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年前,大清爲什麼對朝鮮進行了「六使問責」?

清朝與朝鮮發生聯繫,還要從滿洲興起的時候說。

當初,滿洲八旗還沒有入關的時候,被稱為後金,在東北的白山黑水肆意征伐,所到之處一一臣服,朝鮮半島也不例外。

清太祖努爾哈赤於1616年建立後金政權後,開始發動了大規模的對明戰爭。然而,由於明朝與朝鮮的傳統的宗藩關係,朝鮮就成為了後金發動對明戰爭中的一大心患。後金為解除這個“後顧之患”,在1627年1月14日,派出了阿敏貝勒率領3萬名後金兵,對朝鮮發動了第一次征討。由於朝鮮戰敗,最後與後金簽訂了“江都會盟”。規定朝鮮以後要年年向後金進貢。

到了1636年春天,朝鮮派出使臣李廓、羅德忠去瀋陽,正好趕上皇太極稱帝。朝鮮使臣被迫參加了參賀典禮。

400年前,大清為什麼對朝鮮進行了“六使問責”?當時,由於朝鮮還奉大明為正統宗主國,因此,使臣裡李廓等人,不肯向皇太極行下跪大禮,皇太極周圍的侍衛於是就野蠻毆打朝鮮使臣。

這件後金羞辱朝鮮使臣的事件發生後,朝鮮國內諸大臣群情激憤,認為忍不可忍。以吳達濟、尹集、洪翼漢等為首的主戰派,甚至彈劾以崔鳴吉、李敏求等為首的主和派,朝鮮上下也是紛紛要求對後金開戰。

1636年2月,朝鮮仁祖國王拒絕接見後金使臣,並向朝鮮各地下達了宣戰諭文,表達了與後金決戰之意。

對朝鮮態度的變化,皇太極威脅說:“爾國若不於十一月二十五日前,入送大臣王子,更定和議,則我當大舉東搶去雲”。

但是朝鮮決戰之意已定,對此未予理睬。

於是,皇太極在1936年1月2日親率12萬大軍從瀋陽出發,發動了對朝鮮的第二次征討。對此,朝鮮史稱“丙子胡亂”。

1636年,滿洲的八旗鐵甲進入了朝鮮半島,把朝鮮的議政大臣李淏和哥哥昭顯世子李溰、弟弟麟坪大君李濬都俘虜到了盛京瀋陽,當了很久的人質。這對於朝鮮來說,是奇恥大辱。

在滿洲在東北興起的時候,朝鮮的李朝政府都把滿洲看做是犬羊夷狄,私下稱清帝為“胡皇”,稱清使為“虜使”。除對清朝的公文賀表之外,一切內部公文,包括王陵、宗廟、文廟祭享祝文,仍然用崇禎年號。《仁祖莊穆大王實錄》,在明亡前用崇禎年號,在明亡後用干支紀年和國王在位年號。在仁祖之後的歷代朝鮮國王《實錄》,只書干支紀年和國王在位紀年。記載朝鮮李朝宗室譜系的《璇源系譜》中所載的李淏即位年份,即為“崇禎後乙酉”。至於私人著述,直到清末,仍有人書寫崇禎年號,以至竟然有“崇禎後二百六十五年”的紀年。

當時朝鮮君臣深受儒家思想影響,認為:“我朝三百年來,服事大明,其情其義,固不暇言。而神宗皇帝(明神宗萬曆皇帝朱翊鈞)再造之恩,自開闢以來,亦未聞於載籍者。宣祖大王所謂義則君臣,恩猶父子,實是真誠痛切語也”。

所謂再造之恩,是指在大明神宗皇帝期間,派兵幫助朝鮮擊退日本的入侵,保全了朝鮮的國家完整和統一。

說實在話,為了明朝,李朝孝宗真的是一心一意的想幫助光復。他在朝鮮積極倡議北伐。出兵中國,聲討滿洲,恢復大明的統治。他對當朝大臣們說:“群臣皆欲予勿治兵,而予固不聽者,天時人事,不知何日是好機會來時。故欲養精兵十萬,愛恤如子,皆為敢死之卒,然後待其有釁,出其不意,直抵關外,則中原義士豪傑,豈無響應者!”。

