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短評三國風雲人物之「范偉」韓馥

話說都督華雄引五萬鐵騎,來寨前大罵搦戰。袁紹聚眾諸侯商議,說道:“誰敢去迎戰華雄?”帳上眾人各懷心事,一時竟無人應答。袁紹看看袁術,袁術本是個虜滑之輩,眼神急忙閃爍開去,心道:“我可不去出這個風頭。”袁紹又看看公孫瓚,只見那公孫瓚靠在椅子上眯著雙眼歪著腦袋卻在裝睡。袁紹心中冷冷說道:“哼!這幫傢伙都想讓別人送死,自己揀現成便宜!哼哼,你們不去,我也不去!”當下他坐了下來,眼望天空,靜待其變。這時諸侯們的種種百態形狀,正惹惱了袁術身後的一員驍將俞涉,只見他挺身而出,說道:“小將願往!”袁紹大喜,當即令俞涉出戰,不多時,探馬來報,俞涉與華雄戰不三個回合,被華雄斬於馬下。眾人大驚。袁術心道:“活該!我都沒說話,你逞什麼能耐!” 這時坐上一位諸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正是太守韓馥,聽他說道:“我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袁紹急忙令潘鳳出戰。潘鳳披盔上馬,手提大斧上陣而去。

小A短評三國風雲人物之“範偉”韓馥

潘鳳

在小說中,上將潘鳳最後當然也被華雄所斬殺,不過韓馥卻成為當時坐上唯一一個主動請纓,令手下出戰的諸侯。

韓馥,字文節,潁川人,做過御史中丞,董卓掌權的時候舉為冀州牧。可能大家要問怎麼前面說韓馥是太守,而這裡又說他是州牧呢?小說中十八路諸侯的列表中韓馥是冀州刺史,與冀州牧大體相當沒什麼不同,而在斬華雄的這一段卻變成了太守韓馥?即便是羅貫中疏忽大意了,難道後世那麼多評改過《三國演義》的名流大家們都沒發現嗎?其實,這正是羅貫中有意而為之的點睛之筆,他正是想要以這樣的矛盾,來引起讀者的注意,去深挖那段鮮為人知的歷史。

小A短評三國風雲人物之“範偉”韓馥

韓馥

韓馥作為一個州牧,又是號稱九州之首的冀州的州牧,當時的冀州民殷而國富,兵糧優足,可謂是佔盡了天時地利。按常理來講他絕不可能會成為三國之始的龍套角色。可是世上的事就是這麼的沒有道理,偏偏就是這個韓馥卻成為了三國群雄爭霸的墊腳石。

當時袁紹由於公然反對董卓廢立皇帝,而逃離了京城。可能是由於韓馥是袁門故吏的原因吧,袁紹逃到了韓馥這裡。原本兩個人應該是相安無事的,可是董卓由於顧忌袁門四世三公的身份背景,而接受了周毖伍瓊的建議,拜袁紹做了渤海太守,試圖以此來安撫袁紹。這一下可是給韓馥出了個大難題。據史書記載,當時的袁紹 “豪俠多附紹,皆思為之報,州郡蜂起,莫不假其名” 可謂是一呼百應。把這麼一個重量級大人物放出去,韓馥的心理上總還是不安的,於是韓馥“見人情歸紹,忌其得眾,恐將圖己,常遣從事守紹門”使得袁紹“不得動搖”。說白了這其實是將袁紹軟禁了起來。韓馥的這種做法其實是不明智的,而且最終會招致來袁紹的嫉恨。可是韓馥很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些,一直到東郡太守橋瑁詐作京師三公移書傳於各個州郡,倡議討伐董卓的時候,韓馥才終於解除了對袁紹的軟禁。不過,他雖然解除了對袁紹的軟禁讓他回到渤海,卻依然不放心,“馥意猶深疑於紹,每貶節軍糧,欲使離散。”總是剋扣袁紹的軍糧,想要使袁紹的部隊自己離散。

