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看了徐右兵一眼,繼續看向徐母說道:
“需要馬上搶救,情況現在很危急,顱內出血,顱內壓增高,需要緊急手術,這樣你們先把搶救費交一下,先交三萬塊錢吧!”
“什麼?三萬?三萬?我,我上哪去弄這麼多錢啊,我們單位早就破產了!大夫,您行行好!你看能不能先手術,錢我回頭想辦法湊過來!”
徐母一聽三萬塊錢身子再次一軟,‘噗通’一聲就給大夫跪了下來。
三萬塊錢再要是加上幾萬,那在當時可就能買一套樓了。
自己傢什麼情況一目瞭然。
自從閥門廠破產後,就和老伴在火車站廣場旁擺了個小水果攤。
說是地腳好生意興隆,可那是不知道的。
趕火車的旅客誰上車還能帶一大兜子水果,往往只是買三兩個在車上臨時吃吃就不錯了。
所以雖然買的人也不少,但架不住買的量少,其實一年下來能維持個溫飽也就不錯了,哪還有閒錢用來作為儲蓄!
再說就是有,那也就是個萬八的,可這還是徐母楞從牙縫中省出來,死命的攢著,要留給右兵娶媳婦用的啊!
一看母親下跪,徐右兵心中頓時一疼,心中五內俱焚,自己太無能了啊!他一把扯住自己的母親:“媽,我這有,為什麼要給人下跪!媽,都是孩兒不孝,我,我這有退伍費,我先交上!”徐右兵說著,一把接過繳款單就向繳款處走去。
“不行,不能動你的錢!錢回頭我想辦法,我想想辦法!”徐母起身一把拉住了兒子,非常不忍心的搖了搖頭。還想說什麼,但是被徐右兵伸手製止了。
“媽,救我爸要緊,什麼我的錢,我還是您和爸生的呢!我是我爸的兒子!
大夫,請你馬上對我爸進行手術,我在這先謝謝您了,等你手術出來後,我一定會重重感謝您的!
錢你放心!要多少都有!但是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我爸得病,我求求你了!”
徐右兵眼神誠懇,神色非常嚴肅。伸手一摸兜,這才發現自己的銀行卡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我卡呢,我退伍費......!”
正在這時,一名妖嬈的小大夫急匆匆的從急診室內跑了出來,大聲的吆喝道:“張主任,病人出現了腦疝,大小便失禁,並且再次嘔吐,意識喪失,對刺激性診斷無反應。
主任,你快來啊!”
“你是,韓小藝?”
“咦?棒槌?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我去,你這人不會是跟蹤我吧!我警告你說,你可千萬不要對我有什麼想法,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別,韓小藝,真是你?那受傷的人是我爸啊!
韓小藝,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幫幫忙,我銀行卡剛才撂家裡了,我卡里有剛發的退伍費,足夠手術的錢!
我求你了,先給我爸做手術,我馬上就回家拿。
在這裡我答應你一個條件,任何條件,只要你們能治好我爸,不要耽誤了手術,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哪怕就是上天摘月亮!”
韓小藝一愣,自火車上時她就感覺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名男子很特別,可為什麼特別,讓她一直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現在一聽這話,想想,
一個字——狂!
不,
應該說是自大!
再就是腦子被門框擠了!
答應我一個條件,還上天摘月亮,
你以為你是神啊!
就憑我韓小藝在煙海市還會有辦不到的事?還需要求你幫忙?
切!
牛神馬!
一個老兵退伍能給幾個退伍費!
萬把塊錢頂天了!
還敢誇下如此的海口!
再說姐真要是有什麼事,或是想要提什麼條件的話,那說出來恐怕是無人能夠辦到的!
“哼!自大狂,收起你的話吧!我想辦的事情,你是永遠也不會辦到的!
還上天摘月亮,你去摘個給我看看!”
話一出口,良好的個人修養又讓韓小藝感覺自己諷刺的有些重了。畢竟是他父親受傷了,人一時激動,未免就要失態。
也許他的誇口,是因為心裡太著急了吧!
看著一時有些尷尬的徐右兵,於是她又很沒好氣的大聲呵斥道:
“好了現在沒時間和你瞎扯,你請在外面等著,不要耽誤了我們給病人做手術!”
“噯,等等!韓小藝!你不是實習嗎,你可不能給我爸動手術啊!你這一實習的,你......”
一句話,頓時讓剛剛然升起的好感蕩然無存!
