時就冒汗了。他緊張了。

他非常清楚,這是自己過來擔任村支書面臨的第一個考驗,如果自己要是讓這些村民出去了,那麼自己就根本沒有辦法向鎮委領導交代了。最關鍵的是,一旦他們出去了,很有可能會造成傳染擴大化。

王長水和孫家山兩人則默默的站在李天逸身邊,兩人對視了一眼,悄然向後退了小半步,把李天逸給凸顯出來。

這也是他們兩人對李天逸的一次考驗!

想當過山村村的村支書,沒有那麼容易!先過了安撫民心這一關再說!

前面,煙塵滾滾,想要外出的村民們馬上就到眼前。李天逸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了。

孫家山和王長水向後再退了兩步,低聲交流起來。

"你看小李能搞定今天這事嗎?"

"我看懸,這事情就算是咱倆一起出面,也不可能攔下多少人的,現在村裡人已經人心惶惶了,想要攔住這麼多人,幾乎不可能,能留下一半就算好的了。"

"哎,鎮裡也是啊,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連一個鎮委委員都沒有派過來,就派了這麼一個愣頭青的小夥子過來,這不是胡鬧嗎?"

"哼,說白了還不是怕死嗎?這個時候,誰都珍惜自己的小命啊。只是可憐這個名牌大學的小夥子了,人不錯,有膽量,但是沒有工作經驗啊。村裡的工作可不是過家家兒童遊戲啊。"

第5章 孫大能人

雖然孫家山和王長水兩人說話的聲音比較低,但是李天逸年輕,耳朵好使,卻也聽得明白,此刻,他的臉色帶著幾許苦澀中卻漸漸露出幾分堅定和執著,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冷靜而堅毅,原本有些慌亂的表情這一刻逐漸歸於平靜。

從基層起步,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工作,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他無怨無悔,至死不渝!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李天逸的腰桿越發挺得筆直,緩緩向前邁出兩步,迎著幾十號滾滾碾壓而來的車輛和人群健步前行。

身後,孫家山和王長水兩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李天逸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

這小子,還真不怕死啊!現在村民這種求生的慾念之下,誰攔誰倒黴啊!不過作為副支書和副主任,兩人只能硬著頭皮跟在李天逸的身後向前行走。

李天逸正前方,幾十號村民急匆匆的前行。

人群中,走在中間靠前位置的是一個開著一輛有些破舊的二手吉普車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穿著八成新的有些褶皺的西裝,頭髮打理得油光水滑,腳上還穿著一雙皮鞋。他的這身打扮在一群村民中顯得十分扎眼。

他汽車四周的車窗都開著,一邊不緊不慢的開著,一邊回答村民的問題。

"我說孫大拿啊,你說我們這次能走得了嗎?我可是聽說了,今天上午,鎮政府那邊就已經派人封鎖了咱們村子的出入口,只准進不準出了。"

孫大拿聞言不屑一笑說道:"為什麼不能走呢?我們是普通公民,享有行動自由的權力,沒有任何人能夠禁錮我們行使我們的正當權力。大家都跟著我走,我看誰敢攔我們!"

"孫大拿就是孫大拿,不愧是我們過山村的頭號大能人,就是比我們這些泥腿子有見識啊。好,大家都聽孫大能人的,咱們都跟著孫大拿走。"人群中,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大聲吆喝道。

"沒錯沒錯,孫大拿就是厲害!我們村現在混的比較好就要數前面開著三輪的王鐵柱了,但是王鐵柱跟人家孫大拿一比,可就差得多了,人家開的可是四個輪子的汽車,這車可高檔了。"

人群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滿眼羨慕的看著孫大拿的四輪吉普車誇獎道。

人群中又傳來一陣附和之聲。

前面開著三輛車的王鐵柱聽完之後便哈哈大笑著說道:"大拿叔就是我的偶像,我已經跟大拿叔說好了,等今年過了秋收之後,我也跟著大拿叔出去打工去,我將來也要買一輛四個輪子的汽車回來。"

聽到王鐵柱這麼說,立刻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大聲說道:"大拿哥,咱們可是一大家子的,你今年出去打工也帶上我唄,我也不能總是窩在村子裡種地了,種地賺得那點錢,還不夠給我爹買藥的錢呢。"

孫大拿是村子裡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出去打工賺回來錢的人,所以,他在村子裡很有威望和人氣,很多村民都很佩服他,有人稱他為孫大能人。

