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懊惱的直抓頭髮,她爲什麼要給他發那些信息啊?啊啊啊啊啊!

 凌晨半夜三點,天氣依然燥熱難當,隱在枝繁葉茂間的知了叫的人一派煩悶心焦,九歌睡得迷迷糊糊,汗溼的發緊纏在白皙的脖頸間,渾身黏膩膩的,非常不舒服,她蹙眉哼哼幾聲,摸索著去按一邊桌上的檯燈。

突然,桌上的手機一陣鈴聲大作,九歌本就淺眠,此時一個激靈立馬醒過來,撈起桌上的手機放在耳邊。

“九小姐,少爺在美人坊又喝醉了,你……”

“我知道了!馬上過去!”不等對方說完,九歌已然掛了電話,利落的起身,抓過一旁的錢包和水杯迅速出了門。

司機早已等在外面,九歌上了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道:“儘管開快點!”

司機應了聲是,心想九小姐本就暈車暈的厲害,可每次只要一遇到少爺的事,肯定全然忘做一旁,任是自己再難受也生生忍著,這份心,可比少爺在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不知強了多少倍。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不一會就到了目的地。

美人坊是陸旗安的死黨慕修文的女朋友開的,一間規模不大的小酒吧,因為有慕少這座大山罩著生意還算過的去,陸旗安他們也時不時的來捧個場,只是每次來這裡,他都喝的酩酊大醉。

九歌已經來過很多次,她熟門熟路的徑直上了二樓最裡間的小包房,一把推開虛掩著的紅木漆門。

屋內大概坐著五六個人,儘管燈光昏暗她還是一眼就看見了最裡面那張沙發上斜斜躺著的男人,九歌急步過去,俯身看了看他,接著輕輕拍打著他一張俊美非凡的臉龐。

“陸旗安,醒醒,醒一醒!”

男人濃黑的睫毛顫了顫,狹長的眼睛微微敞開一條縫,見是她,嘴角一彎,“小土包子……。”

九歌嘆了口氣,輕聲道:“回家了。”

他蹙眉,翻了個身,眼睛又閉上了。

見他一直沒有醒來的意思,九歌二話不說,拉起他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圈住他精瘦的腰身,奮力將他從沙發上拽起來。 陸旗安足足有一米八九的身高,身材健碩頎長,他大半個身子全都壓在九歌嬌小的身體上,她使足力氣,腳下艱難的往前走去,無奈他大少爺的腳跟活像生了根發了芽,一步也不往前挪,九歌腳下一個不穩,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

儘管狼狽,九歌還是第一時間條件反射的做了他老人家的墊背,某人的下巴又好巧不巧的磕在她的鼻頭上,疼的她直想掉眼淚。

“呵……”有人嗤笑一聲,接著又有人吹起了口哨,他們看好戲一樣,神情慵懶而自得,甚至有人還在給她加油,語氣莫名的興奮。

沒有人過來幫她一把,他們只會看她的笑話。

他們是陸旗安得發小亦或是死黨,卻不是她九歌的。

“要不要幫她一把?”倒是一旁慕修文的女朋友秦晴看不下去,不忍道“到底是女孩子,怎麼抗的動個大男人?”

慕修文抿了口酒,似笑非笑的看著地上的女孩,“不用,她力氣大的很!”

“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把他…呀!”秦晴焉得睜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剛才還倒在地上一副嬌弱模樣的女孩輕鬆的將陸旗安背在了身上…。

九歌一步一步往門外走去,儘管艱難,步子卻很穩。

她沒有向任何人求救,也沒有因為他們的態度而憤怒,她的臉上一派平靜,彷彿任何人任何事都與她無關。

她的心裡只有背上的這個男人。

“力氣真的…。很大!”秦晴緩了口氣不可思議的道,慕修文則不置可否的一笑,他已經見過很多次,早已見怪不怪。

“如果我喝醉了,你會揹我嗎?”顧朗聲摸了把懷中女人的綿軟,笑的邪氣,女人早已軟綿綿的任他肆意妄為,聞言嬌嗔的橫他一眼,“人家哪背的動?再說,你不是有司機嗎?”

顧朗聲笑的更歡,“就是,女人還是嬌嬌弱弱的惹人憐愛!”

上了車,九歌讓他躺在自己雙腿上,見他閉著眼睛一副孩子模樣的神態不禁笑了笑,陸旗安,人送外號“陸秒殺”,因在青城陸家少爺不僅在相貌上還是家世上亦或是手段上足以秒殺任何青年才俊,特別是他那拽破天的臭脾氣。

九歌拿著保溫杯一點一點往他嘴裡喂水,她小心翼翼聚精會神的模樣把前面開車的司機逗樂了,“九小姐的樣子彷彿在幹什麼大事一樣!”

“如果不小心灑到他身上,他又要鬧了!”九歌無奈。

“九小姐對少爺真好!”

“應該的,當年如果不是他把我從警局帶出來,這會我還不知道從哪流浪呢,哪會像現在一樣有吃有穿還有工資領?”九歌理了理他的衣領,又把他的頭往腿上挪了挪讓他更為舒服一些,司機把她的動作看在眼裡,笑呵呵的道:“少爺就是脾氣不太好,其實心腸不壞!”

九歌笑,豈止脾氣不好,還無賴嘴毒臉皮厚!尤其臉皮,忒厚!

陸家老宅是回不去了,他這幅樣子如果讓陸夫人看到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將他扔出去,九歌只好將他送去錦江別墅。

一番折騰下來,九歌終於讓陸少爺老老實實躺在了床上,她靜靜看了一會他隱沒在微弱燈光下的安靜睡顏,然後起身去拿了溼毛巾,跪在床邊給他擦拭身體。

男性古銅色的精壯上身赤裸著,肩寬窄臀的倒三角黃金比例,皮膚很好沒有一點瑕疵,重點是還有六塊腹肌,這具身體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極具誘惑力,只是九歌年齡太小,心思又過於單純,在男女情事方面瞭解知之甚少,此時她只是把這具身體當做一件器物,髒了,所以要擦乾淨,只是擦著擦著…。

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緊盯住她,似乎要在她的身上灼出個洞來,九歌心頭一顫,硬著頭皮抬起頭來,陸旗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此時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流光溢彩,哪有半點醉酒的樣子?

 “你…醒了?”九歌沒話找話,先前不覺有什麼,現在倒覺得尷尬了,尤其現在她的一雙手還放在他的小腹上,她咳了咳,乾乾的道:“你出了一身的汗,我幫你擦擦,擦擦…。”

“小兔崽子,也不害臊!”他的聲音清越中帶著絲絲暗啞,像是一把絲線,勾勾纏纏到人心裡去,加上他此時慵懶而魅惑的姿態,任是九歌再怎麼不通男女之事也被他撩撥得臉色微微發紅,愣愣的瞧著他。

陸旗安瞧著她著呆呆的傻模樣,無奈道:“以後這種事讓吳媽做就好!”

九歌疑惑,“可吳媽也是女的啊?有什麼不一樣嗎?”

陸旗安撫額,“吳媽從小看著我長大,相當於我半個母親,而你…。還是個毛都沒長全的丫頭,能一樣嗎?”

九歌委屈,“以前又不是沒給你擦過!”

陸旗安再次撫額,這丫頭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他話中的重點,“好了,一邊待著去!”

九歌莫名覺得委屈,她猛地站起來,紅著眼眶悶悶道:“陸旗安,你真是…。真是太壞了!”說著一把將溼毛巾扔在了他的臉上,轉身就跑了。

陸旗安擰眉將毛巾扔到一邊,“小兔崽子越發出息了,皮癢了是麼?”

