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微軟CEO「對話」投資

薩提亞·納德拉是現任的微軟CEO,入選2018《時代週刊》全球最具影響力人物榜單。在比爾·蓋茨眼裡,薩提亞·納德拉是帶領公司前進的最佳人選。

通過薩提亞的《刷新:重新發現商業與未來》一書,我們不僅看到一個性情溫和的人如何帶領錯過智能化移動時代的微軟成功轉型,更重要的是在他重新發現商業和未來的探索中,獲得了很多關於投資邏輯的啟發。

與微軟CEO“對話”投資

一、投資沒有百戰百勝的事

薩提亞的碩士論文,寫的是在不確定性多項式時間下或NP-complete下,探求完成複雜圖著色的最佳啟發。換句話說,我們如何以一種又快又好的方式解決一個有著無限可能性的問題:我們應該竭盡所能立即解決這個問題,還是應該一直尋找最佳方案?這訓練了薩提亞在限定條件下實現敏捷管理的能力。

這與投資何其相似。投資始終面臨的是不確定的決策環境和無限可能的結果,唯一確定的是有限的機會或時間窗口,所以投資從來就沒有百戰百勝的事。面對不確定性和危險時,要充滿激情,不遺餘力地進行競爭。這是薩提亞的精神,因為你要跑贏的是競爭對手,不是市場。你的成功可能來自競爭對手的失誤。所以作為投資者,不要忘記研究你的競爭對手,並不斷調整投資策略。

與微軟CEO“對話”投資

薩提亞出任CEO後,沒有嫉妒蘋果的iPhone和iPad,也沒有追趕谷歌開發的低成本安卓手機和平板電腦,他帶領團隊發現了競爭格局中的空白點,以一種全新的、與競爭對手區隔的戰略,進軍移動計算領域,讓雲服務橫跨任何設備和任何平臺。

中民投把眼光投向農村,這是一個相對空白的市場。從薩提亞帶領微軟的轉型,我們可以發現這一投資邏輯的合理性。因為現在最為顯著的時代特徵是戰略迷茫期,表現為產業週期去產能,金融週期去槓桿,科技週期去庫存。投資面臨多重不確定性和無限可能的結果。

二、投資決策不是少數服從多數

當多數人認為可以投資的時候,不一定是最好的投資。所以在制度安排上,首席投資官要有一票否決權,保證被投項目不是大眾化的項目,你來做決定,不要期望一致意見。當然,這對首席投資官的要求很高。

此外,還要保證有好的項目進入視野。為此科技公司選擇了賽馬機制,現在VC投資者越來越像天使投資者,分散投資,賭1/10~1/30的成功。那麼投資公司有沒有辦法,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不拒絕意外的收穫。也許合夥人制度是一種選擇,要允許有人在淘汰的項目庫中淘金,並承擔劣後,最終為損失負責。

與微軟CEO“對話”投資

微軟搜索引擎和雲,當時都是很多人反對的項目,現在卻是其主要的收入來源。而收購瑞典遊戲公司Mojang及其視頻遊戲《我的世界》,連蓋茨和鮑爾默都反對,很長時間以後,他們發現了收購的意義。因為此項投資為雲技術業務注入了新能量。反面的案例是多數人支持的諾基亞收購,薩提亞在上任幾個月後,宣佈交易失敗。

薩提亞被公認為有把握未來商業機會的遠見,這源於他的成長型思維模式(growth mindset),而不是固化型思維模式(fixd mindest)。他認為,一個人無法準確地預測未來科技的變化,但是成長型思維模式可以使他更好地對不確定性做出反應,並且在科技快速變化的情況下,去糾正自己所犯的錯誤,因此需要不斷地“刷新”。

三、投資不要忘記了公司的使命

在微軟收購領英這家以人才和就業為導向的社交網絡服務商以後,薩提亞公開承認自己對投資確實“懷有偏見”。他更喜歡投資推動領英和office這樣技術進步的項目,它們可以幫助人們開展創作,相互聯繫,還能提高人們的生產力。他不喜歡投資那些以單純娛樂為目的軟件,認為他們有炫耀性消費的特質,儘管華爾街給予了很高的估值。

20世紀70年代,比爾·蓋茨和保羅·艾倫創建微軟,目標是讓每一個家庭、每張辦公桌上都有一個電腦,這在當時是一個自信而勇敢的、激勵人心的遠大目標。薩提亞重新找回了微軟的靈魂,即技術的全民化或賦能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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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我們的策略是一致的,在選擇合作項目的時候,我們會選擇與中民投有著共同願景的合作伙伴。戰略投資價值來源於其使用價值,不能用眼前的風險偏好來衡量。用現在流行的一句話講,叫“不忘初心”。這是公司存在的理由。

四、找回平衡,有著巨大的投資機會

薩提亞贊同貝恩資本創始合夥人愛德華·康納德的觀點,即社會發展的不平衡與收入的差異,會給每個人帶來更快的增長和更大的繁榮。不過有個前提條件,就是有獎勵創新的社會機制來鼓勵冒險和努力工作。但是過度的不平等,也會引起負面效果,比如導致很多人積極性降低,甚至沮喪和放棄夢想。為此他得出經濟增長的公式——∑(教育+創新)×科技使用強度=經濟增長。