眾人說著,笑著,距離李天逸他們越來越近。

這時,開著三輪車走在最前面的王鐵柱突然大聲說道:"大拿叔,前面有個年輕人和副支書、副主任迎著咱們過來了,看他們的意思,是不想讓咱們過去啊。"

孫大拿頓時牛眼一瞪:"我靠,他們敢!直接撞死丫的!現在村子裡面甲肝流行,這個時候我們這些還沒有被傳染的如果再不及時離開村子,等到被傳染了可就晚了,我可是聽說了,要想去醫院把這病治好,沒有幾千塊錢根本不可能,你們誰家願意掏這麼多錢去治病?"

"不願意!"

"不願意!"

"誰敢攔住我們,就是和我們過不去!就是想要讓我們死在這裡!就是幫醫院從我們的錢包裡掏錢!我們絕對不能容忍!"孫大拿再次大聲喊道。

"沒錯,誰也不能阻擋我們!我們今天必須離開!"有人大聲吼道。

幾十號人的情緒被孫大拿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一下子就調動了起來,離開的意願變得非常強烈。在他們看來,離開村子是最正確的抉擇,不僅可以保證自己的小命安全,還能夠節省數千塊錢的花銷,這個時候誰敢阻攔他們就是和他們過不去!

距離李天逸他們越來越近,這群人的離開的慾念已經達到了頂點,而且他們的意志高度一致,團結一心。

此刻,李天逸距離衝在最前面的王鐵柱的三輪車已經不到50米的距離了,人群中大聲討論的聲音李天逸已經可以聽到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聲勢浩大的人群,李天逸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李天逸身後,孫家山和王長水已經嚇得臉色慘白,兩人快走幾步,來到李天逸身邊,孫家山低聲說道:"小李啊,這次集體離開是我們村的孫大拿組織的,他在村民中很有威望,他很擅長鼓動人心,看今天這樣子,村民們的鬥志已經完全被他給鼓動起來了,我們想要攔住他們很難了。要不我們讓他們走吧?他們人太多了。"

"走?"李天逸聞言瞪起眼睛,冷哼一聲:"絕對不能讓他們離開,他們一旦離開,那些接受他們的村子的村民怎麼辦?萬一傳染擴大化怎麼辦?"

孫家山搖搖頭說道:"小李啊,就憑咱們三人想要攔住他們這麼多人,簡直是螳臂當車啊!"

李天逸不為所動,依然穩步前行,眯縫著眼睛看向前方,聲音沉穩有力:"明知道螳臂當車也要擋,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說著,李天逸加快了腳步!孫家山和王長水卻沒有加快腳步,而是慢慢的落在了李天逸的身後,在他們看來,李天逸這個名牌大學出來的大學生村官還是太稚嫩了,做事太理想化了,他哪裡知道,現實世界和他們理想中的那種信念是格格不入的,你拿那些書本上的語言想要說服一心離開的老百姓,這是不可能的!

老百姓做事都有自己準則的!他們有自己的智慧!這可不是李天逸這樣的書呆子能夠擺平的。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嘎吱一聲急剎車!王鐵柱的三輪車停在李天逸前面不到半米遠的地方!

"我草,小兔崽子,你丫找死是吧,沒看到我們著急趕路嗎?"王鐵柱大聲罵道。

過山村的村民民風彪悍,說話粗俗,脾氣暴躁是有名的。更何況這可是過山村,王鐵柱面對一個陌生人,自然不會客氣。

這時,王長水看到王鐵柱罵李天逸,連忙大聲呵斥道:"王鐵柱,你嘴巴給我乾淨一點,這位可是咱們過山村新上任的村支書兼村長。"

王鐵柱是王長水的本家晚輩,所以他說話沒有什麼忌諱,他也是為了王鐵柱好,雖然李天逸年輕,但畢竟是鎮裡派下來的人,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王鐵柱瞪著兩隻牛眼充滿驚訝的上下打量著李天逸道:"長水叔,你不會是在忽悠我吧?我看這小子也就二十歲敢出頭,毛都還沒有長齊呢,他能當我們村的村支書?還兼任村長?"