九歌生了一宿的悶氣,第二天還是早早起來給陸旗安做飯,她就是這麼沒出息,想和他冷戰,但又不忍心讓他餓肚子,想在他飯裡下點佐料吧又怕他吃壞了肚子進醫院,糾結來糾結去,不知不覺一頓早飯已經做好了。

早飯很簡單,小米粥,素包子,醬黃瓜,九歌擺好碗筷,磨磨蹭蹭的溜進主臥去叫人起來吃飯,陸旗安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九歌走過去一看,是顧朗聲的電話。

九歌知道顧朗聲是陸旗安的死黨,他們倒是經常見面,只是沒說過幾句話,九歌知道陸旗安的這幾個好朋友從不把她放在眼裡,只當她是陸旗安的小保姆,對待她的態度和對待他們身邊的小貓小狗一樣輕賤,九歌明白自己的身份,故也並不去招惹他們,只安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照顧好她家陸大少爺。只是這會電話一直響個不停,陸旗安又絲毫沒有要接的意思,九歌怕顧朗聲真的有什麼重要事,只好接起來。

“旗安哥哥…。”電話那頭卻是個嬌滴滴的女生,九歌一愣,猜想聲音的主人應該是顧朗聲的妹妹顧潤聲,陸旗安的愛慕者。

“旗安哥哥?旗安哥哥你在嗎?”對方又叫了幾聲,九歌清了清嗓子說道:“他還在睡覺!”

“你。你是誰?”對方提高了嗓音,頓了頓,了悟一般的尖聲叫嚷道:“九歌!怎麼是你接的電話?旗安哥哥呢?讓他接電話!”

“我說了,他在睡覺!”

“我信你才怪!”顧潤聲冷笑幾聲,問道:“旗安哥哥昨晚喝醉了是你送他回去的?”

“是。”

“你別妄想趁人之危,是不是打算趁著旗安哥哥酒醉你想做點什麼好讓他對你負責?告訴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就憑你?也妄想進陸家的大門!你連給旗安哥哥提鞋都不配!”

“我沒你那些齷蹉心思!”九歌揉著額角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回身看了眼依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九歌衝他比劃了兩下拳頭,因為他,她不知道被多少女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每每隔上一段時間就會有女人找上門來對她大放厥詞,讓她趕緊捲鋪蓋走人,還特鄙夷的衝她開支票,你不就想要點錢嗎?一個小保姆!

她為此煩惱了好久,這錢到底收不收呀?看著好誘人!

陸旗安這個時候給她出謀劃策,說,“收下吧,我還能節省一筆開支!”

“那我要不要捲鋪蓋走人啊,既收了人家的錢就要答應人家的要求呀?做人要講信用!”

“信用是個什麼東西?沒聽說過!”

“……”

 不消一刻鐘,顧潤聲便氣沖沖的殺了過來,九歌給她開了門,便自顧去吃自己的早飯,顧潤聲熟門熟路的衝去了臥室,一眼看見赤裸著上半身睡覺的俊美男人小臉立馬漲的通紅,她躊躇著上前幾步,貪婪的看著一臉沉靜熟睡的男人,他濃黑的眉,狹長的眼睛,挺直的鼻樑,嫣紅的唇,還有…精壯的身子,這一切都讓她的小心臟砰砰直跳,她的旗安哥哥長的真好看,比她哥哥還要好看。

突然,她的臉色一變,想起來什麼她猛的轉身衝出臥室,直勾勾的看著坐在客廳悠然喝粥的九歌。

九歌莫名,被她陰測測的目光盯得渾身都不自在,“你看我做什麼?”

“你是不是對旗安哥哥做了什麼?”她上下打量著九歌,見她只著了一件嫩黃色的無袖小背心,下面是同色的小短褲,一雙筆直的長腿露在外面,此時她睜著水盈盈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模樣無辜又純真,顧潤聲不得不承認,儘管她年齡不大,卻實在是一隻勾人的小妖精。

她的眼神焉得冷下來,盯著九歌像是在看一個死物,“你,強了旗安哥哥?”

九歌眨巴眨巴眼睛,“什麼意思?”

顧潤聲冷笑,“給我裝糊塗?”見她確實一臉迷茫的樣子,又加了一句,“趁他酒醉,強行與他發生關係!”

“噗——”九歌一口粥全數吐了出來,“咳咳咳…。我沒那麼彪悍,沒那麼彪悍!咳咳…。”天哪,這顧家小姐沒病吧?這腦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齷蹉想法。

顧潤聲見她咳的厲害,顯然被她的一番話嚇到了,她不禁也覺得自己想多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卻又拉不下臉面只好冷哼一聲轉身又去了臥室。

九歌好不容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拿起勺子剛喝了一口粥,就聽臥室突然傳出一聲慘叫,剛喝下的粥又一口噴了出來,她這早飯是真心吃不下去了。

她匆匆來到臥室,就見顧潤聲歪躺在一個琉璃茶几前,雙手捂著額頭,表情十分痛苦,絲絲鮮紅的血液從她的指縫間流出,順著臉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她見了血,嚇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陸旗安坐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哭,臉色陰沉的可怕。

九歌差點忘了,陸旗安有嚴重的起床氣,照這架勢,應該是顧潤聲打擾到他老人家的好眠了,所以,他應該是一腳把人家踹了出去,顧潤聲又好死不死的額頭磕在了茶几上,這才見了血,九歌很是佩服自己縝密的思維,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個大概,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聰明瞭,不禁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突然,一陣冷風掃過來,她嚇的退後一步,只見陸旗安面無表情的瞅著她,眉頭蹙的緊緊的,九歌乾笑兩聲一溜煙趕緊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免得被他誤傷。

九歌在外面磨蹭了好一會,等陸旗安光著膀子出來走去浴室她才提著一個小藥箱躡手躡腳的進了臥室,可憐顧潤聲小姐額頭破了相又見了血這會卻沒個人上前安慰幾聲,九歌覺得她好可憐,頓時一腔柔情滿滿溢出,對她溫聲道:“顧小姐,我幫你上藥吧?”

“滾開!不要你假好心!”顧潤聲憤恨的盯著她,哭喊道:“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怎麼會…。”想到如今自己的慘樣全數被這個討厭的女人看了去,顧潤聲哭的更大聲了,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她一邊哭一邊往外掏手機,然後對著電話扯著嗓子喊,“哥,你快過來快過來,我要死了!”

九歌無語的看著她,剛才的滿腔柔情盡數褪了個乾淨,不就是破了點皮流了點血嗎至於這麼鬼哭狼嚎的嗎?她以前和人打架被人折斷了一條胳膊也沒像她這樣哭成個淚人,豪門家的小姐就是嬌貴,忒嬌貴。

九歌把藥箱放下,道了 聲你自己來吧,便出去不再管她。

小九懊惱的直抓頭髮,她為什麼要給他發那些信息啊?啊啊啊啊啊!

浴室裡的水聲依然嘩嘩的響著,九歌站在門外隔著玻璃門看著他,儘管只是一個朦朧的輪廓卻依然讓人浮想聯翩,九歌想那麼多女人喜歡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家世好,模樣好,有錢又單身,如果單從外在條件來看,他確實是良婿的選擇,只不過內在…。其實姑娘們也不會看他的內在,早就被他那一張貌比潘安的俊臉給迷惑了。正在她胡思亂想著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九歌知道肯定是顧朗聲來了,只是不知道她家少爺的起床氣過了沒,她不敢去開門。

“額,那個顧小姐的哥哥來了,要不要給他開門呀?”九歌貼著門戰戰兢兢的問,不一會,門內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只一個字,“去!”

九歌得了令,屁顛屁顛的跑去開門,顧朗聲一陣風似得跑進來,嘴裡直嚷嚷,“潤潤怎麼了?潤潤,哥哥來了!你在哪裡?”

“哥——”顧潤聲見自家哥哥來了,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直把顧朗聲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顧家的小祖宗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吧?

顧潤聲哭哭啼啼的從臥室中走出來,頭髮凌亂,衣衫不整,額頭還掛了彩,模樣好不狼狽,顧朗聲一見自家妹子這副模樣頓時急了,“是哪個王八羔子欺負你了?”

顧潤聲撲進他的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哥,我好痛…好痛…。”

“不怕不怕,哥哥來了,給哥哥說到底是誰欺負你了?”他輕輕拍打著顧潤聲的背,小心安撫著,眼風卻突然衝著九歌的方向狠狠掃過來,九歌立馬擺手,“不管我的事!”

