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幕僚二百年前提出「全球一體化」和幾個神預言

咸豐十一年,曾國藩的幕僚趙烈文向他遞交了一份長篇諫言,其中對當時外國情形給予了明確預見,正是這一預見,深刻地影響了曾國藩後來大力倡導洋務運動的舉措。

曾國藩幕僚二百年前提出“全球一體化”和幾個神預言

趙烈文(1832——1894)

當時的情況正是太平軍勢力最強,他卻說太平軍不不是最大威脅,中國最大的禍患在外國:“外國夷人,政治修明,國家治理,民力富強。人人奮勉,好勝心強而以不如別人為恥,這些西方人對中國的政務民情,險阻風俗,今天一個圖謀,明天一個說法,考慮事情唯恐不明確,觀察事情唯恐不細微,蒐集我們的文化經典,翻譯傳播,兢兢業業,從未有間斷過。”對此趙烈文總結說:他們的志向不在小,國家的禍患,再沒有比這個更厲害的了。”接著趙烈文又說“中國之所以如此衰弱,主要原因就是崇尚虛文,學習使用繁瑣苛刻禮儀,而外國方面務求專精簡一,講究實用。似乎未來大勢是天意要“開通六合”。

趙烈文的預見很清楚,那就是說要實現宇宙空間全部聯通,用現在時髦的話就是“全球一體化”概念,這在當時無異於石破天驚之論。最後趙烈文說,外國人也並不是超出人類的異人。政策方法也不是什麼奇異之術,只要我們反其所為而用之,一定會收到效果。

在第二次鴉片戰爭,就在咸豐帝倉皇北上避暑山莊,舉國震驚的時候,趙烈文對當時要遷都西安也記述了自己的看法:“北京聞已與議和,尚未時分融洽,夷酋欲見恭王不得,因火圓明園,宮殿盡毀,又必欲如前約,駐兵京都。車駕尚在熱河,朝議欲遷都西安避之。然夷法國都俱駐公使大臣,各邦皆有,不過欲通知風俗國政,初非惡意,如歐洲俄與英、法世仇,而兵事一息,即互置公使,不獨行之中國。”趙烈文可以說對西方外交體系頗有見地,與此同時,他分析西方用兵北京不過幾千人,而北京的軍隊“禁旅如雲,何必畏之若此,而出此遷都下策,殊不可解,且彼所欲駐兵國度,以空城畀之,豈能塞其意?我能往,寇亦能往,西安豈天上邪?最後他感嘆“朝廷聵憒若此,聞之且憤且談。”

曾國藩幕僚二百年前提出“全球一體化”和幾個神預言

曾國藩(1811——1872)

關注時事,對外國情形瞭解,讓趙烈文一直走在了清代知識分子的前列,所以視覺獨到,眼界達觀。

在天津教案期間,是再次中外衝突的一次劇烈震盪,清政府把這個包袱丟給了曾國藩,此時的曾國藩年老體衰,精力不濟,以至於臨行前留下遺書。處理“天津教案”期間,曾國藩蒙受了巨大壓力和委屈,再次被罵為“賣國賊”等等惡名,懸在北京湖廣會館那塊“道光戊戌科會試中試第三十八名進士,殿試三甲第四十二名,賜同進士出身”的匾額被人砸爛。他本人也多次說此案對外“過柔”,“寸心抱疚”,“外慚清議,內疚神明”經受這次強烈打擊後,清廷讓他回任兩江總督,一年半後就在南京病逝。

然而曾國藩處理此事以現在眼光來看並無大錯,就在曾國藩返回南京任上,時任河北易州知州的趙烈文前來送行,二人對此事件交換了看法。趙烈文在當天的日記中這樣寫道:“師以津事相告,且以辦理不善自謙。先是師為洋人辯無挖眼剖心之事,奏牘再上,中外譁然,至有聯名致書詆之者。餘問斯事有驗否?師言:到津後曾親訊鬧事之人,如有絲毫憑據,許為奏辦,乃辭皆遊移不近情理,窮其所往,則彼此推諉,故不能折外人之心,明知必犯清議,然不得不爾。”

趙烈文聽了曾國藩的解釋後,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然,雖烈,亦必以為必無。天主教固不軌於理,顧何至食人之肉,形同豺虎,使果有之,太西服從之者不翅百餘國,能皆甘之邪?中國人不求實在,妄以名義自居,至邊釁一開,則又束手無策。”接著趙烈文說,當初害怕老師迫於輿論壓力,動搖最初意見,所以我特意寫給您信,堅持辨明曲折是非,後來看到老師的第二疏,我才放心。最後趙烈文總結說:“天下事但怕就怕胸中沒有定力見識,如果是非分明,外來的流言算得了什麼呢?”