韓小藝是連理也不理徐右兵一眼,她最恨看不起她的人。姐是實習期不錯,但你也不需要在這麼多的人面前提好不好。
所以她是狠狠地瞪了徐右兵一眼,一轉身就進了急診手術室。
“這位同志,你彆著急,手術是我主刀,我是主任醫師,她只不過是我的助手!不過你們認識啊,既然是認識就好辦了,小藝這孩子我瞭解!
這錢等我手術後你們再交上就行,那什麼,你們放心,我在用藥的時候會考慮一下你們的實際家庭條件。
這個,就先交一萬吧!
我這就給你父親做手術。相信你父親他一定能堅持過來的!我們一起努力!”
深度眼鏡主刀大夫人還是不錯的,看到徐右兵和韓小藝認識,竟然出人意料的網開了一面。
手術費竟然一下由三萬變一萬,真乃天地之別啊!
不過在狗子看來這人還是有些過於嗯嗯了!
還好,徐母沒有再糾纏徐右兵去繳款,她只好在好心的鄰居們的陪同下,焦急地等在手術室門口。
不過隱隱的,徐母很是疑惑。在這個高高在上的地方,自己的兒子竟然認識裡面的一個小大夫,並且還是個女大夫,還是個漂亮的女大夫。
兒子還答應她上天摘月亮,難道兒子和她之間有什麼?
哎!年輕真的好啊!
只是現在的小年輕,真是沒法弄,連摘月亮這樣的大話都敢往外冒!
想想自己年輕的時候,自己的老徐可是沒他兒子這麼痞,這麼會哄小姑娘。
徐母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即使在自己老伴重傷的情況之下。
一半是擔心,一般是憂慮,還有一半是遐想......
心中五瓣雜沉!
等徐右兵匆忙的回家拿上了銀行卡繳款回來後,才在鄰居們的訴說下弄清了事情的真像:
開發商一直都僱傭了一批人在他們閥門廠宿舍這一帶轉悠,目的就是要使用威脅恐嚇的方法制造事端,以迫使居民們答應條件及時的搬遷。
可閥門廠都是老職工,說起來誰家也不是太富裕。搬遷,開發商既不提供搬遷臨住房,也不給搬遷費,至於躲遷費,那就更不用說了。
答應一平米置換一平米的高層電梯洋房,這還要等把他們的老房子推平了,兩年以後才能建好。
由此一來,誰能接受這樣的拆遷補償協議。
而徐國強本是閥門廠的一名老師父,深受大夥的敬重。再加上徐國強一直堅持不搬遷的原因,那最重要的一個,就是因為自己唯一的孩子直到現在還杳無音訊。
這麼多年來。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去參了軍,但是具體在哪參軍,當得什麼兵,那他是一無所知。
所以他才做了一個最堅定的抗遷反對者。正所謂槍打出頭鳥,在開發商這裡來說,打怕了徐國強,那是必須的!
“張大爺,他們是怎麼打我爸的!幾個人?”
“哎呀右兵啊,你說你一當兵離家就是 八 九年,這麼多年,你就一次也不回家看看!
你這孩子,你可知道你爸爸媽媽這兩個人這麼多年來是怎麼過來的。這麼多年,我看著都難受啊!
你這孩子啊,哎!
這幫天殺的,人手一節鋼管,那是照著你爸的頭就下手啊!
狠啊,我這麼大歲數,活到現在,我就沒見到過這麼狠的人!你說連你爸這麼老實的人都打,真是太沒人性了!”
張大爺說到這,看了一眼滿身躁動的徐右兵,立刻意識到不好,於是隨即話鋒一轉:
“不過你放心,你爸是因為大傢伙才出事的。這錢,大傢伙一定幫著你爸從開發商那討回來!
還真沒王法了不是!實在不行,我們想好了,我們明天一早就一起到市政府去請願。
我們讓市長給我們大夥一個說法,為我們主持公道,大家說是不是!”
“對對,一定去!還就不信了,這還是不是我們人民當家做主的天下!”
“法治社會,難道就任他們胡來!”
“血債血償!”
鄰居們個個義憤填膺,他們終於是從徐國強被打的事情中看到了一些很不好的苗頭。
但是正是如此,更加的激發了他們的一些血性......
徐右兵制止了口中喊著血債血償的狗子,一板狗子的肩膀說道:
“狗子,你過來!跟我出去透透氣,憋得難受!”
徐右兵直接出了醫院大門,在門口花壇處坐下,狗子從兜裡摸出盒雲煙,抽出一支遞了過來。
徐右兵沒接,淡淡的說:
“戒了,在部隊不讓吸!狗子,認識那幫痞子嗎?他們混哪的?”
