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治權:渣滓洞、渣滓革命及渣滓文學

马治权:渣滓洞、渣滓革命及渣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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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治权:渣滓洞、渣滓革命及渣滓文学

渣滓洞、渣滓革命及渣滓文學

文丨馬治權

在宜昌參加一個活動,結束後便沿江而上,一是想看看三峽,一是想看看重慶。

兩岸風光自然不錯,雖“蕭森”沒了,但有“麗日”;雖“波浪”沒了,但有“昇平”。然此行目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旖旎風光雖亦上心,而情有所繫卻是重慶的渣滓洞。

我讀初中的年代,基本上沒有領袖那樣的命運——能讀上大量的世界名著。我的印象是當時只有《紅巖》和《歐陽海之歌》等一類的書。《紅巖》我是認真讀了的,書都讀黑了。其中的人物如許雲峰、江竹筠、成崗、小蘿蔔頭、華子良等,深入人心,羨慕的了不得——恨不能生當時,恨不能做共產黨人。

马治权:渣滓洞、渣滓革命及渣滓文学

重慶這地方有名,過去源於渣滓洞,現在則源於薄某人。都是共產黨人,都坐監牢,其形式相同,性質卻不一樣。前者是為人民謀人權,後者則為自己謀專權。一字之差境界遠異。

嚮往多年的神秘地方終於出現了,風景不錯!如同青城山綠色密佈,幽深清靜。儘管是依照原貌翻修過的貨色,但情景一如小說中之描寫,令人浮想聯翩。

《紅巖》作者羅廣斌、楊益言是當時國民黨集中營的倖存者。此書一九六一年十二月正式出版,重印一百一十三次,再版兩次,冊數超過了一千萬冊。曾轟動一時。

兩位作者曾被共同關押在集中營裡,即所謂的“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由於是親歷親聞,寫的還是比較感人。

我們不能否認,藝術的東西有些可能要比生活更真實更完美一些,但當接觸到白公館、渣滓洞的革命先烈鬥爭史的材料時,你不能不承認,沒有誇大的真實很多時候要比加工過的藝術更具衝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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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我面對翻新的集中營進一步思考時,有些問題還是會湧入大腦。

比如《紅巖》的描寫,乃至整個紅色宣傳的筆調,都會讓人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共產黨員都是“特殊材料製成的”,都像江竹筠和許雲峰那樣,面對死亡高聲大笑,沒有絲毫的怯懦和畏懼,即使海枯石爛、天崩地裂,也不會動搖堅定的革命信念。

而現實是怎樣的呢?面對生命的消失,本能的恐懼應該是存在的,所以叛變的共產黨人不在少數——據可靠材料證明,應該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紅巖》中卻只描寫了一個“甫志高”,這在比例上是不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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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志高 劇照

正如今天的貪官一樣,只說是極少數腐化墮落分子。“極少數”是個什麼概念呢?不得而知,因為不願拿出準確的統計數字。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被發現的極少數腐敗分子”。老百姓說“挨著槍斃有冤枉的,隔著槍斃有漏網的”。

這是流傳的民間諺語,不是準確的統計數字,但我們能感覺來其準確性。納粹頭目戈培爾曾有名言:“謊言重複一千遍即是真理。”看來一些深諳此道的紅色宣傳專家是承繼了戈培爾的這一衣缽的。這種文風從《紅巖》小說就初露端倪:

“對勇敢的人,淚水會玷汙他的名字。”

“毒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驗,竹籤子是竹做的,共產黨員的意志是鋼鐵做的。”

“死亡對於一個革命者是多麼無用的威脅。”

“我死了有黨等於沒有死,我如果背叛組織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這些話是多麼的氣壯山河啊!後來人們把它統稱為“豪言壯語”。它的語法結構後來也成了《人民日報》的語法結構,在很長一段時間,具有很強的蠱惑性。如《為了六十一個階級兄弟》《小車不倒只管推》等。

革命者真的不怕死嗎?從渣滓洞挖地壕越獄來看,還是怕死的。不然挖地道幹什麼?這個地道後來還果真逃出去了十五人。

還有那個華子良,一九三四年因叛徒出賣被捕,輾轉關押於北平、南京、武漢、益陽、息烽、重慶等地,時間長達十四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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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子良 劇照

為了不暴露共產黨員的身份,在獄中,他整日神情呆滯,蓬頭垢面,無論颳風下雨,總在白公館放風壩裡小跑,特務看守認為他是被關瘋了,便叫他“瘋老頭”。其實他是在等待時機。

一九四九年八月十八日,華子良隨看守去磁器口買菜。假裝上廁所,到特務視野之外,立即飛奔,穿街過巷,趕到嘉陵江邊,靠著在白公館天天跑步鍛鍊迅速脫逃,四十五天後到達解放區。

看了《紅巖》,我最佩服的是江姐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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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渣滓洞前,曾反覆想過,那些國民黨對付共產黨人的刑罰我最不能接受的是哪個?