低收入國家、地區具有後發優勢,增長空間巨大,他將Windows10的發佈會放在了肯尼亞,看到了快速的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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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中國的城鄉發展不均衡,農村孕育著巨大的戰略性商業機遇。中民投創造性地提出了“三角形”商業模式,即“農戶~文化廣場~雲”,圍繞農戶制定財富增長計劃,把公司的成功建立在農民財富的增長之上;在城鄉結合部建設文化綜合體,圍繞文化綜合體構建基於農村的生產生活業態,以生產和生活場景提供普惠金融服務。

所有這一切都通過數字化農村來實現。金融、科技、培訓成為公司新的生產要素,而不是資本、土地、機器設備,將把農村的中國和城市的中國,從顯著的不平衡拉回到相對的不平衡。

五、投資要讓來自五湖四海的文化達成共識

與傳統生產企業的領導力不同,投資公司的領導力不是體現在有財權或人事權。在進入計劃、執行、監督、糾偏的管理循環之前,最重要的是達成共識,但通過命令形成的共識不是真正的共識。培養成員之間的信任,才能真正達成共識。這是投資公司最重要的領導力。

薩提亞領導了微軟的搜索引擎革命,領導了微軟的雲革命,不是因為他的技術,而是他改造了一個各自為戰的團隊。此前,各業務團隊為了爭取資源形成惡性競爭關係,而不是協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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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科技公司或投資公司達成共識是非常難的事情,因為創新型企業需要多元的文化,不僅要尊重差異,還要尋求差異,更要展開雙臂擁抱差異,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產生更好的創新。

薩提亞說,微軟是一個公司,不是各自為政的邦聯,必須學會打破這些壁壘。我們是一個由許多個體組成的大家庭,有著共同的使命,這個使命並不是在組織的舒適區工作,而是要跳出舒適區,竭力滿足客戶需要。

“我們可以實現所有的遠大抱負,我們可以實現所有的遠大目標,我們可以實現新的使命,但這需要我們堅持和傳承我們的文化……”在薩提亞的年度演講中,他重新發現了微軟的靈魂,用新使命凝聚了人心,掀起文化變革,打造一種開放的、協作的、創新的、賦能的文化,達成了戰略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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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來自五湖四海的文化達成共識,最重要的力量是領導者。在薩提亞看來,一個公司的領導者必須同時看到外部的機會和內部團隊的能力,以及它們之間的聯繫,並在這些洞察變得眾所周知之前,率先反應,搶佔先機。這是一種藝術,而不是科學。

六、投資公司沒有敵人,只有朋友

在Saleforce的年度營銷會議上,薩提亞從口袋裡掏出一部iPhone,現場的觀眾發出明顯的驚訝聲和陣陣的笑聲,全世界都知道,蘋果是微軟最持久的、強有力的對手。隨後在薩提亞背後的屏幕上出現了這部手機的特寫鏡頭,手機屏幕上的應用一一出現,包括微軟的經典應用Outlook、Skype、Word、Excel和PowerPoint,以及更新的移動應用Dynamics、OneNote、OneDrive、Sway和PowerBI。現場觀眾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要知道,這是一個高度重視知識產權的行業,即使在這個行業裡,共存與競爭的現象也在越來越多地湧現。與金融領域相比,沒有知識產權保護,競爭無時不刻在發生,“零和博弈”的邏輯會讓自己越走越難。

萬物互聯的時代已經來臨,每一個行業和每一個組織都是潛在的合作伙伴,與老對手的合作也是不可避免的事,這一次,“太陽真的從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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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投資不能交給AI

2016年穀歌DeepMind的阿爾法圍棋(AIphaGo)戰勝了韓國圍棋高手李世石。但AI可以做投資嗎?終於在這書中看到了答案,你也許自認為財務水平不錯 ,根據財務的基本面選擇了股票,但就是跌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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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跟你一樣看好的人不多,AI可能比你更快更準確地瞭解財務基本面,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行為金融學早已給出了答案,在較短時間內,股票的漲跌與財務業績關係不大。對於AI來說,人的行為遠比19×19的古老棋盤複雜得多。更何況投資是對未來的判斷,對於一些新興的行業和技術創新,AI沒有足夠的歷史數據去運算。所以薩提亞說,同理心在計算機中難以複製,在人類與人工智能的世界中,它是無價的。對合作和建立關係來說,感知別人的感受是一種至關重要的能力。人類出類拔萃的技能之一就是創造力,這一點不會改變,機器將豐富和增強我們的創造力,但人類創造事物的動力將一直處於中心位置。投資本身就是創造活動。

與微軟CEO“對話”投資

投資和科技最大的相同點,就是對美好未來的嚮往,所以我們要習慣於用成長性思維來看問題,而不是用過去的和靜止的眼光來判斷。但在實際的工作中,我們又經常無意識地犯錯,比如微軟在併購Mojang時,連比爾·蓋茨都不看好,在併購過程中的對價通常會有溢價就是這個原因。

投資人最怕因循守舊。沒有一成不變的投資邏輯,不懂得主動創新和改變去擁抱新動態的投資人,難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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