他冷聲一笑,待要說些什麼,就見陸旗安一身素白浴袍溼著頭髮走了出來,他懷中顧潤聲的哭聲立馬停住了,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姓陸的,是不是你欺負我家潤潤了?”

陸旗安也不理他,自顧坐在餐桌前端起一碗粥抿了一口,然後衝九歌道:“涼了。”

九歌心想你老人家現在才起不涼才怪呢,不過還是乖乖的去到廚房給他熱粥。

顧朗聲見他不理人於是轉而去問自家妹子,“潤潤,是不是這姓陸的欺負你了?說實話,不用怕!”

顧潤聲窩在哥哥懷裡怯怯的看了陸旗安一眼,眼珠轉了轉,小聲道:“不是,是…。是她!”

纖纖玉指直直的指向剛從廚房走出來的九歌,顧潤聲狠狠瞪著她,“是她欺負的我!”

九歌察覺到他的怒氣,心想這顧少爺不會反悔吧?如若真憑各自的本事,以著顧家在青城的勢力,弄死她一個小小平民還真是和捏死一直螞蟻一樣簡單,想到這她不禁有些後怕了。

“小九。”一聲清淡的嗓音自他們身後響起,瞬間打破了剛才冷凝的氣氛,陸旗安衝九歌勾了勾手指,“過來!”

“哦。”九歌乖乖的走過去,“什麼事啊?”

“我的內褲在哪?”

“……。”

“去給我找找。”

“…。好吧!”

顧朗聲一直盯著九歌的身影消失才氣哼哼的問道:“怎麼?怕我弄死這丫頭?”

陸旗安瞥了眼他的下半身,嘴角輕微的彎了彎,“還疼嗎?陸氏下屬的男科醫院前幾天剛開業,你可以去看看,你家老爺子還沒抱上孫子,你這條根可不能折了!”

“陸旗安!老子和你沒完!”

第二天,九歌早早起床,客廳裡陸旗安早已坐在餐桌上,吳媽正給他倒咖啡,見她過來,吳媽和藹的朝她笑笑,“九小姐起來了?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去做!”

“不用了吳媽,我自己做就好!”九歌趕忙搖頭,人家看得起她尊稱她一聲九小姐,其實她們的身份是一樣的,都是陸家的下人。但吳媽在陸家的地位可比她高多了,她在這裡幹了幾十年了,陸旗安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在陸家她可謂是半個主子了,九歌最聰明的一點就是有自知之明,她絕不會僭越。

“傻孩子,一頓飯而已,和我客氣什麼?土司橙汁好嗎?”吳媽笑著問她。

“嗯好好好!”九歌猛點頭,吳媽慈愛的摸摸她的頭便去了廚房。

九歌攪著衣角瞥了一眼陸旗安,一副十足的受氣小媳婦樣,她故意咳了咳,以圖引起某人的注意,見陸旗安一直低頭看報紙,她又咳了咳,比之前動靜更大了些,見那人依舊沒動靜,她又哼哼了兩聲,這一番動作下來,陸旗安終於從報紙中抬起頭來,他一挑眉毛,問道:“有事?”

“那個…。”九歌垂著頭,捏著衣角,“昨天顧朗聲…。你是怎麼把他打發走的?”看他那樣子彷彿要殺人,怎麼能輕易罷休的?

“知道怕了?”

九歌撇嘴,“沒想到他出爾反爾,這麼輸不起!”

“誰讓你質疑他的下半身的?”陸旗安放下報紙託著下巴看她,“那些話都是和誰學的?”

九歌訥訥,“最近在看言情小說。”

“哦?現在的言情小說尺度已經這麼大了?什麼書名,改日我瞅瞅。”

九歌小小聲道:“《撲倒總裁大人》”

陸旗安盯著她,沒有說話,過了片刻低頭繼續看報紙。九歌飛快的瞟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臉色微微的發紅,“你知道的,我平時也不大看這種書的,委實是小葉那丫頭說這書真心好看,一個勁的向我推薦,我拗不過她,只好妥協,其實我不是那種人的。”

小葉是陸旗安司機的女兒,九歌唯一的好朋友,這會她怕陸旗安輕看了她,非常無恥的拿她當擋箭牌。誠然,看小言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可她就是怕給他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你不是哪種人?”陸旗安似笑非笑,琥珀色的眸子似有流光劃過,九歌囧的頭垂的更低了,非常、及其、不厚道的回了一句,“就是…。就是像小葉那樣無知沒有內涵的人。”

陸旗安長長的哦了一聲,“原來小葉竟是這樣的人,等見了老葉,我一定讓他好好教育教育他這個無知沒有內涵的女兒。”

啊啊啊啊,不要啊,九歌內心狂汗,小葉知道了非得打死她不可。九歌一張秀麗的小臉扭曲成了一張包子臉,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陸旗安心情似乎大好,喝了幾口咖啡,起身往玄關口走去。

九歌見他要出門,猛然想起她正事還沒說呢,光顧著胡扯了,她趕緊道:“那個,你會保護我的吧?”

九歌巴巴的看著他繼續道:“我得罪了顧朗聲,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再說這件事本身也是因你而起,你總得幫幫我。”

“這樣啊。”陸旗安點頭道,“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來還會怕顧朗聲這個混世小魔王!”

“你都說他是混世小魔王了,如果單論單打搏鬥我自然不會怕他,我就是怕他拿顧家的勢力來對付我。”九歌認真道,“我好歹算你的人,你總得幫襯著我點。”

“嗯,有理。”陸旗安想了想,道:“你去吳媽那拿點上好的金瘡藥,這樣你就不必怕了!”

“餵你——”九歌還待要說,他已經走出了門,九歌只得望著他頎長堅挺的背影乾瞪眼,什麼嘛,這意思是讓她自己去面對嗎?

九歌懊惱的跺了跺腳,心不在焉的吃了點早飯,然後打車回她所住的公寓。

她作為陸旗安的生活助手兼職保鏢,一開始是與他住在一起的,只是後來,陸旗安的那些愛慕者們總是不時的登門拜訪,不是給她開支票讓她捲鋪蓋走人,就是趾高氣揚的找來一群幫手對她進行人身攻擊,雖然她功夫不弱並沒讓那些人討得了便宜,只是也實在受不了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她最後無法只得讓陸旗安給她在別處又安排了一處住所,就是現如今的海亮公寓,不是陸家的產業,她也落的了個清淨。只不過就是每天都要一大早就火急火燎的往陸宅或錦江別墅趕,晚上還要火急火燎的再趕回家,雖說辛苦了些,所幸陸旗安付的薪水還算豐厚,九歌也算知足。

九歌的年齡正是上大學的時候,奈何她無父無母,也沒有任何親戚姐妹,是個十足的黑戶,她沒有戶口。自打她記事以來好像就沒有上學的記憶,她只記得她一直在流浪,每天風餐露宿飢一頓飽一頓,日子過的十分悽苦,直到她偷東西被抓進警察局,因她涉嫌偷到的金額比較大,本是要收容教育一年的,是陸旗安拿錢又做了擔保將她保釋了出來,她這才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為此,九歌是十分感激陸旗安的,她想這輩子就算是傾其所有也要報答他的這份恩情。

九歌回到家以後又給陸旗安發了一條短信,“你不要不管我!”

過了很久,直到九歌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他才回了信息,只 一個字,“嗯。”

九歌心下稍安,頓時來了精神,繼續問他,“你為什麼每次發短信都只幾個字?不能多說幾句嗎?”

這次他回的很快,只是依然簡短,“麻煩。”

九歌有心想逗他多說幾句話,於是寫道:“如果嫌麻煩你可以用微信啊,到時我們直接語音就可以了,還可以視頻,很簡單的,明天我下載給你好不好?”

“不好!”

“我覺得為了我們之間能夠更好的溝通,你還是很有必要下載一個的,你放心,這款軟件很好用,全國好幾億人都在用呢,你嘗試一下呀?”

沒有回覆。

九歌又發了一句,“好不好呀?”

依然沒有回覆。

“你睡了?”