王長水立刻說道:"臭小子,你說話給我規矩一點。小李可是清華大學畢業,是鎮組織委員杜文昌親自送到咱們村口的,我和家山剛剛接過來。"

"哎呦,還真是村支書啊,小子,對不起啊,不知者不怪,麻煩你把路讓一讓,我們要出去。"王鐵柱看到王長水不斷的站在身後給自己使眼色,知道長水叔是不想讓自己得罪這個年輕人,說話便客氣了幾分。

"你們要去哪裡?"李天逸表情平靜,並沒有去責怪王鐵柱言語上的粗俗,因為他從小就在村子裡長大,自然知道村民們平時的表現,對此根本不在意。

"當然是要離開村子,投親靠友去啊,現在村子裡甲肝流行,我們得趁著還沒有被傳染,趕快離開,否則一旦被傳染了,可就晚了。"王鐵柱實話實說。

李天逸搖搖頭:"對不起,你們不能離開。"

一句話,頓時整個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立刻有一個婦女怒罵道:"小夥子,你可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就算你是村支書,也沒有權力約束我們的自由。"

她倒是把孫大拿剛才的話理解了七七八八。

李天逸沉聲道:"對不起,你們不能走。鎮裡已經下達了指示,整個過山村從現在開始全部封閉,只准進不準出,外面還有派出所的人持槍站崗,誰也不能出去。"

婦女被李天逸這麼一說,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其他人這個時候全都看向了孫大拿。他是這群人的主心骨。

孫大拿打開吉普車車門,從裡面走了出來,揹著手眯縫著眼睛來到李天逸的面前,冷冷的說道:"怎麼著,你想要阻止我們離開?"

李天逸點點頭:"沒錯。你們不能離開!"

"那我們如果非得要離開呢?"孫大拿雙眼中流露出幾分挑釁的意味。

"那你們就要從我的身上碾壓過去,否則的話,你們一個人也別想走!"李天逸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靜,但是,臉上卻帶著一股決然和堅定!

"小白臉,你不怕死?"孫大拿揹著的雙手已經放了下來,交叉抱在胸前,雙眼盯著李天逸問道。

"我怕死!但是為了不讓更多人面臨死亡的危險,我必須阻止你們。因為我是過山村的新任村支書!"李天逸靜靜的說道。

"好!不怕死你我就成全你!反正今天不離開,我們早晚也都是一個死!你們把路讓開,我在前面開車,我倒是要看看誰敢攔我,誰攔我,我就撞死誰!"

孫大拿的目光和李天逸對視了幾秒鐘,突然轉身向自己的吉普車走去,邊走便大聲的吼道。

走在前面的王鐵柱等人立刻紛紛把車靠向路邊,中間給孫大拿騰出了前進的道路。

孫大拿之所以能夠在過山村有威望並不是偶然,有些時候,他還是很有擔當的。

一陣汽車發動機顫抖過後,孫大拿狠狠踩了幾腳油門,吉普車冒出一股股難聞的尾氣。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震懾。

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原本站在李天逸身後的孫家山和王長水紛紛跳向路邊。

李天逸不怕死,他們可怕死!他們可是知道的,孫大拿有些時候做事還是很彪悍的!

孫大拿坐在吉普車駕駛室內,透過玻璃窗看著面前不遠處平靜站立在那裡的20歲剛出頭的年輕人,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震驚之色。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下,還有如此膽氣的年輕人。

不過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應該是外強中乾,只是在勉強支撐而已,等到自己的汽車一到,他會立刻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鬆開手剎,吉普車緩緩向前,孫大拿踩下了油門,吉普車加速向前,距離李天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車速越來越快!

"跑啊!小李快跑啊!被汽車撞上了會死人的!"孫家山大聲警告道!

"孫大拿,你給我停住,撞死了小李,你會坐牢的!"王長水大聲衝著孫大拿吼道。

孫大拿冷笑著說道:"如果今天不能離開,我們早晚也是一個死,反正都是死,不如大家一起死!"說著,孫大拿繼續加速!

汽車轟鳴著向著李天逸疾馳而來!20米……10米……5米……3米……

很多人村民已經閉上了眼睛,他們不想看到李天逸被撞飛的那一幕!

汽車距離李天逸只有2米了!

李天逸的目光和孫大拿對視著。

李天逸目光平靜的看著孫大拿,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朋友一般,目光平和溫煦,似乎他絲毫沒有意識到,死亡,距離他只有2米的距離!

孫大拿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兇悍之色。

"小李!快跑!"孫家山聲嘶力竭的吼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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