到現場一看,老虎凳、狼牙棒、烙鐵、辣椒水、皮鞭,似乎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竹籤子。竹籤子釘入十指,想想都會顫慄。當然還有“美人計”,我也受不了。但你得有價值,得是某個省委書記什麼的。像我這樣的普通共產黨員,人家是不會用“美人計”的——“那不是太美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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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滓洞原本是重慶郊外的一個小煤窯,因渣多煤少而得名。

渣滓洞三面環山,一面為溝,位置特殊,易守難攻。院內共有十八間平房,十六間為男牢,兩間為女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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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西方政治學定義,認為所有的革命行動都是一部分別有用心的精英與一部分人渣組成,是一種以暴力剝奪他人財產的殘酷行徑。革命領袖初以蠱惑民眾起家,終以奴役民眾結束。

人最寶貴的東西有兩種:生命與財產。而革命的最核心的原則便是消滅生命與強佔財產。革命常常以摧毀舊的生產力為目的,並以重新構建新的生產力為起點,是代價最大的一種社會更替行為。

因此,由革命進步為理性改良是文明政治的最顯著特點,以權力制衡防止腐敗是抵制革命的最有效最科學也是迄今為止最進步的手段。

渣滓洞免費開放,遊人多為單位組織而來,屬公款消費,目的是進行紅色教育,但效果卻不盡人意。

全國這些年打造紅色旅遊景點以及組織人們參觀這些景點耗資無數,實在是腐敗的焦點之一。建議今後一般百姓多參觀監獄,高級領導幹部多參觀秦城即可。

當今最主要的問題不是堅守革命信念、解決不怕死的問題,

而是解決拒絕貪腐、制約權力的問題,所以去監獄接受警示比去紅色景點接受教育的效果要好得多,一舉兩得,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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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渣滓洞最令人驚悚的,是國民黨監獄中成功越獄活下來的《紅巖》作者羅廣斌,竟在一九六七年“文化大革命”中被誣為“叛徒”而死於自己人之手。

《紅巖》一度時期也成為“叛徒”文學而遭禁。

還有那個華子良,在“文化大革命”中也受到了殘酷迫害,甚至有人懷疑他是假脫逃真潛伏的特務——好在曾在中統擔任重要職務的國民黨起義將領沈醉能堅持事實,堅決否認這一說法,並將他親自安排佈置追捕韓子棟(華子良的真名)的情況出具了證明,韓子棟才在“文革”結束後被平反,僥倖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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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棟,華子良原型人物

中國目前為宣傳而花掉納稅人的錢不計其數,層層有電視臺,市市有報紙,再加上文聯、作協這些機構,空耗掉多少錢真是不敢計算。

巨大的耗資與虛假的宣傳數字成正比,真可謂是禍國殃民的痼疾。因此,重回理性求真的新聞本質實在是刻不容緩。每個人真實的活著,追求事物的真相和拒絕虛假才是抵制虛假宣傳的真正天敵,也是民族未來的出路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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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巖》一書開創了口號式文學的先河,是大話、空話、套話之始作俑者,是粗劣的無產階級文學的鼻祖。

中華傳統文字繼承的斷裂和革命文字的影響,使我們這一代一生都在尋找漢語言文學,都在擺脫“革八股”的侵害。

現在中國語言分裂嚴重,一部分是僵死的“文件語言”—— “革八股”的衍生。這種語言在現今還大量充斥在中學課本中。一種是

“網絡語言”,混亂而莫名其妙。

雖然不乏新鮮的東西,但整體上是淺薄和無味的。

因此,呼喚回到傳統語言真乃一場革命。而語言革命的起始應該是首先否定“革八股”及由此產生的文件語言、講話語言和腐敗語言等。

2018年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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