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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叔說
這一年，我回頭一捋，發現自己花了四十來天的時間在風馬牛這個視頻節目上，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我覺得這麼多時間沒有白花。
整個風馬牛說的其實是三件事：第一是商業智慧，商人和企業的故事帶給我們智慧和經驗，以及一些值得借鑑的地方；第二是對人生的觀察，因為人生太複雜，太有趣，也太精彩；第三，由於我有好奇心，正好能通過風馬牛，看到很多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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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問馮叔
❖ 在這一年中，您見了很多生意人，聽了許多故事，您覺得有哪些經驗可以用在企業的運營中？
馮叔：無論是古代的還是現代的，只要是商業人物的故事，都能夠為我們增加一點智慧。因為我認為在人類歷史上，有很多東西的共同性都大於個性。
我之前去過埃及國家博物館，看到裡面陳列的東西都是 5000 年以前的。古埃及文明和華夏文明各自獨立，儘管兩個文明差了幾千年，但它們幾乎都是按照同一個方向，同一個歷史，同一個階段演化而來的，比如都是從石器發展到銅器，再到鐵器。
我覺得大的文明是這樣，小的生意就更是這樣了。從古代來看，例如當年的首富伍秉鑑在幫助清朝管理通關的同時，自己也做一些貿易，然後逐步發展起來，成為蔚為壯觀的十三行。但是這些大老闆，最後都死在了跟政府的關係上。
但在這種情況下，十三行的商人都在慨嘆自己的無奈，叮囑子孫不要做生意。我們這回去拍攝的時候，找到了十三行的後人，但他們都不怎麼積極，而且據說也很少做生意——這個傷痛的記憶居然能夠這麼久遠，這麼深刻，出乎我的意料。
後來我又看到了沈萬三的故事，他也積累了巨大的財富，不僅幫助朱元璋修城牆，還拿出百萬銀兩犒勞三軍。結果這引起了朱元璋極度的不安和憤怒，認為沈萬三能犒勞三軍，收買軍心，豈不是也能顛覆自己的王位？
所以一怒之下，朱元璋把沈萬三的家產全部沒收，發配到了雲南。而這個過程中沒有任何法律依據，僅憑皇上的一句話而已。在封建社會，中國的企業之所以不能成長，是因為它跟政府的關係始終是一個死結。這讓我們不得不去思考，在中國這個文化土壤裡，民營企業要怎樣才能健康成長？
只有在一個陽光、透明、規範的環境裡，企業和政府彼此才能有安全感，才能造福於社會，才能創造財富、積累財富，發展出好的企業，整個社會的治理系統也才能健康，國民的文化才能累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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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問馮叔
❖ 作為一名企業家，您覺得什麼樣的能力最為重要？
馮叔：在風馬牛裡面，你其實還可以看到企業家能力的變遷。最有意思的是那次我在陝北跟高乃則聊天，發現他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能比別人多往前看一步，不管是賣豆腐，還是做工程，甚至是賣煤炭，成為煤老闆。
在當地的環境下，他的能力應該已經發展到極致了，雖然只上過 2 年小學，但是他的眼光、魄力、毅力、見識、為人，已經有了身為一個企業家所需要的所有能力。
但是儘管他的一些資產很好，由於公司資產的架構和治理不夠合理，就表現出了一個瓶頸，而這是他自己搞不懂的地方，需要去學習——自我學習能力也是一名企業家必備的。
如果一個企業能夠 10 年、20 年、30 年都不垮，除了產品、市場、資本以外，企業家自身的學習能力也要提高。要是企業家沒有學習能力，憑著原本的幾種企業家素質，的確能夠短暫地發展，但是想要持續地自我更新、自我完善、自我適應，將會很困難。
比如過去的「鄉鎮企業家」。這群人在今天已經看不到了，為什麼？因為他們憑著經驗和本能，在某個時期內創造出非常好的成績。但是隨著市場和競爭格局的變化，他們沒有自我學習的能力，不能快速適應新的環境，最後就都消失了。
總之，通過對企業家的系列採訪，我個人也感受到了一個很大的教義：在企業未來的發展當中，也要更多地注重自身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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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問馮叔