“怎麼了兵哥,你想弄回來?我看這事不好辦,不如,不如就等明天看看張大爺他們去請願以後怎麼說。
你不是不知道,當時我們都報警了,可你也看到了,直到現在,是根本就不見警察的影!”
“我再問你一遍,人你認識嗎?”
“兵,兵哥!”狗子眉頭緊擰:“人我不認識,認識還打不起來了。你也知道,打小我和軍哥在咱們閥門廠這一帶和你就是一夥的。
軍哥現在混的也不錯,自己開了個小酒吧,這事,也許軍哥能知道!”
“你是說大軍?先別告訴他我回來了,你給他打電話,問問人是哪來的?”
從小就瞭解徐右兵的脾氣,狗子沒轍,只好打起了電話。
一會的時間
“兵哥,摸清楚了,南郊的混子,帶頭的是青皮,人稱滾刀肉。
住南郊葛莊小區,手下二十來個兄弟,東北過來的狠人,現在開發商僱傭的就是這夥子人。
他們現在正在濱海大道廣場下吃燒烤,七八個人,軍哥說現在就叫上弟兄們過去作了這幫崽子?”
‘啪’
徐右兵一把掌拍在了狗子的肩頭:“幫我看著我媽,你現在和我不一樣,對付這幫癟三,我一個人就夠!”
“兵哥,別。你可千萬別衝動,這幫人不好惹,先前就是幫葛家鎮的葛旺財選鎮長,聽說都弄出人命了。
這幫小子裡面忒有些狠人,下手可狠了,你信我,我們計議了再說!”
“別他媽和我婆婆媽媽的!回去,看著我媽!我只說一遍,我說能搞定,就是能搞定!”
撂下這句話,徐右兵一把扯過狗子手中的雲煙,狠狠的吸了兩口,隨即拋在地上,死死地碾滅了!
“把菸屁股給我撿起來,扔垃圾箱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狗子,徐右兵只剩下了一個背影!
一揚手招了輛出租,徐右兵報了地名,這才不經意的矮身摸了摸靴中的鐵血突刺m9,隨即他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自己這是怎麼了,動這麼幾個小毛刺,難道還要動鐵血?
車中的徐右兵怒火中燒,雙拳捏的嘎巴直響,滿臉憤恨嚴肅的神情,弄得出租車司機非常的小心,幾次想要和他說幾句閒話的心情,也隨之被自己主動下意識的拋卻了。
這樣的老客出租車司機見得多了,人家心情不好,還是不要沒事找事了,趕緊拉到地方,換個客再打發自己的無聊吧。
濱海大道是近年來煙海市投資興建的一條濱海景觀路。
這是一條海邊觀光大道,路邊風景不錯,都快趕上外灘了!也是原市委書記肖長河在煙海市的典範之作。
夜已深沉,晚風徐徐,夏日的濱海大道臨街的酒吧和位於大道中心處小廣場的街邊餐飲正熱鬧的如火如荼。
下車,定了定神,徐右兵直接朝廣場處最大的一個燒烤攤子走去。
很明顯,那裡有七八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傢伙正吆五喝六的吹呼著,手中的扎啤杯子高高的舉起。
“兄弟們,來走一個!呵呵,那老東西也忒不經打了,我只兩下,人就趴地上了。我說青哥,以後這樣的活別讓我出手,忒沒技術含量了,砸一老貨俺丟不起這人。”
徐右兵習慣性的左右看了一眼,沒錯,出來喝酒,身邊還放著鋼管,就是這幫傢伙了。
臨桌上抓起一個扎啤杯,那種很有手感,厚厚玻璃製品的九兩裝厚底扎啤杯。
在鄰桌人還沒來得及出聲的情況下,徐右兵愣是一杯砸出,正吹大牛的這傢伙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人直接趴桌子上了。
“臥槽!愣子!”
呼啦啦桌子就被青皮一把掀了,滿桌子的燒烤肉串鋼釺子當頭就朝徐右兵飛來。
“兄弟們,給我弄死他!”
“弄尼瑪 逼!”徐右兵一腳朝桌子踢去,連避也不避一下,丟開手中已經砸裂了的扎啤杯,就這樣欺身上去,一把抓住了伸手握著鋼管揮了過來的青皮,迎面就是一拳。
一拳擊出,鼻開口裂!
後面鋼管襲來的風聲傳來,徐右兵根本就不撒手,直接轉身,抓著青皮一頭就迎了上去。
一管爆頭,頓時血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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