“真的睡了?”

“真的真的睡了?”

“也對,年歲大了是需要多休息的,祝你好夢!”

忽然,手機一亮,九歌趕緊點開一看,儘管就幾個字,九歌的一顆心卻瞬間變的拔涼拔涼的,“這個月的工資扣除!”

九歌顫抖著小手回覆過去,“為什麼?”

“聒噪。”

“……。”

“我錯了行不行?您老人家把剛才那些都忘記吧,咱美好的回憶就停留在第一條短信那吧?”

“雖然年歲大了,可我記性很好”

“……”

“好夢,小土包。”

“……。”

九歌像條死魚一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懊惱的直抓頭髮,她為什麼要手賤給他發那些信息啊?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啊啊!

小九懊惱的直抓頭髮,她為什麼要給他發那些信息啊?啊啊啊啊啊!

九歌這一晚上都睡的渾渾噩噩,一會夢見陸旗安故意拖欠她工資,一會夢見顧朗聲陰測測的對她說老子要弄死你,一會又夢見小葉揮舞著大刀滿大街追殺她,口裡直嚷嚷著你才是無知沒內涵的女人,這三個人在她夢裡反反覆覆的出現,直攪的她腦仁都疼,第二天起來一看,兩隻眼睛很榮幸的成了熊貓眼。

滴——滴——

汽車鳴笛聲響起,九歌趕緊簡單梳洗了一下,然後火急火燎的下了樓,那個年輕的司機已然在樓下等她,九歌拉開車門不好意思的衝他笑笑,“對不起啊李昊,我起晚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也沒等太久。”李昊憨厚一笑,幫她繫好安全帶。

陸旗安有兩個司機,一個是小葉的父親葉遠航,專門伺候陸旗安的,是陸家的老人了,再個就是李昊,一個只有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在陸家他屬於後備軍,用李昊的話說就是專門負責接送陸少爺的娘子軍團,只不過自打九歌來了以後,他幾乎成了九歌的專屬司機,為此他十分樂意,“我就不待見那些女的,總在我這打聽少爺的私事,恨不得連少爺一天上幾趟廁所都要問的清清楚楚,真特麼煩人!她們以為給我幾個臭錢我就會乖乖的向他們招供嗎?也太小瞧我了!”

九歌頗為認同的點點頭,“是,給錢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如果讓少爺知道就不好了,還是給東西來的好一些,到時你就說是她們送你的禮物,哎呀李昊你真是太聰明瞭!”

李昊著急道:“你誤會我了,我才不會要她們的東西!”

九歌十分不解,“那你是嫌她們給錢給的少?那你到底想要多少錢?”

李昊吐血,為此整整內傷了一個月,他也因此見識到十七歲的花樣少女九歌同學多麼“與眾不同”的思維。

車子一路開到錦江別墅,吳媽卻告訴九歌陸旗安回了陸家老宅,他們只好又急匆匆的往老宅趕去。

陸家的老宅坐落在青陽山腳下,依山傍水,環境清幽,是個難得的修養之地,只是距離市區甚遠,等九歌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陸家老宅自陸旗幟安曾祖父那輩起已經傳承了四世,距今已經一百多年的歷史,共有東、中、西、住宅四部分組成,住宅是典型的青城民居,紅磚綠瓦,古樸而莊重;東面為設計精巧的園林風光,亭臺樓閣,松林草坪,竹塢曲水;西面是一汪澄碧的湖水,連接外面青陽山腳下的芙蓉湖,中部則為一個小別院,以備待客之需。九歌每每來此,都會被震撼一番,從而再一次感嘆陸旗安的好命,真心覺的他投胎投的真真的好。

此時,主屋內紫檀木椅上高高坐著一位眉眼精緻,氣質高華的中年美婦,見九歌進來她淡淡一笑,招呼道:“小九過來。”

九歌恭敬的喊了聲老夫人好,便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她偷偷瞥了眼大喇喇斜躺在沙發上的某人,嘴角不禁抽了抽,因為她發現,某人正在玩微信。

“小九,呆會你去南山的扶蘇園摘兩捧鮮花,晚上安安要用。”陸夫人衝她吩咐道。

九歌抖了抖,每次聽到陸夫人那銷魂的一聲安安都要讓她久久無法回神,眼前這個男人腹黑又嘴毒,他配叫安安嗎?呃,再說,一個將近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再叫他安安有些不大妥當吧?

“好的夫人。”九歌乖乖的應了聲,又問道:“要摘什麼花呢?”扶蘇園是陸夫人建在南山的花草基地,專門供應陸家的需要,這裡有專門的培育養護人員,各色珍惜花種應有盡有,一年四季花開不敗。

陸夫人想了想,問道:“一般男女朋友約會都送什麼花?我老了,不太懂的這些。”

這個,九歌犯愁了,她也不知道啊,她又沒約會過。

“她一個屁大點的孩子哪懂得這些!”陸旗安懶洋洋的起身,抓起一旁糾結中的九歌,像拎小雞一樣的往外走,邊對陸夫人道:“老太太,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這孩子,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呢!”

“知道了,我會去。”陸旗安甩甩手不耐煩道 ,陸夫人這才舒心的露出個微笑,“這才對,乖孩子!”

院外,陸旗安推著九歌上了車,九歌坐好後探出腦袋繼續問他,“到底要摘什麼花啊?扶蘇園那麼多花,我光看都看不過來。”

陸旗安抱胸站著,長身玉立,沉聲道:“玫瑰。”

“哦,可是你要玫瑰花幹什麼?”

“相親。”

九歌驚的下巴都要下來了,“相…。相親?你嗎?”

陸旗安給她一個你真是廢話的眼神,然後突然將手伸進車窗內,嫌棄的擦了擦她的眼角,“小兔崽子早上沒洗臉嗎?眼屎還在!”

九歌趕緊伸手擦了擦,“可能…。沒洗乾淨吧,呵呵…。”

陸旗安又扳過來她的臉仔細看了看,慢聲吩咐道:“讓李昊帶你去,摘了花以後送去麗都酒店,讓前臺的小姐放好,我晚上自會去取。”

九歌乖乖的點點點頭,陸旗安又吩咐了李昊幾句便轉身去取自己的車,九歌看著他一個漂亮的調轉頭,接著瀟灑的驅車離去,其實,他開車的樣子真的很帥,尤其飆車的時候,九歌曾坐過一次,那次是因為一個開奔馳的愣頭青,可勁飈著陸旗安的車開,一路與他齊頭並進,開始陸旗安並沒理會他,可那愣頭青倒來了勁,猛然加大油門車身堪堪擦著陸旗安的車子開過去,還甚是囂張的按了幾聲喇叭,挑釁味道十足。

陸旗安挑挑眉毛,嘴角微微一勾,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邪氣又危險,他目視前方,淡聲對九歌道:“坐好了。”

九歌還沒反應過來,車子已經風馳電掣一般急速前行,九歌嚇的趕緊抓好車內的扶手,車身晃動間她感覺自己似乎要飄了起來,耳邊是一派的嗡嗡聲,她聽不到什麼亦看不到什麼,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直往腦門衝,她難受的眼前一黑,直直的倒在了一旁。就在這時,車子猛地一頓,車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須臾,車內安靜下來。

九歌顫巍巍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倒在了陸旗安的懷裡,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抬頭,對上他投來的揶揄目光,她白著臉虛弱的笑了笑,陸旗安罵了句,“沒用的小東西!”

窗外,那個愣頭青正氣呼呼的張牙舞爪的說著什麼,九歌朝前望了望,原來陸旗安的車正堪堪停在寶馬車的正前方,恰阻了他的路,怪不得這愣頭青這麼氣憤。

陸旗安慢悠悠的降下車窗,衝那人比了箇中指,才慢吞吞的開口道:“楞貨,也不看看爺開的什麼車,用的什麼牌照!”

那人楞了楞,繼而後知後覺的朝他車後面看了看,然後九歌就看見那人滿臉大汗唯唯諾諾的衝陸旗安直鞠躬賠罪,“看我這狗眼,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這一回吧,小的這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被個女人鼓搗的,爺您饒了小的這條賤命吧!”

