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上海·顧喬

小的時候,一年三百多天日子,最翹首以盼的就是過年。過年,意味著有吃不完的美味、幾件好看的新衣裳、煙花鞭炮燃盡後的硝紙味、一家人自天南地北團圓於一桌的溫馨。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過年,是中國人心中深刻且獨特的一種儀式。這是一種慌忙之中的莊重,是多變中的依靠,歲歲年年,有家可歸,有年可慶,就是對萬千遊子最好的撫慰。中國人講究吃,所謂民以食為天,一頓令人滿意的年夜飯,既是對去年風塵僕僕的總結,又是對明年欣欣向榮的希望。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在上海,小年一過,弄堂裡的阿姨們便忙活起來,進行置辦年貨的最後階段,見面時步履匆匆地擦肩而過,也不忘問候一句“年貨辦好了伐?”

幾乎一夜之間,上海各大食品商店人山人海,顧客絡繹不絕。帶些弦功德林的酥餅、杏花樓的八寶飯、老香齋的襪底酥、凱司令西點,都是老上海人“舌尖上的美味”,再去上海兒童食品商店捎上些糖果,家裡來了隨父母拜訪的孩子,便抓給他一把,就是專治熊孩子的妙招了。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童稚時,每到除夕前一天的晚上,我便夜不能寐,盼望著第二天的來到。等到那月亮消去,太陽昇起,家裡的女人們便忙活起來,一切準備,都是為了晚上那頓年夜飯。擇菜,炸丸子,炒芝麻……廚房裡除了婦女們的身影,常常還有一群在她們之間來回穿梭的頑皮鬼——便是孩子們了。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家裡的年夜飯總要吃砂鍋,上海人不慣吃餃子,卻喜歡在砂鍋裡煮上幾個蛋餃。大人們做蛋餃時,總有兩三個小孩子圍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做蛋餃不難,拿一把鐵勺,煤氣開著小火,鐵勺往火上一放。先拿豬油涮一遍鐵勺,待鐵勺發出亮澤,就往鐵勺上澆上蛋液,蛋液稍稍成型,拿筷子挑上適量的豬肉餡,再小心地將蛋皮一邊挑起,慢慢吻上另一邊。

這個“翻蛋皮”的過程最考驗功夫,新手往往在這一步上跌跟頭,將蛋皮挑出個洞來。這就便宜了一旁圍觀的孩子了,破了洞的蛋皮,就大可飽孩子們口福了。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年夜飯的順序,常常是先上冷菜,冷菜雖冷,卻是這頓飯的熱身。男人們往往就著冷菜抿些小酒,身子一暖,話便多了,你聊一聊往年的趣事,他聊一聊明年的目標,歡笑聲交談聲,配合著酒杯碰撞的叮噹聲,或許就是年的聲音。冷菜吃的差不多了,炒菜便來了,按我家人口來說,炒菜一般六道,三葷三素,合著“六六大順”的寓意。而後便上砂鍋與小火鍋,騰騰的熱氣中升騰起肉香,那熱騰騰的肉入口,幸福感油然而生。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年夜飯吃完,大桌一撤,小桌便上來了,男人們圍著小桌打著麻將,女人們忙著收拾碗筷,孩子們端著小板凳守在電視機前,便吃著果脯乾貨糖果,便等著春節晚會。

十二點的鐘聲一過,大家互相祝福“新年快樂”,這一年,或忙碌,或辛苦,終歸是過去了。新的一年,滿懷著希望與祝福,到了。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長大後離家而去,邁向另一片陌生的土地,每逢年關,總是依舊掛念著那一桌年夜飯,掛念著家人可愛的面容。家,一個極具魔力的詞,吸引著中國人每年春節長途跋涉。無論是三十分鐘的路程,三個小時的路程,亦或是三天的路程,總有千千萬的遊子,為了那一桌除夕的晚餐,不辭辛苦,向家奔去。

此心安處,唯有故鄉。

月是故鄉明,他鄉永遠不可能如故鄉,唯有故鄉,是心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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