“初平元年(即公元190年),紹遂以勃海起兵,與從弟後將軍袁術、冀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河內太守王匡、山陽太守袁遺、東郡太守橋帽、濟北相鮑信等同時俱起,眾各數萬,以討卓為名。紹與王匡屯河內,伷屯潁川,馥屯鄴城,餘軍鹹屯酸棗,約盟,遙推紹為盟主。紹自號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

這既是小說裡非常著名的十八路諸侯討董卓。韓馥其實是很不願意袁紹做盟主的,他跑去問他的幕僚謀士們,袁紹和董卓兩個就要打起來了“今當助袁氏邪,助董卓邪?”我們應該幫誰呢?有一個叫做劉子惠的正色勃然說道“今興兵為國,何謂袁、董!”我們興兵是為了國家!哪裡是為了什麼袁紹董卓啊!韓馥羞愧不已。不過這個劉子惠其實也沒安著什麼好心,因為他馬上給韓馥出了個主意,說道:“兵者凶事,不可為首;今宜往視他州,有發動者,然後和之。冀州於他州不為弱也,他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劉子惠所說的“發動者”,應該就是袁紹了。韓馥果然就去附和了袁紹,他還給袁紹寫信“道卓之惡,聽其舉兵。”

俗語說“槍打出頭鳥”,這話是沒錯。可要看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時機。當時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天下即將大亂,而作為九州之首的冀州州牧,號稱是“帶甲百萬,谷支十年”,你不去搶佔先機爭霸一番也就罷了,還要繼續玩中庸之道的政治把戲,豈不是自取其禍嗎!果然他的做法激起一些諸侯的不滿,兗州刺史劉岱就曾經在一封信中寫到“卓無道,天下所共攻,死在旦暮,不足為憂。但卓死之後,當復回師討文節。擁強兵,何凶逆,寧可得置。”當韓馥知道這件事以後,非常害怕,埋怨劉子惠給自己出了個餿主意,要殺了劉子惠,幸虧是另外幾個韓馥的謀士以死求情,劉子惠才倖免於難,被罷職攆走。

不過這件事並沒有讓韓馥吸取教訓,反而讓他更加積極的去和袁紹“搞事情”。他們兩個繼續搞到一塊,搞出了一個擁立燕州牧劉虞為帝的事情。這件事激起了眾多諸侯的反對,曹操就曾經說道“諸君北面,我自西向。”就連公孫瓚都要舉兵來攻打韓馥和袁紹。劉虞自己也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害怕了,說什麼也不肯同意稱帝。可是袁紹和韓馥不肯罷休,最後逼得劉虞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計劃逃跑到匈奴那裡去,把自己藏起來。袁紹和韓馥這才終止了這一計劃。

韓馥就這樣跟著袁紹一路搞下來,一事無成不說,自己卻被搞成了眾矢之的。初平二年,韓馥的部將麴義反叛韓馥“馥與戰失利”。緊接著著就發生了小說中的精彩一幕。

袁紹的謀士逢紀對袁紹說道:“夫舉大事,非據一州,無以自立。今冀部強實,而韓馥庸才,可密要公孫瓚將兵南下,馥聞必駭懼。並遣辯士為陳禍福,馥迫於倉卒,必可因據其位。”果不其然,公孫瓚接到袁紹的書信,就外託討伐董卓為名進兵冀州,並且在安平將韓馥的軍隊打敗。韓馥害怕了,就在他無所適從的時候,陳留的高幹,潁川的荀諶郭圖辛評等人跑來給韓馥出謀劃策。荀諶就是荀彧的弟弟,他對韓馥說道“公孫瓚將燕、代之卒乘勝來南,而諸郡應之,其鋒不可當。袁車騎(袁紹)引軍東向,其意未可量也。竊為將軍危之!”然後又指出了韓馥在“寬仁容眾為天下所附”,“臨危吐決智勇過人”,“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三個方面不如袁紹的事實。以此規勸韓馥“當今之計,莫若舉冀州以讓袁氏,必厚德將軍,公孫瓚不能復與之爭矣。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太山也。願勿有疑。”韓馥“因然其計” 。

