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人生不平則鳴是有骨氣,不平則怨是沒出息!

不平還抱怨的人總歸沒出息


一、人生本來就不平等


譬如,我覺得有一種人生態度是我們可以避免的:抱怨。你會抱怨是因為心中有不平,覺得人生遭遇了不平等。


其實抱怨大可不必,因為人生本來就是不平等的,不平等是一種正常現象,在不平等裡追尋自己的前途、實現自己的價值,倒是有意義的。


《韓熙載夜宴圖》中,韓熙載這個大官在中間坐著,丫鬟們站在旁邊。為什麼丫鬟的塊頭比韓熙載小這麼多?


這是中國畫的一個特色,畫中人物的大小比例不是由生理結構決定的,而是根據他的身份、地位決定的。


地位高,人就畫得大;地位低,人就畫得小。


最近摩納哥的蘭尼埃親王死了,活了82歲,很高壽。他娶了美國有名的電影明星格蕾絲·凱莉,王子配絕世佳人,算得上是美滿的婚姻。


可是結婚以後呢,也不過如此,後來死拖活拖,格蕾絲出車禍死了。


英國的查爾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也是這樣啊,戴安娜如花似玉,漂亮得不得了,可是兩人的婚姻沒搞好,最後戴安娜也出車禍死了。

我舉這兩個例子是想證明什麼?人生是不平等的,有的男的生來就是國王,有的女的天生就長那麼漂亮。


再看莎拉·布萊曼,全世界有名的女高音歌唱家。


為什麼她的聲音這樣好聽?為什麼上帝給了她這麼一副好嗓子?不平等嘛。


還有美國總統約翰·肯尼迪,40出頭可以當上美國總統,掌握那麼大的權力,可是最後怎麼樣呢?捱了一槍,不治而亡。


人生就是這樣不可測,不平等。


戰後德國首任總理阿登納,從57歲到69歲一直倒黴。


他是科隆市市長,當幾乎整個德國有頭有臉的人都向希特勒屈服的時候,他不買納粹的賬,結果兩度入獄,妻離子散。


出獄後,他的電話被監聽,郵件被檢查,存款被凍結,但他還是艱難地活了下來。


最後納粹失敗了,英美軍隊開到德國,希望找一個有頭有臉沒有跟希特勒合作過的人,一直找不到,幾乎人人都跟希特勒合作過,只有他清白,雖然69歲,仍然做了聯邦德國總理。


人家問他為什麼這麼老了還不退休,他說他已經退休過了。


換句話說,在希特勒勢力如日中天的時候,你們飛黃騰達,我倒黴,那時候我退休過了。


所以我說,人生的不平等是正常的,但這並不是宿命論,也不是說我們要認命,而是當你遭遇不平等時,當別人的情況比你好時,你能夠坦然面對,而不是抱怨什麼!


二、去解決問題,但不要去抱怨


過去英國有一種咬熊遊戲,一頭熊用鐵鏈子綁著,鏈子釘在地上,讓幾隻狗去咬這頭熊。


熊本來可以咬過狗,但是它被綁住了,它在一種不公平的情況下,面對狗的進攻,最後當然會被狗幹掉。


可是我很欣賞熊的精神,它並沒有放棄反抗,一批狗來了,它把它們打敗;又一批來了,它繼續戰鬥,直到被狗咬死為止。


就好像我們看西班牙鬥牛一樣,牛在一種很不公平的規則下被人幹掉,可是牛還是要掙扎,要抗議,即使抗議沒有用。


我們在人的社會里也常常會遭遇這種情況,問題是你在這個不公平的規則下跟別人玩,會不會玩得很英勇、很有尊嚴?在不平等的狀況下,你如何面對問題、解決問題,這樣才能看出你的真本領。

我喜歡一部老電影《北非諜影》,講亂世裡一對情侶因為一個小誤會分開,後來兩人在一個偶然的場合重逢,可是這時候女的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


在躲避納粹追捕的過程中,男的弄到兩張通行證,拿了就可以遠走高飛。


最後,他把這兩張救命的證件給了這個女的和他的情敵,讓他們活命。


這很像狄更斯《雙城記》裡的故事,把情敵從牢裡調包出來,自己替情敵死掉。


又像《隋唐演義》裡的那些好漢,大家被騙到城裡,忽然發現城門口的千斤閘放了下來,每個人都跑不掉,這時候英雄好漢用自己的身體頂住千斤閘,讓其他人趕緊跑,結果自己被壓死。


人有時候要用一種近乎悲壯的情緒來面對人生,當這個環境變得“危邦不入,亂邦不居”時,你怎麼面對?當年臺灣有一段白色恐怖時期,我的女朋友一個一個遠走高飛,我的朋友也一個一個遠走高飛,可是我選擇留下來。


美國在臺的代辦高力夫先生曾給我寫信,希望我訪問美國,我沒有去。


我的姐妹們住在美國,她們不希望我留在臺灣,替我申請到美國公民的名配,可是我沒去。


後來因為我的女兒李文生在紐約,出生證上爸爸的名字是李敖,可以把我辦到美國,我還是拒絕。


我看著別人一個個遠走高飛,我沒有離開,這是我的選擇。


我覺得人生“不平則鳴”有骨氣,“不平則怨”沒出息。


“怨”在我看來是弱者的表現。我不怨也不走,我要留下來發出我的聲音。

李敖:人生不平則鳴是有骨氣,不平則怨是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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