❖ 您是商人，對於這一年中見到的那些不經商的朋友是怎麼看的？他們也在各自的領域有著不同的成就，您從他們身上看到了什麼？
馮叔：人生太複雜，太有趣，也太精彩——往小的說，就是「吃喝拉撒睡」這點事；往大的說，是「是非善惡」；再往大處說，就是「成就與使命」。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是混合在一起的，再偉大的人也得吃喝拉撒，再渺小的人偶爾也會有靈魂閃光。
那我們該怎樣去觀察一個人呢？這很有意思，我們可以從兩個極端角度去觀察。一個是去最俗的地方觀察，我認為最俗的無非是「食、色，性也」，所以去看了日本的牛郎店，看看那些活色生香的人生。
另一個是出世的角度，於是我們去了龍泉寺，去看怎樣才能在靈肉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
因為我們是小人物，所以才自在，比如說去牛郎店，而大人物都「裝」，都不會去的；但是我們也可以在一瞬間成為一個出世的智者，在龍泉寺裡坐下來，參禪悟道，研究所謂的修行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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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問馮叔
❖ 出世和入世，其實在心態上有巨大的差別，您認為當下的自己，應該有一種怎樣的心態呢？
馮叔：其實我還有無限多的好奇心，覺得自己還應該去監獄、火葬場、神經病醫院，甚至是戰場，或者那種生存極度困難的荒野——要想觀察人生，都得去這些人世間最「給力」的地方。如果你天天泡在時尚派對裡，或是站在主席臺上，或是待在教室裡，是看不懂人生的。
而在看慣了這些戰火紛飛、世俗萬象以後，偶爾再回到清靜的地方，比如道觀、寺廟、教堂，用宗教的智慧來「盪滌」自己，最後剩下精神上的舍利子，將會滋養你的一生。人生經過這樣反覆的淬練，就會變得堅強、豁達、睿智、從容、自信。
有大成就者，一定是從大苦難中得到了大智慧，像是釋迦牟尼得道、成佛，前提都是先往「下」用勁，才能向「上」昇華。我覺得未來的風馬牛的功課，可以沿著這個方向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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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問馮叔
❖ 當一個人看懂人性、擁有智慧後，對未來還有什麼期盼呢？
馮叔：我們在風馬牛中看了很多新世界，印象最深的就是 NASA（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從 NASA 回來以後，我也在研究，也許明年風馬牛就會發射一顆衛星——這事絕對不會太遙遠。
過往，我們的思維是禁錮的，認為衛星和太空都是遙不可及的事情。在剛有了能夠載人到月亮上去的火箭時，我們都會很害怕；但可能 30 年以後，坐火箭到月亮上去，會跟我們今天坐飛機從北京到深圳一樣常見。
我們仔細去看卡納維拉爾角（美國火箭發射基地）的太空博物館，看到了阿波羅登月的太空船實景，非常震撼。我覺得人類要是現在宣佈，要向火星移民 100 萬，我會深信不疑。畢竟美國現在已經立法，規定月球上的礦產資源怎麼開採和利用，怎麼造福地球。
所以我說發現新世界，發現新的商業模式，發現新人物，就是風馬牛動力的源泉。人生不是為了回憶而回憶，也不是為了深刻而深刻，更不是為了智慧而智慧。人的生命肉體不重要，智慧卻能夠帶領我們去發現新世界，讓我們的生活得更美好，創造一個更加理想、更加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無論是自然環境、社會環境還是人文環境。
這也是我覺得風馬牛最終會讓我們的人生變得更加豐滿的原因。我們有了商業智慧，洞悉了人性，感悟了人生，才能使自己活得更有力量、更有自信。我們會繼續沿著「淺入深出講故事，是非而是觀世界」的方法，讓自由與創造的風馬牛精神繼續張揚，讓每一個腳步都踩在實處，讓每一個目光都給我們帶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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