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致力於把中國建設成聯邦制國家,晚年買不起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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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粵系軍閥第一任領袖,隻手創建了粵軍,辛亥革命後歷任廣東代都督、廣東省省長、粵軍總司令等職,一直幻想建設好自己的家鄉廣東,讓其他省份效仿,達成美國憲法之聯邦體制,最終實現“聯省自治”。他叫陳炯明。

由於陳炯明和孫中山先生之間複雜的矛盾,國共的教科書裡陳炯明都是以“叛軍”、“叛徒”、 “大軍閥”的面目出現的。作為反對孫中山先生的可恥軍閥,來教育一代代天真的小孩。他的貢獻總是隻字未提。

首先聲明一點,筆者芳魂這篇文章只想儘量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捋清孫中山先生和陳炯明的那段恩怨,一點沒有詆譭孫中山先生的意思。孫先生一生致力於民主共和,鞠躬盡瘁,這無可爭議。但是事情本身並不是只有對和錯那麼簡單,每個人考慮問題出發點不一樣,觀點也就不一樣,談不上誰對誰錯。人無完人,凡人做事難免考慮的不那麼周全或者不能各方面都照顧的到。勝利者寫史書時候需要塑造完人和精神領袖,然而拋開頌歌,也許才能看到更真實的歷史。

陳炯明早年就讀於廣東法政學堂,清政府時期任廣東諮議局議員並秘密加入同盟會。武昌起義爆發後他召集一萬多軍民圍攻惠州並光復廣東全境,任廣東大都督。二次革命時期宣佈支持孫中山,討伐袁世凱,失敗後被迫流落南洋。1916年再次回到廣東,依靠自己的威望成立粵軍司令部,再次討袁。1917年擊敗李厚基,佔據閩南地區,再次光復廣東。1921年孫中山在廣東成立國民政府,任命他為陸軍部長兼內務部部長,1921年6月進軍廣西,並佔領廣西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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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1911年到1921年這十年,孫中山與陳炯明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並且是親密的戰友。事情的轉折在1921年,孫中山到達廣州之後,兩人的關係就變得很微妙。粵系部隊是陳炯明一手帶起來的,粵系的地盤廣東和福建兩省也是陳炯明率領部下辛苦打下來的,部隊軍官只認陳炯明。在這之前孫中山經常流亡海外,孫中山的嫡系陳其美、李烈鈞等人也只能控制江浙、上海的一部分地盤。1917年孫中山開始在廣州自稱大元帥,很快被趕走了,退居上海,後來聽說陳炯明勝利了,就又回來了。這讓粵系官兵很不爽。

此時兩人的矛盾也逐漸加深,在孫中山眼裡陳炯明是同盟會成員,自然要服從自己的領導,陳炯明能一個人創下這麼大的地盤,自己本身也不是簡單人物,有自己的思想,並不會事事聽命於孫中山。

矛盾始於1921年4月,非常國會選舉孫中山先生為非常大總統,陳炯明認為此舉不符合選舉法的規定,是在破壞臨時約法,拒絕參加孫中山的就職典禮同時拒絕加入國民黨。1922年3月,陳炯明的嫡系親信鄧鏗被暗殺。1922年4月,因拒絕北伐,陳炯明被孫中山免去一切職務,回惠州隱居。1922年5月,孫中山越過陳炯明,直接任命陳炯明的嫡系部下葉舉為粵桂邊督辦,以示對其拉攏和信任。同月孫中山去韶關誓師三軍,準備北伐。然而葉舉並不領情,十天後,葉舉率領六十多營粵軍,突然開入省城,局勢驟然緊張。期間汪精衛等人多次從中周旋,希望兩人擯棄前嫌,前去惠州勸駕陳炯明回省城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甚至陳獨秀也專門趕到惠州,勸陳炯明不如干脆加入共產黨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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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6月1日,孫中山率2個警衛營從韶關回到廣州,次日設宴招待粵軍高級將領,竟無一人赴宴,只來了幾個小嘍嘍。孫中山又連發三封電報並派人去惠州請陳炯明回廣州,陳炯明一概拒絕,很顯然自己的部下包圍廣州城,他不希望被人誤解。6月2日迫於輿論壓力,北洋總統徐世昌宣佈下野,孫中山曾多次承諾只要徐世昌下野,他亦將同時下野。民眾認為停止內戰,重新召開國會,和平統一,終現一絲曙光。蔡元培、胡適等兩百多人聯名呼籲孫中山實踐下野宣言。出乎意料的是:孫中山竟然公然拒絕履行承諾、拒絕辭職下野,其民望迅速下跌。孫中山與粵軍的矛盾也進一步加深。

1922年6月15日,陳炯明在惠州派秘書陳猛蓀持親筆信勸止葉舉,葉舉回覆:回東江哪裡找吃的?一向性格溫和的陳炯明氣的把茶杯摔碎了。次日凌晨葉舉發動軍事政變,但葉舉只想把孫中山驅逐出廣州,並不想至他於死地,所以開炮前提前派人通知孫中山,讓他快跑。孫中山登上軍艦宣佈海軍和叛軍開戰,兩人徹底決裂。此後汪精衛、吳稚暉等人再次周旋,孫中山讓其寫悔過書,“可不究既往”,陳炯明說自己“無過可悔”,兩人再也沒有和好。

當時直系吳佩孚逐漸坐大,大有統一中國的趨勢,孫中山主張北伐,陳炯明對此公開反對,陳炯明主張先在廣東搞好民主憲政,仿照美國,建立與歐美民主國家相仿的聯邦政制,逐步走向全國和平統一,這個主張,史稱 “聯省自治”。孫中山和陳炯明的出發點是不一樣的,孫中山放眼全國,想要全國儘快實現民主共和,主張北伐,陳炯明立足廣東,想要建設好自己的家鄉,拿廣東兵的命去解放全中國,陳炯明是不願意的。

為了實現“聯省自治”,陳炯明任職廣東省長期間,起草並通過“廣東省憲法草案”。建立立法、行政、財政、審計等機構。頒佈 “暫行縣長選舉條例”和“暫行縣議會議員選舉條例”。司法設立地方審檢廳、一等地方法庭、二等地方法庭、三等地方法庭。經濟上興建公路、興辦實業,扶持民間企業,教育上提高教育經費、興辦免費學校。並且裁剪自己的嫡系部隊,以減輕廣東的賦稅壓力。

陳炯明的理想很美好,但在那個軍閥混戰、全國打成一鍋粥的大環境下,近在咫尺的桂系、閩系都對廣東虎視眈眈,寄希望於廣東模範自制、各省效仿最終實現全國統一是不現實的。

1925年孫中山在北京與張作霖商談夾擊吳佩孚期間病逝。陳炯明親擬一副輓聯:“唯英雄能生人殺人,功首罪魁,留得千秋青史在;與故交曾一戰再戰,私情公誼,全憑一寸赤心知。”恩怨功過全由後人評說。

1923年到1925年,其嫡系粵軍逐漸被國民政府消滅,陳炯明退居香港,組建中國致公黨。1931年日本人拿高額支票請陳炯明出山,被其拒絕。1933年病逝,要求用其母所備的棺木,一代梟雄晚年落魄到這步田地,實在讓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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