陸旗安涼涼掃他一眼,“泡妞泡的連腦子都沒了。”

那人抹了把汗,連連道:“是是是,小的壓根就沒長腦子!”

陸旗安這才笑了笑,“你倒是識趣,只是…。”他拖長了聲音,那人臉色唰的白了下來,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恐懼,陸旗安卻話鋒一轉,指了指一旁的九歌,“我家的小朋友好像被你驚倒了,你總得賠點錢給小朋友買糖吃。”

那人鬆了口氣,神情也輕快起來,“好好好,我賠我賠!”

“明個一早,你送去陸家老宅。”

“是是是!”

於是第二天,那愣頭青親自將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送到九歌手裡,並一再強調,如果陸少爺不滿意,他還可以再給,只希望陸少爺不再追究那天的事,九歌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一再向他保證陸旗安肯定不會怎麼樣他,那人才惴惴不安的走出陸家。

正當九歌喜滋滋的看著那張支票,雙眼直冒泡泡的時候,陸旗安冷不丁的從她身後出聲道:“這是你的嫁妝錢,我先幫你保管起來。”

九歌心中自是十分不情願,“你不是說給我買糖吃的嗎?”

“哦,那你拿去一百。”

“……。”

九歌當時不解,那人怎麼會這麼怕陸旗安,後來她把這事說給李昊聽,李昊聽完以後一臉驕傲的道:“在青城,誰能動的了咱家少爺,咱家少爺可是黑白兩道通吃的厲害人物,且不說少爺頂頂的家世,就說他個人的手腕,那都是無人能敵的。在青城,少爺人送外號”陸秒殺“,那是來一個秒一個,來一對秒一雙啊,你知道青城最大的黑幫頭子虎煞嗎?那可是縱橫黑道二十載根基深厚的厲害人物,可咱少爺楞是眼睛都不帶眨的割掉人家一雙耳朵,另外還打殘了他一條腿,到現在這虎煞可是廢人一個了,自那以後這青城最大的黑幫就歸咱少爺管了。”

原來陸旗安這麼厲害啊,九歌簡直不能想象那個俊美的有些過分的男人能和李昊說的這些事情沾上邊,她擔憂的問道:“那少爺豈不是犯了法?警察沒有抓他嗎?”

李昊不以為然道,“警察高興還來不及呢,這虎煞是青城的一大惡霸,無惡不作,警察早就想辦他了,無奈這虎煞狡猾的很,後頭又有靠山,和警察周旋了十幾年也沒進局子,少爺整他,可是擔的正當防衛的名,除了這麼一個大禍害,那可謂是大快人心啊,青城的李局還專門來陸家感謝了少爺。我告訴你啊,咱少爺的英雄事蹟可多著呢,等有時間我再細細與詳說。”

從那個時候開始,九歌知道陸旗安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僅僅是一豪門翩翩佳公子,他不僅是一方權貴,他還夠狠,夠絕,夠無情。

“怎麼突然要去相親?這不像他的作風啊!”車上,九歌猶自緩不過神來。

“應該是夫人的意思, 少爺今年都二十九了,這要在普通人家孩子都上小學了,就是和少爺同齡的豪門子弟,大都也都結了婚,可少爺至今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夫人能不著急嗎?再說夫人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我想少爺是想通了,不想繼續讓夫人傷心,這才妥協的吧。”

九歌了悟的點點頭,夫人那麼寵愛陸旗安,他是應該不讓她失望的,只是…。

“少爺快三十的人了,難道以前都沒有交過女朋友嗎?就沒一個合他意的?”

“像少爺這種家世的人,有哪一個想很早就結婚的,大多都是玩玩的,等玩夠了才會找個門當戶對的小姐結婚,婚後繼續各玩各的。不過少爺倒真沒交過女朋友,至少我是沒見過。”

“那他那些娘子軍團是怎麼回事?那些不是他的女朋友嗎?”

“那都是少爺應酬時的女伴,和女朋友差的遠了,當然了,那些女人個個都對少爺有意思,少爺是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李昊緩緩道來,見九歌蹙著眉毛一副沉思的樣子,不禁好笑道:“你還小,不懂得這些,等你大了自然會明白。”

“那少爺會不會和那些女人上床?”九歌睜著大眼睛好奇的問道,她正在看的這本小言,男主就是一邊和女主說很愛很愛她,一邊又和所謂的女伴上床,害女主傷心透頂。

“咳咳咳…。”她這個問題著實生猛,李昊一口氣沒提上來劇烈咳嗽了起來,“這個…。我不清楚…。”

九歌與李昊到了扶蘇園以後,被那裡的工作人員帶到專植玫瑰的一片花棚裡,兩人站在大片大片的花海旁邊兀自傻眼,此時乃是盛夏,大朵大朵的玫瑰盛放的豔麗而妖嬈,兩人簡直被這絕美的花海迷的失去了言語,愣愣的瞧著。

“請問要採摘什麼品種的玫瑰?”工作人員徵詢道。

兩人回神,面面相覷,是啊,玫瑰有那麼多品種,到底要摘哪一種?陸旗安沒有說啊。

“要不你給少爺打個電話問一問吧。”李昊道。

九歌直搖頭,“他又要罵我了,我不打。”話落,又盯著李昊說道,“我看還是你打一個吧。”

李昊頭搖的像撥浪鼓,“我怕少爺打我!”

哎!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

“我看情人節啊男人都送女朋友紅玫瑰的,少爺既然是去相親,送女人紅玫瑰花應該是沒問題吧?”李昊道。

“我看的小言上,紅玫瑰都是情人之間才送的,少爺既然是去相親,那是還沒有確定關係,送紅玫瑰恐怕不合適。”九歌沉思道。

“那,白玫瑰?多純潔啊,女人肯定都喜歡!”

“白色…。會不會很晦氣啊,辦喪事才送白花吧?”九歌堅決否定。

“那就藍色的吧,藍色妖姬,我聽說這花很貴的!”李昊再一次獻策。

“藍玫瑰…。我瞅著不大好看,再說這花叫什麼妖姬,我覺的不大吉利。”

李昊絕倒,他又一次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花季少女九歌同學的品味也很與眾不同。

兩人商量了半天,最終也沒能決定下來,九歌無奈,只好打電話向小葉求救。

此時的小葉同學正在上自習課,聽到電話裡九歌支支吾吾的一番說辭,她毫無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說陸旗安要去相親?哈哈哈他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哈哈哈哈…。”

直到教室裡的其他同學笑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像看怪物一樣,她才意識到現在是在公共場合,立馬噤了聲,只是憋笑憋的難受,肩膀一聳一聳的。

九歌將手機拿遠一些,她有些後悔把這件事告訴小葉了,她這個大嘴巴一定嚷嚷的全青城的人都知道陸旗安去相親了,到時候陸旗安會不會掐死她?

“如果你還想讓我多活兩天,拜託你不要傳揚出去!”九歌咬牙道。

“安啦安啦,陸旗安怎麼捨得你死?”小葉不以為意,頓了頓她又道,“哈哈哈他真的要去相親啊,這簡直不能想象啊!陸旗安哎,全青城少女的夢中情人!”

九歌抓狂,“葉清華你笑夠了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小葉見她有了怒意,立馬忍住笑意,“你等著,姐幫你問問哈!”

一陣窸窸窣窣聲後,九歌隔著電話聽到那頭的小葉捏著嗓子問道,“如果你想泡一個妞,你會送她什麼花?有三個選擇,A:紅玫瑰;B:白玫瑰;C:藍色妖姬。”

“藍色妖姬是什麼?”

“…。你妹!”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小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應該是換了一個人問,“如果你想泡一個妞,你會送她什麼花?有三個選擇,A:紅玫瑰;B:白玫瑰;C:藍色妖姬。”

“還有別的選擇嗎?其實我喜歡康乃馨。”

“…。你大爺的!”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這回停的時間有些長,只聽小葉的聲音有些氣喘,“如果呼呼…。如果你想泡一個妞…。咳咳…。你會送她什麼花?有…。有三個選擇,A:紅玫瑰;B:白玫瑰;C:藍色妖姬。”

“我沒泡過妞,從來都是她們上趕著追我!哎沒辦法人帥乃無敵!”