外國事務在當時全國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趙烈文卻見地真知,眼光極為透徹。

曾國藩幕僚二百年前提出“全球一體化”和幾個神預言

慈禧(1835——1908)

晚年的曾國藩大力提倡洋務,力薦清政府外派兒童出國學習,以期學習先進的西方科技知識,這些人後來回國都成為了近現代以來的科技先驅,可以說蒼茫的大海之上,寄託了曾國藩無限的殷切期盼,原因就是,國家要富強,就是要不斷跟進時代發展,一個集傳統思維於一身的曾國藩能如此前衛,實在不同尋常,這些或多或少得益於身邊的趙烈文等人的影響。

預見清政府垮臺

正是基於超前意識和獨特眼光,趙烈文成為準確預見清朝崩潰的第一人。

721日的一個晚上趙烈文給病種的曾國藩用藥物治病有了些起色後,二人開始聊天,曾國藩開頭說:“京中來人所說,雲都門氣象甚惡,明火執仗之案時出,而市肆乞丐成群,甚至婦女亦裸身無褲,民窮財盡,恐有異變,奈何?”

趙烈文平靜地說:“天下治安一統久矣,勢必馴至分剖。然主威素重,風氣未開,若非抽心一爛,則土崩瓦解之局不成。以烈度之,異日之禍必先根本顛仆,而後方州無主,人自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就是說,現在“天下”治理已經很久了,已經發生了太多敗壞問題,不過由於皇上一直很有權威,中央政府沒有先爛掉,所以現在不會出現分崩離析的局面。但據他估計,今後的大禍是中央政府會先垮臺,然後出現各自為政、割據分裂的局面;他進一步判斷,大概不出五十年就會發生這種事情。

曾國藩大驚失色問:“然則當南遷乎?”中國曆代因為戰亂,也幾次遷都南方,最終得以留住半壁江山。

趙烈文的卻果斷回答:“恐遂陸沉,未必能效晉、宋也。”清政府已不可能像東晉、南宋那樣南遷偏安一隅。接著趙烈文又詳細地說出了一些看法,最後曾國藩絕望至極 以至於曾國藩絕望地說:“吾日夜望死,憂見宗祏之隕”。 可以說這些話給曾國藩極大精神打擊。

幾天後,曾國藩依舊不願相信趙烈文的論斷,特意找他再次引申這個話題,希望趙烈文收回這個觀點。

曾國藩說,本朝君德甚厚,即如勤政一端,無大小當日必辦,即此可以跨越前古。又如大亂之後而議徵減,餉竭之日而免報銷,數者皆非亡國舉動,足下以為何如?

趙烈文還是堅持自己見解,並闡釋說:“三代以後,論強弱,不論仁暴;論形勢,不論德澤。”與此同時他列舉了諸葛亮輔佐後主殫心竭慮,鞠躬盡瘁依舊不能避免覆亡,南宋之後,求治頗切,而終究不是金代對手。聽了這話,曾國藩還是不甘心,又提出了說出了新的想法,希望趙烈文能重視當朝的恭親王的“聰明”和慈禧太后的“威斷”,以此希望他們能夠避免“抽心一爛”、“根本顛仆”的結局。而趙則堅持己見說,我曾見過恭親王的小照片,認為奕訢“聰明信有之,亦小智耳”,慈禧“威斷”反將使她更易受矇蔽。所謂不在行跡在實事,慈禧威斷終究是形式主義,並不是真的務實。

縱觀趙烈文的幾大知人論世的預見,讓人清晰地看到,他站在了歷史的制高點,用極具思辨的哲學眼光,研究而得出來的預見,也正因為親身經歷了歷史重大進程中的諸多事件,讓他一直走在了歷史的前列,留給了後人無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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