400年前,大清為什麼對朝鮮進行了“六使問責”? 有的大臣擔心:“萬一蹉跎,有覆亡之禍,則奈何”,孝宗大義凜然的說:“以大志舉大事,豈可保其萬全也。大義則明,則覆亡何愧,益有光舉於天下萬世也。且天意有在,予以為似無覆亡之虞也”。

完全是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做法。

為了北伐,孝宗採取了多項措施,擴軍備戰。駐漢城的都城御營廳軍由7000人增加到21000人。禁軍由600名增加到1000名,全部改編為騎兵。御營廳增加了大炮攻堅部隊,還計劃將守衛漢城的訓練都監軍增加10000名,御營廳軍增加20000名。但是,由於財政困難,未能實現。

1642年(清崇德七年)秋,由於洪承疇等明朝叛臣、降將的告發,朝鮮幾年來暗通明朝的實際情況真相大白:“閣臣崔鳴吉、兵使林慶業等潛通明國,私書往來。明國船至,曾饋送銀幣、人參、米穀,且彼此交相貨易。”

聽到了這樣的消息,皇太極極度憤怒,他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在議政大會上,皇太極甚至後悔的說:“當初還不如把朝鮮國滅掉,我們自己來管理呢。”

於是,皇太極派出了第三次查使:清使固山額真英俄爾岱、戶部承政車爾格、內院大學士剛林、學士羅碩等攜朝鮮世子進駐朝鮮的鳳凰城,命令朝鮮將領議政崔鳴吉以下朝鮮大臣押送鳳凰城待審。

結果崔鳴吉等朝鮮大臣被判有罪、押解至盛京瀋陽囚禁,朝鮮將領林慶業則逃往中國南方,告密者李珪則被朝鮮國王搶先密旨處死。

400年前,大清為什麼對朝鮮進行了“六使問責”?後來,清帝又派羅碩等人帶著親筆詔書到朝鮮,追問林慶業的下落,並追究國王擅殺李珪之罪。反清派大臣被送上了囚車,上了械具,送往瀋陽囚禁,同時被囚禁陽的還有林慶業的兄弟家屬等人。

崇德八年(1643年)春,清帝再次派遣戶部啟心郎布丹等前往朝鮮,公佈查案結果。布丹等至朝鮮後“宣諭百官”,“次諭都民”,並沿途向朝鮮官民宣諭大清的皇敕,“蓋彼中重其事之意也”。

這次查勘歷時長達半年之久,是清朝派往朝鮮歷次查勘使團中動作最大的一次,給朝鮮王廷極大的震撼,形成了人人自危的局面。

在清朝強力的壓迫下,朝鮮與明朝反目成仇已成定局。是年秋,明朝軍船再次接近朝鮮時,朝鮮這次是“不接話、不給糧、不許近岸”,又“與之交戰”,並將“生擒九人”解往瀋陽,為清廷所嘉許,對朝鮮押送官賞賜“視舊例倍之”。就連當年朝鮮年祭所用的“祭文與祝帖”,也因仁祖“密教”而改奉大清正朔。

連續3次派遣“查勘使團”,延續4年之久,對朝鮮王廷的壓力是很大的,朝鮮“義理派”屢次受到沉重打擊,以後再也不敢公開發表反清言論了,清朝與朝鮮的關係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逐漸走向了穩定。一直到了1683年,清朝統一臺灣,南明殘存勢力滅亡,影響中、朝、日關係的不確定因素消失。作為實際行動綱領的朝鮮北伐計劃,壽終正寢。

現在看來,當初朝鮮沒有介入中國的朝代迭替,也沒有鋌而走險聯合日本渡過鴨綠江入侵中國大陸,冒犯正處於全面上升和旺盛時期的新興大清王朝,真是朝鮮的大幸,否則很可能是朝鮮被大清吞併,朝鮮國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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