“…。去,去你母親的!”

九歌無望的掛斷了電話,心想著如今的大學生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她閉了閉眼,心下一狠,豁出去了,不就是選個花嗎?有那麼難嗎?

“一、二、三,點呀點呀點豆豆,點到一個好豆豆……”九歌嘴裡唸唸有詞,小手衝著眼前的花海一通亂點,李昊在一旁看的糊里糊塗,“你這是在幹嘛?”

“既然我們都決定不了,那就聽從天意吧!”話音剛落,九歌白嫩的小手正正停在一朵火紅的花朵上。

最後,他們選擇了紅玫瑰,九歌說這是天意。

把花束包好,他們一路送去了麗都酒店,等九歌回到家天已經黑了,她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正想打個電話給小葉,忽然看見她的微信裡有兩條未讀的語音信息。

微信名字是陸旗安,九歌一怔,點開聽了聽。

一條是,“小兔崽子?”

另一條是,“小土包子?”

九歌撇撇嘴,回道:“什麼事啊?”

一會,陸旗安回了過來,“沒事,我試試效果。”

九歌滿臉黑線,氣憤的回道,“陸旗安!我不是兔崽子,而且我一點都不土!我不土!我不土!”

那邊的陸旗安失笑,她就是這樣人前規矩的叫他少爺,人後小尾巴就露出來了,一口一個陸旗安,叫的他頭疼。

“嗯你不土,你只是像包子。”

“……。”

九歌洩氣,知道說不過他,論嘴毒,陸旗安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她看了看時間,這個點他應該正在相親啊,怎麼有時間和她發語音?

“不是在相親嗎?”

“開了個會,一時忘記了。”

“……。”

“那個姐姐該有多傷心!”這大少爺根本就沒把相親的事放心上。

“我把玫瑰花送給她了。”陸旗安的聲音清清淡淡,事不關己的樣子。

“那她走的時候肯定哭了!”

“……我好像忘記告訴她我不過去了。”

這麼說,那個相親的姐姐還在等?噢,天哪!這個害人精!

“明天晚上你和我去。”陸旗安又發來一條語音。

九歌不解,問,“你去相親,幹嘛讓我一起去?”

“以備不時之需。”

“……。”

九歌實在想不出,在他相親的時候她還能為他做什麼?難道要給她的相親對象鞍前馬後?

第二天晚上,李昊早早便過來接她,九歌向他抱怨,“真不知道少爺讓我去幹什麼?當燈泡嗎?”

李昊呵呵笑著,“其實你去見識一下少爺的相親過程不是很美的事嗎?”

九歌默然,那還真是。

“回來記得給我轉述下。”

“……。”

車子到了麗都酒店,李昊將車停好,兩人下了車後他拉著九歌的小手指著眼前金碧輝煌的麗都酒店,無線感慨的道:“這才是有錢人的生活!什麼時候我也能進這裡消費一把?”

“少爺開給你的工資不低吧?你不是在老家連房子都買了?”九歌覺的他對金錢太過執著。

“我老家的那房子也就夠在青城的黃金地段買個幾平米,再說那房子是給我爸媽養老的,我是打算在青城定居的,現在這裡沒房子,我連個女朋友都找不上!”

“其實你可以在老家找啊!幹嘛非得找青城的姑娘?”哪裡的姑娘不都一樣嗎?

“我們老家的姑娘太俗氣,還是青城的姑娘好看,又時尚又火辣!”李昊嘿嘿笑。

九歌翻了個白眼,唾棄道,“庸俗!”

“我進去了,你等著我,有事我打電話給你!”

“好,快進去吧!”

九歌上了酒店頂樓的旋轉咖啡廳,按照陸旗安的吩咐坐在一邊的角落位置,這裡人不多,九歌四下望了望,並沒發現陸旗安的蹤影,難道還沒來嗎?

九歌無聊的把玩著手機,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九歌昏昏欲睡之際,突覺感覺有人捏了下她的臉,她猛地清醒過來,就見一道黑影在她身旁略過,徒留下一陣淡淡的草木清香。

九歌吸了吸鼻子,呆呆的望著那個頎長偉岸的背影,就見他徑直走到廳中央的一個位置前,禮貌的衝一個嬌媚的女人笑了笑,那女人欣喜的看著他,滿臉嬌羞,他則客氣的點點頭,拉開椅子,悠然落座。

真是可恥,第一次相親就讓女人等,太不厚道了。

九歌戳著碟子裡的小點心,邊吃邊仔細觀察著那邊兩人的一舉一動,氣氛好像還蠻融洽的,那女人似乎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陸旗安背對著她九歌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偶爾他會點頭附和一下。大概過了十幾分鍾,那女人喝咖啡的動作突然僵了僵,隨後笑的便有些勉強,陸旗安不知道又說了什麼,女人嬌媚的一張臉瞬間變的鐵青,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只見她猛然站起來,幽怨的看了陸旗安一眼,然後蹬蹬蹬踩著一雙恨天高奪門而去。

九歌看的直傻眼,這是蝦米情況?

巨大的好奇心驅使下,她踩著小碎步一路小跑到陸旗安身邊,小心的問道:“談崩了?”

“嗯。”

“為什麼呀?你沒相中她嗎?我覺的她長的挺好看啊!好像如今的一個大明星,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九歌簡直不能理解,男人不都是視覺動物嗎?難道他的審美有問題?

陸旗安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好像有多髒一樣,“整的地方太多!”

“啊?你是說她整容了?你怎麼看出來的?”九歌太驚訝了,難道他有透視眼?

“整的和人妖一樣,能看不出來嗎?”

人妖?他是說剛才那個姐姐?什麼眼神?和人妖差很多好吧?

“所以,你就和人家直說了?說人家整容了你看不上人家?”難怪那個姐姐這麼生氣。

“我只是說不想我們將來生的孩子被人說醜,並且被人懷疑不是我親生的。”

“……。”好吧陸少爺,你贏了!

就這樣,陸家少爺旗安的相親之旅正式開始了,陸夫人為他安排了一系列豪華且多樣的套餐,有豪門世家套餐、書香門第套餐、小家碧玉套餐、清貧灰姑娘套餐,總之,沒有你想不到只有陸夫人做不到,九歌懷疑,青城但凡稍有些姿色的女人都被陸夫人蒐羅了過來。

陸旗安倒很配合,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每天下班以後都會準時的趕去相親,這讓九歌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只是他每每都讓她一同過去,這讓九歌極其不爽,卻又有苦不能言。

只是陸少爺的眼光甚高,且極其挑剔,至今也沒能讓他看上一個,他拒絕人家女孩的理由也很奇葩,且千奇百怪。比如,身高太高,和他不搭;比如,胸部有些下垂,讓他瞧著很不舒服;再比如,屁股太大,將來生的太多他難以招架;再再比如,太美,他沒有安全感;再再再比如,純粹不喜歡你這長相的。

九歌親眼目睹一個個千嬌百媚的小姐姐歡歡喜喜而來,滿臉悲憤的掩面而去,真心覺的陸旗安這廝,老天合該派個女妖精收了他!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多年以後,老天派的女妖精會是她。

這樣流水一般的相親宴持續了一個多月,陸旗安依然沒有下家,可他依舊欣然前往,陸夫人卻萬分惆悵,“安安啊,你的態度固然值得為娘欣慰,只是…。這麼多姑娘你就沒看上一個?”

陸旗安亦十分懊惱,“那些姑娘好像都看不上您兒子,她們說我混黑社會的,好怕怕。”

九歌眼睜睜的見他面不改色的睜眼說瞎話,其實人家那姑娘的原話是,“聽說陸少還整治了青城第一大黑幫焰火幫,把那黑道頭子虎煞打成了廢人,真真是威武啊,其實男人就該狠辣一點,冷血一點,這樣才有魅力,總之,陸少的一切我都好喜歡!”

