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書札台州事丨胡步川:水利名宿 緣水而爲

胡步川退休回臨海後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致力於石鼓附近建築堤壩,防治水患。始豐溪與永安溪像兩條不馴的蛟龍,每年秋汛山洪瀑發,經常給石鼓一帶的百姓帶來災難,塌壩毀田。災後老百姓只能在廢墟上疊石築壩,擔土造田,年復一年,週而復始。從這份資料看,胡步川似乎早已忘記自己已是一個年近八旬的老人,為了卻心願,他懷著滿腔的熱情繪圖紙、走現場、提方案。四十五年後,當我們重新去解讀這份手稿時,不得不讓我們為他的舉動而肅然起敬。

台州書札台州事丨胡步川:水利名宿 緣水而為

▲1972年,胡步川繪製的《雙港形勢示意略圖》

1972年12月17日,胡步川非常鄭重地向石鼓大隊遞交了一張《雙港形勢示意略圖》。並寫了如下說明:雙港口形勢險要,有天台始豐溪(後港)、仙居永安溪(前港)來水,有靈江潮水河的來去水。有關三江、石鼓、浦葉和梅浦各大隊的田地水衝、沙淤等問題。尤其三江渚的崩塌日益加劇。本年大汛時期,在洪水漲落的日子裡,屢作調查研究;看水流形勢,似乎同過去(四十餘年前)社安山腳和朱兒背的崩塌有所不同;也許偏西南方面,則為害或較大……抓住時機,相度地形,做簡單的挑水和透水淤沙各壩,用最經濟的工程費用,以免來日大難。

這是一份繪製地非常詳細的水流地勢分析圖。胡步川專門用紅筆著重就六十年前後港匯流向作了詳細標註,並且直言“六十年前港水量大,縱坡陡,逼後港,水流向右岸,由頂衝而坐灣而如袖,造成宣統三年的天然裁彎取直。但六十年後的今日,又將衝完三江渚良田。石鼓、三江損失都大。應有前車之鑑,同心協力,修復水壩,完成百年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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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3月20日,胡步川致石鼓大隊的一封信

把嚴峻的形勢分析清楚後,已引起地方的高度重視。兩個多月過去後,石鼓村按照胡步川的再三囑咐,已在開春前完成了插柳護堤工作。1973年3月2日,八十老者胡步川在第一時間到了一處堤壩的缺口查看現場,“然而屢次因山水未退,不能看到港底情況”。3月19日早上七點半,再去踏勘,探明情況,提出“在第二次山水還未漲到之前,迅速堵塞決口,保護遺留堤段”。為徹底解決水患,胡步川指明“建築新雙港口的蠻石分水堤,使前後港水流各自東流入靈江,不使亂流東張西塌,這是治本的大計”。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年裡,石鼓及周邊百姓轟轟烈烈地開展治水工程。繼過幾年努力,共築丁字壩十一座,岸上插種植護堤柳。一條條石壩在沿江兩岸伸臥,工程簡單而省資,科學原理卻深奧而實用。工程收到了預期的效果,胡步川在生命的暮年時光裡也為家鄉盡了最後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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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期的胡步川

胡步川(1893.8—1981.7),字竹銘,號步川。1916年畢業於省立第六中學,次年考入南京河海工程專門學校(河海大學前身)。他是中國現代水利事業創始人李儀祉先生的得意門生。胡步川追隨老師李儀祉三十年,把一生中最美的年華奉獻給了“西北八渠”、奉獻給了八百里秦川。

“維桑與梓,必恭敬止”,1929年,浙江招建金清、西江二閘,因二閘均在家鄉台州,胡步川決意放棄華北水利委員會270銀元高薪,180銀元低薪就任溫嶺工程水利處主任工程師。歷時四年,在溫黃平原上御潮、防淤、灌溉數千頃;在修西江閘過程中,胡步川過於勞累,患上肺病,帶病工作並自勵詩云:“歲月如流電,生涯如破船。急須修理好,鼓棹過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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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步川對中國水利發展史頗有研究,這是根據他在陝西工作經歷而編寫的《灌溉工程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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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書的核心素材還是胡步川為之奮鬥十多年的“西北八渠”

胡步川曾任渭惠渠管理局局長後兼陝西水利局代局長;解放後任西北軍政委員會水利部主任、西北水工試驗所所長、中央水電部水利科學研究院水利史研究所所長。胡步川一生有近千首詩存世,分別為《雕蟲集》、《懷鄉詩集》和《遣懷集》,編著《李儀祉全集》、《李儀祉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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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胡步川退休從北京回鄉親手新建的蘇式風格院落,名曰“環江環山樓”

1981年,胡步川以八十九歲高齡謝世。遵照他臨終遺囑,把文革中清退的圖書資料以及日記、字畫等,捐贈給國家。村西焦山上墓前的石碑,遵照他生前的遺願,沒有銘刻職務和職稱,而是銘刻著生前他自作的一首小詩:生小居東海,天仙二水環。立身期禹稷,勵志克辛艱。放浪形骸外,追藏臺蕩間。著書留爪印,埋骨傍焦山。

-沙 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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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沙鷗】

【整理: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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