好一句“願勿有疑”好一個“因然其計”,這些個韓馥的同鄉看來應該是深得韓馥信任的,可正是他們為了自己的富貴榮華,將韓馥的未來生死拋之餘腦後。韓馥正是被他們忽悠了。正如《賣柺》小品系列中的範偉,他先是被劉子惠忽悠著跟隨袁紹去搞事情,拄上了拐,又被忽悠著讓出了冀州給袁紹,自己卻坐上了輪椅,而剩下的就是等著上擔架了。

小A短評三國風雲人物之“範偉”韓馥

韓馥讓自己的兒子將冀州的印綬給袁紹送去,而自己則搬進了已故中常侍趙忠的房子裡。袁紹遂領冀州牧,封韓馥做了一個空頭的奮威將軍。而那些韓馥當政時,所不得志的人紛紛被袁紹啟用,比如魏郡的審配,鉅鹿的田豐,比如反叛韓馥的麴義,還有河內的朱漢。尤其是這個朱漢,曾經被韓馥輕視侮辱,以此生怨,不知他果真是為了討好迎合袁紹,還是在袁紹的默許之下,“擅發城郭兵圍守馥第,拔刃登屋”,韓馥逃到樓上,兒子卻被朱漢抓住捶斷雙腳。而袁紹趕到後將朱漢就地正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要殺人滅口。

在這一場大難之後,任誰也是不敢在冀州居住了。猶憂恐怖的韓馥向袁紹請辭索去,投奔到陳留太守張邈那裡。可是韓馥的厄運還沒有完,這個擔架也是躺不消停的。

一天,袁紹的使者來拜見張邈,與張邈不知道商議什麼,還耳語了幾句。當時韓馥正在坐上,他恐懼不安,以為是要謀害自己。起身入廁的時候,終於精神崩潰,以書刀自殺。所謂書刀,就是在竹簡上刻字的刀子。想來韓馥在投奔張邈以後,是打算著書立說了吧!所以身邊才會帶著刻書用的刀子。可是選擇在廁所自殺,卻是失了一方諸侯的威儀,可見其精神崩潰的程度了。即便是活著也只是行屍走肉一般了吧!

其實在韓馥的手下也不是沒有真正忠心耿耿的臣屬。當聽說韓馥要交出冀州的時候,從事趙浮、程奐急忙引軍連夜馳還,返回鄴城,據《資治通鑑》記載當時袁紹屯兵在朝歌清水地方“浮等從後來,船數百艘,眾萬餘人,整兵鼓,夜過紹營,紹甚惡之。”見到韓馥後,趙浮等說道“袁本初軍無頭糧,各已離散,雖有張楊、於扶羅新附,未肯為用,不足敵也。小從事等請以見兵拒之,旬日之間,必土崩瓦解。明將軍但當開閣高枕,何憂何懼!”可是韓馥不聽。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李歷聞而諫曰:“冀州帶甲百萬,谷支十年。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其哺乳,立可餓殺,奈何欲以州與之!”可是韓馥卻說“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讓,古人所貴,諸君獨何病焉!”韓馥這段話說的可謂是冠冕堂皇,好聽好看,但是卻掩蓋不了他生性懦弱的性格缺陷。在歷史記載中,每一次遇到關鍵時刻,都會看到關於韓馥的“恐”“怖”“疑”“懼”的記載“恐將圖己”“ 馥意猶深疑”“ 馥聞必駭懼”“馥懼乃曰”“馥自懷猜懼”“馥猶憂怖”。甚至韓馥最後的死,都可以說是他自己嚇死了自己。可一個人連死都不怕的時候,為什麼還要懼怕活著呢!

小A短評三國風雲人物之“範偉”韓馥

韓馥,以稽首之重,佔天時得地利,卻不能爭衡天下,最後落得個“如廁自殺”的下場,一方面是他被擁護袁紹的這幫所謂幕僚架空忽悠,而最主要的還是他自己“素性恇怯”的性格。他在恐懼中活著,也在恐懼中死亡。我們說性格決定命運,這話是沒錯的。但每一種性格都有他特有的優勢,而韓馥正是不懂得去發揮這種優勢,他總是人云亦云,自己卻無法分辨利害關係,而當自己最信任的人出賣自己的時候,幫著“數錢”還報以了最最堅定的,微笑。

小A斯蒂芬寫於2017年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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