當時他怎麼回應人家的,他說了一個字,“滾!”

那女人還沒反應過來,半張著嘴問,“什麼?”

“你不是喜歡我狠辣一點,冷血一點?”

“……。”

或許是感覺到九歌太過直白的目光,陸旗安看過來,衝她一挑眉毛,“小九有事?”

九歌搖頭,繼而垂下頭來數手指頭。

小九懊惱的直抓頭髮,她為什麼要給他發那些信息啊?啊啊啊啊啊!

陸夫人看出些門道,衝九歌招招手讓她過來,“小九,這些日子安安相親你一直跟在身後,你說實話,那些姑娘真的沒有一個看上他的?”

九歌的背後刺來一道危險的目光,她僵著身子,知道那人在威脅她,可她一向老實乖巧,從未撒過謊,更何況是對一向疼愛她的陸夫人說謊,她默了默,拐了個彎,“其實少爺已經很努力了,夫人也不必太過著急,畢竟是少爺的終身大事,總不能短短一個月就要讓他結婚生孩子吧?少爺總要好好挑上一挑,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不過夫人放心,少爺一定會給你找個最最漂亮能幹的好媳婦!”

“呦呦呦,看看我們九歌都說到奶奶心坎裡了。”陸夫人笑眯了眼睛,握著九歌的小手不放,“好孩子,幫奶奶監督著他,如果他耍詐,你一定得告訴我,如果他能儘快娶到媳婦,到時奶奶送你一份大禮!”

九歌覺的十分不得勁,她呵呵笑了兩聲,一本正經道,“我還是叫您阿姨吧,您看起來頂多三十歲,您讓我叫奶奶我實在叫不出口!”

“哎呦呦,這孩子!”陸夫人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笑的合不攏嘴,“這小崽子就會討奶奶歡心,哎呦喂寶貝呦!”

陸旗安覺的這小兔崽子拍馬屁的本事又長進了不少。

出了院門,陸旗安問九歌,“你剛才說的是真心話?”

“什麼呀?”

陸旗安似笑非笑,“說我家老太太頂多三十歲!”

九歌紅了臉,“當然是真話,你難道不認為嗎?”

陸旗安戳了下她的腦門,笑罵道,“馬屁精!”

接下來的幾天陸旗安要去香港開公司會議,九歌也就落了個清淨,一連在家睡了好幾天,直到一天小葉碰碰來砸她家的門,二話不說將她拖進一家川菜館,九歌才算見到了久違的太陽。

小葉叫了一桌子的川菜,全是辣的,九歌拿著筷子東戳戳,西戳戳,一口也吃不下,她這幾天上火不敢吃辣的,只好抱著一瓶酸奶猛喝。

“這麼說這些天你一直陪著陸旗安相親?”小葉夾了一大筷子臘肉,吃的滿臉油光。

九歌吞了吞口水,饞的要命,“是啊。”

“那…你可不可以…。是這樣…。”小葉又夾了一大筷子水煮肉,呼哧一下吞下去,接著道,“我們班的白素芯,就是我們班班花,她暗戀陸旗安好多年,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向表他表白,說白了就是有點小矜持,她聽說陸旗安要去相親,心急的要瘋了,每日裡都以淚洗面,愁緒滿懷,就前幾天還生了一場大病,眼看著美人憔悴如斯,我真是很不忍心啊,好可憐,所以…。小九啊,你可不可以幫幫她?”

九歌流著口水艱難的喝下一口酸奶,迷糊道,“我幫她?”

 “你不是跟著陸旗安相親嗎?你安排一下啊,反正他也在找女人不是?這白素芯人長的極美,而且家世也好,她爹好像是什麼交通部的主任,和陸旗安也很相配不是?你幫她介紹一下啊,說不定陸旗安就看上她了呢?”

“陸旗安的相親宴都是夫人一手安排的,我怎麼能插手?”九歌瞪著她,“那白素芯怎麼會知道陸旗安去相親?是不是你告訴她的?”

“嘿嘿…。”小葉心虛的低下頭,趕緊吃鍋裡的水煮魚,九歌明瞭,“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東西?”

小葉不說話,低頭繼續狂吃,九歌抓狂,“葉清華!你怎麼能這樣!”

小葉捂臉,不敢看九歌,硬著頭皮耍無賴,“好小九,乖小九你就幫幫姐姐吧,人家的LV包我都收下了,總不能再還回去吧,再說了我都答應她了,說一定幫她,小九啊,小九啊…。”

“我不要!”九歌斬釘截鐵的拒絕。

“小九,求你了 ̄”

“我不要!”

“小九,其實…。你是吃醋了吧?”

“嗯?”

“你喜歡陸旗安吧?所以不願意介紹其他女人給他?”小葉賊兮兮的道,一臉肯定。

“才不是!”九歌一聲吼,直吼的小葉一臉唾沫星子,然後小丫頭一溜煙撅撅的跑了。

小葉擦臉,“不喜歡就不喜歡那麼大聲幹嘛?”又吼道,“死九,說好的AA制呢!”

九歌一路跑回家,心裡像有隻小鹿一樣砰砰亂跳,臉也熱的發燙,這是怎麼了?她跑進廚房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一大杯冰水,臉上的熱度才稍微降下來點,她呼呼喘了幾口氣,撲通一聲躺在了床上。

難不成她真的對陸旗安有意思,喜歡他了?嗚嗚嗚,九歌捂著臉,躺在床上像個豆蟲一樣扭來扭去,她怎麼會喜歡上那個傢伙呢?他們根本就不搭啊,小葉那丫頭就會胡說八道,她才不會喜歡上一個老男人!可是…。可是他好像真的長的很好看,而且又有錢,還是她的救命恩人,還養了她兩年,九歌糾結了,兩條腿撲騰的更厲害了,到底要不要喜歡他呢?

這時,手機鈴聲大作,九歌一看,心跳漏了半拍,居然是陸旗安,她心慌慌的,接起來電話,有些結巴的道:“什麼、、、什麼事?”

“你來麗都,我要去相親!”不知道怎的,聽著他的聲音九歌的小臉居然紅了,並且還有點心虛,好似對方可以窺探她的所思所想一樣,她穩住心神,故做鎮定的道:“知道了。”

九歌是這樣想的,她對陸旗安有些別樣的感情是說的過去的,畢竟她跟了他兩年了,從十五歲到現在將近一千個日日夜夜裡她每天面對同一個男人,且還是一個俊美如斯的男人,對他形成依賴感和產生好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想到這,九歌頓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多大點事啊,至於自己在那糾結半天嗎?就算自己真的喜歡上了他,那也沒什麼,那就可勁追唄。

一小時以後,九歌安安靜靜的坐在了麗都酒店的超豪華包間內,這次相親的對象有些特殊,以前都是在頂樓的旋轉餐廳,這次卻換了地方,且這個女人一看就有大家風範,不禁長相絕美,氣質也相當的清新脫俗,陸旗安看著眼前婷婷的麗人,雙眸內迅速劃過一抹驚豔,顯然,這女人很合他的口味。

女人落落大方,向他伸出手,“你好,蘇墨染。”

陸旗安回握住她的,清淺一笑,“你好,陸旗安。”

兩人客套了幾句,繼而落座,九歌咬著小手指呆呆的瞧著這個笑起來宛若天仙的美女,不禁有些小小的自卑,差別好大啊!

她覺得有些牙疼,心想著該喝點什麼降降火氣,“服務生,我想要喝酸奶。”

服務生看著她有些尷尬,“呃,小姑娘,我們這裡沒有酸奶!”

“那橙汁呢?”

“呃,也沒有!”

九歌瞪眼,“那有什麼喝的呀?礦泉水總該有吧?”

“…。沒有…。”

“什麼都沒有還開酒店?”九歌憤憤,心中一把無名火蹭蹭的往上冒,一張小臉漲的通紅,“這什麼破酒店啊!”

服務生無語,依然禮貌的說道,“我們這裡有咖啡和茶。”

“我不愛喝!”九歌無力的擺擺手,“算了,你忙去吧。”

服務生默默退下,心想這小姑娘火氣好大!

“小九,過來。”九歌剛想趴下睡會,就聽見不遠處的陸旗安在喊她過去,她看了眼那美若天仙的美女,疑惑他正相著親呢叫她過去幹嘛?

九歌猶豫了一瞬,磨磨蹭蹭的從坐位上起來,慢慢向著他們走去,陸旗安一直看著她,琥珀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還沒待她走近已然向她伸出了手,聲音似乎也更溫柔了些,“小九,快過來。”

九歌抖了抖,直覺不會有什麼好事。

陸旗安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將她帶到身前站定,對面的天仙美女面露疑惑,“這位是?”

“小九乖,叫阿姨。”陸旗安的語氣活像一隻誘哄小白兔上當的大灰狼。

九歌覺的頭頂有無數烏鴉飛過,眼前這個天仙樣的美女清雅又嬌豔,年輕又貌美,怎麼著也和阿姨搭不上邊啊,這一句阿姨她是真的叫不出口,陸旗安一定是瘋癲了。

顯然,天仙美女也驚著了,九歌看見她纖長的手指一抖,咖啡灑出來一些,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哦,小九是吧?你多大了?”

連聲音都這麼好聽,九歌再次感嘆,她是沒法和人比了,她努力擠出一個十分得體的笑容來,掐著小嗓子道:“十七了。”

美女衝陸旗安笑了笑,柔柔道:“確是比我小很多,不知她是你的哪位?”

陸旗安摸了摸九歌的頭,道:“我女兒。”

 “咳咳咳…”九歌咳的厲害,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一雙眼睛因為劇烈的咳嗽而微微泛紅,陸旗安順著她的脊背幫她輕輕拍打著,責怪道:“感冒還沒好嗎?是不是又忘記吃藥了?”

九歌欲哭無淚,她搖頭,再搖頭,剛想說話陸旗安已經給她堵了回去,“再不聽話就扣你零花錢。”

又要扣錢?九歌默默抹了把眼淚,心中憤憤,卻也無可奈何。

美女的咖啡杯子又灑出來一些,臉色也沒剛才那麼鎮定自若,“據我所知,陸少今年剛好二十九吧?怎會有一個十七歲大的女兒?而且我也沒聽說陸家有孫字輩的孩子。”

“是我幾年前收的養女,一直帶在身邊,與我關係也十分親厚,實話說,我對蘇小姐非常滿意,如若可能的話,我們今年就可結婚,只是這孩子一貫纏我纏的厲害…。”說到這他頓了頓,“婚後這孩子要和我們同住,蘇小姐如果不介意就讓小九叫你一聲媽吧。”

蘇小姐的臉色略有些發青,勉強笑道:“你想的太遠了!”

“那蘇小姐是答應做小九的媽了?來,小九叫一聲媽媽聽聽。”

桌下陸旗安的大手緊緊握住了九歌的手腕,那雙狹長的眼睛寡淡中夾雜著絲絲冷銳,瞬也不瞬的盯著她,九歌冷意漸生,訥訥喊了一聲,“媽…。”

蘇小姐的一張臉青的要紫了,她深吸一口氣,站起來,一副隨時要走的樣子,“儘管我也對陸少很滿意,只是我實在無法接受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叫我一聲媽,而且我也不想當後媽。”

蘇墨染轉身離去,步伐略有些不穩。

九歌使勁掙脫開陸旗安的鉗制,悲憤的衝著他大喊,嗷嗷的,“你佔我便宜!你佔我的便宜!你佔了我的便宜!”

陸旗安瞧她張牙舞爪的小樣,涼涼掃她一眼,“佔你哪便宜了?”

九歌氣急,“你說我是你的女兒,還讓我叫那麼年輕的一個陌生女人媽,你這不是佔我便宜嗎?”

“你又沒叫我爸爸,倒是叫了蘇墨染一聲媽,要說佔便宜也是她佔的,你應該衝她嚷嚷才對。”

“你…。你…。”你臉皮可以再厚些嗎?

九歌哼了一聲,氣呼呼的坐下來,別過頭去不再看他,陸旗安也不理她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生,不一會桌上便擺滿了一碟一碟的小點心小蛋糕,陸旗安旁若無人的捏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然後特享受的嗯了一聲,“不錯,外酥裡嫩,軟滑可口,真香!”

九歌舔了舔唇,她本就餓了,這下被他勾的蛔蟲都要出來了,可又拉不下臉面,只幹看著解饞,口水吞了一口又一口。

陸旗安的嘴角細微的勾了勾,他象徵性的吃了幾塊,便吩咐一旁的服務生道:“撤下去吧。”

眼看服務生就要收拾妥當,九歌啊的一聲撲上前,摟住其中的一碟桂花糕,肉疼道:“浪費糧食可恥!可恥!”

服務生解釋道:“其實我們會把客戶沒動過的食物送給流浪兒童的。”

九歌尷尬的笑笑,“是嗎?”下一刻又道:“那你們送我吧!”

服務生比她還尷尬,心想你面前不就有個金光閃閃的超大錢包嗎?讓他給你買啊,還吃不死你!

九歌一碟一碟把糕點從服務生那拿過來,然後趴在桌上狼吞虎嚥的吃起來,陸旗安託著下巴看她,懶洋洋的道:“話說我怎麼著也比你大十二歲,你叫一聲叔叔還能吃虧不成?”

九歌鼓著腮幫子瞪著他,含糊道:“才不要!”

陸旗安笑,往前傾了傾身子,湊到九歌面前問:“不如這樣,你叫我一聲叔叔,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九歌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下一刻又堅定的搖了了搖頭,“不,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哼!”

陸旗安覺的她這成語用的似乎不大妥當,讓她叫叔叔本是有意想抬抬她的身份,以後在外面也算高人一等,既然這小兔崽子這麼不情願,他也不勉強。

他鬆了鬆領帶,雙手攤開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食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似乎在想什麼心事,那雙平日裡深幽莫測的眼睛閉合著,濃黑而長的睫毛微微有些顫動,九歌已經吃的差不多,抬頭看見他這副樣子不禁呆了呆,她發現陸旗安的睫毛竟然很是捲翹,這一發現讓她又在心中腹誹了一把,一個大男人長的比她還好看也就罷了,為什麼睫毛還要比她的長?比她的翹?

“自卑了?”陸旗安閉著眼睛調侃,明明看不見,卻每每能夠猜到她的所思所想,九歌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蛋糕,“你才自卑,你全家都自卑!”

“你竟然說你奶奶自卑?”

九歌反應了好一會,才意識到他說的奶奶就是陸夫人,陸家的當家主母,開國元勳的嫡孫女,XX軍區總司令的長女,XX集團軍軍長夫人孫元新,怎會和自卑沾上邊,她撐著額頭洩氣道:“我錯了!”

陸旗安嗯了一聲繼續閉目眼神。

九歌吃完以後,斟酌再三還是決定問一問,“那個,我這個月的工資能不能別扣啊?你看我也幫你應付那些女人了,這些日子陪你相親我都瘦了二斤,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咱們相抵消可以吧?”

“我覺的你再瘦上兩斤會比較好看。”陸旗安睜開眼睛,認真而又不失嚴肅的道:“你略有些胖。”

“我…。我胖嗎?”九歌不自信了,掐著小腰自言自語,“是腰這裡胖嗎?”

陸旗安掃了下她的全身,頗為認真的道:“是臉。”

九歌捂著臉,“啊我就知道,小葉也這樣說。”掐了掐臉又接著道,“有什麼瘦臉的好方法沒?算了我去找小葉。”

九歌轉身就走,急匆匆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那我的工資…。”

陸旗安抬頭望天,“我不想言而無信,還是扣吧。”

“……。”

九歌又氣憤又委屈,低著頭快速往外走不想在門口的時候一頭扎進一個人的懷裡,撞的她鼻子發酸。

“這哪個不長眼的死東西敢撞老子啊!”只聽一個囂張的男聲響起,九歌捂著鼻子眼淚汪汪的看過去,心中哀嘆一聲,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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