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诺奖”老公,好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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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许多伟大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个伟大的女人一样,2013年诺贝尔生理学奖获得者之一,德国科学家托马斯·苏德霍夫背后也站着一个女人,她就是陈路。一个具有中国传统美德的女性。

那么,一个来自古老的德意志,一个来自古老的中华;同样以严谨,甚至刻板著称的两个民族的人,一朝相逢,会演绎出是怎样一幕动人心魄的情感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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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两个“书呆子”的相遇

陈路与托马斯初次相识,是2007年的春天,在美国费城的那次关于“神经细胞分子研究”的高端学术会上。对陈路这个后起之秀,托马斯十分激赏,每当陈路演讲到精彩处,他的掌声总是率先响起。斯时,陈路是加州大学柏克利分校生物学助理教授,而托马斯则是来自德国的生物化学家,以研究突触传递闻名于世界。

在几日的接触里,托马斯以一个科学家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那张使他一见倾心的东方面孔上,偶尔流露出的那一丝淡淡的愁绪。在会议结束的晚宴中,陈路正独坐一隅,托马斯走过来以一个德国人的干脆,直抒胸臆,“密斯陈,我觉得你心情不太好,也许你需要回家好好放松一下!我有一个忠告,对科学家而言,与家人相处很重要。我们德国妇女,家庭观念是比较强烈的。”

陈路哭笑不得,这人说话如此绕嘴,算不算一种德国式的幽默呢?但她实在不知道他所谓何来,未免显得有些窘促:“我,呵呵,目前,一个人生活。”托马斯报她一个苦笑:“我也是。” 接着是难堪的沉默。良久,托马斯耸耸肩,蓝眼珠里,流露出无限的真诚:“咱们去喝杯咖啡吧。”他伸出了手,一脸的期待。陈路冷冷地拒绝了。这人真是热情过了头呢!

托马斯拿出钻研科学的韧劲与分析方法,“陈,我知道你们东方人是比较含蓄的,是就是不是,不是就是是。”陈路反唇相讥,“托马斯先生,子非鱼,亦非我。你别自以为是了!”托马斯不耻下问,“子非鱼——这个——什么意思?”陈路三言两语解释了古老典故的隐喻,托马斯沉思了片刻后说,“我想水会知道鱼的快乐或者痛苦。”这话,令陈路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这人还挺逗,就“盛意难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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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人相谈甚契。托马斯毫不避讳地回顾了自己那一场失败的婚姻,并推导出一个结论,如果两个人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的话,则婚姻必然被淘汰。陈路深以为然,她与神经学家包绍文,刚刚结束的婚姻就是如此:都是事业狂人,顾得了工作,弄丢了家庭。托马斯精准地解析着婚姻失败的原由时,陈路则偶尔插言加以补注,不知不觉,彼此已生出同时天涯沦落人之感。

末了,托马斯推推大鼻子上的眼镜认真地说,“如果有下一次婚姻,我想我会拿出百分之二十五的时间来经营。”陈路暗忖这德国人到底是德国人,怎么,这个也可以量化呀。没想,托马斯已经迫不及待地追问她是否会如此。

陈路无路可退,硬着头皮说,“我想是的。”托马斯说,“假若我们在一起,那可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时间经营婚姻了。”陈路想,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他怎么就跟她谈婚论嫁了呀?遂凛然说,“我想,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一点。托马斯先生。”起身要走,托马斯自知失言,喃喃道,“陈,我只是个比方。”

见托马斯可怜兮兮的样子,陈路觉出他那孩童式的天真,忍不住打趣地说,“托马斯先生,婚姻是两个人共同的事情,即便各自拿出百分之二十五的时间,也还是百分之二十五的时间呀,何谈百分之五十呢?”托马斯转忧为喜,“密斯陈,你说得对极了。我向你道歉。”陈路莞尔,“你向我道什么歉啊?不过,我真要谢谢您这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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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跟老顽童的“持久战”

研讨会结束,陈路的美丽、睿智给托马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而托马斯作为一个大科学家的率真、风趣也给陈路不错的感觉。回到加州大学不久,陈路就接到了托马斯主持的斯坦福大学细胞分子研究中心的邀请函,请她去那儿工作。

陈路回绝了。她跟托马斯不过是一面之缘,怎堪如此重情?可不久,她又收到了第二封邀请函,还有托马斯的亲笔信。信中,托马斯对陈路的学术切肯中綮地分析一番之后,表示:陈,你随时来,这儿的大门都会为你敞开!

陈路动心了。自己不远万里到美国求学,不就是为了在科学上有所求索吗?斯坦福细胞分子研究中心,那可是全美顶呱呱的科研机构!何况,还正对自己的门路。一番纠结,她决定“单刀赴会”。

2007年8月,陈路如约而至,托马斯以礼相待,陈路放下忐忑。“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气恼,托马斯茶壶里煮的什么饺子呢?”后来,陈路甜蜜而怨艾地回忆,“他怎么把我喊过去,就不闻不问,公事公办了呢?”

其实,托马斯何尝不想进一步拓展彼此的关系呢?只是陈路忙于工作,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他可不敢贸然尝试。再说,他邀请陈路来的主要目的,是看中了她的学术水准。于是乎,陈路与托马斯在工作上的时间几乎重叠了生活中的大部分时光,可是除了工作上的交接,此外并无接触。就像两个圆的切,在切之外是各自的生活。

“在工作中,我们老板管得很松,你可以迟到早退,可以去散步,可以去喝咖啡,他都无所谓。他只问你的结果。尽管在上班时,我们有大把的松闲,可除了讨论工作,却从不互相打听对方的私生活。”陈路现在依然是这样说自己丈夫的。可那时,她与托马斯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忘记吃饭,忘记休息日,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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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没有那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两个工作狂,许是会一直这样“止乎礼”下去。那天,陈路正在实验室聚精会神地观察培养皿中的神经细胞,不知何时托马斯已站到了身边。当她抬起头来做笔记时,才发现托马斯怔怔地看着她。陈路面孔一红,十分局促,她以为这个人会追问她的研究结果,然后劈头盖脑地来一句:你做的研究我不相信。

孰料,托马斯却关切地问她怎么又忘记吃午饭了,接着还用拗口的中国话说,“陈,人洗(是)铁,饭洗(是)钢。”陈路好奇托马斯怎么会知道这句中国谚语,许久以后,她才得知是托马斯从自己带的一个中国留学生那儿借用来的。他的这次“盲动”,也是那个学生的怂恿。

此后,托马斯似乎找到了爱情的突破口,总是亲自给陈路买匹萨,活活地把一个大教授变成了跑外卖的。这殷勤令陈路难以受用,拒绝了几次。托马斯依然我行我素,还振振有词:研究中心的每一个人健康,他都要负责。他不能容忍搞科研而搞坏身体。

吃人的口软,陈路决定好好还情。何况,托马斯总是在她面前夸披萨够味,好像天下除此无美味。一天,陈路亲自烙了瘦肉饼,配上辣椒酱,请托马斯吃。托马斯吃得满头冒汗,大呼过瘾。陈路告诉他,这是中国的披萨。托马斯闻言,又惊又喜,表示人间美味,非此莫属了。

陈路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个中国女孩的骄傲,“中国的饼,多的是呢。 芝麻饼、千层饼、葱油饼、鸡蛋煎饼、 老婆饼、老公饼、 南瓜饼 、玉米饼……这就大惊小怪呀?”她如数家珍,托马斯瞠目结舌。打这以后,陈路时不时炫一下自己的手艺。托马斯吃惯了嘴,常问陈路的一句话,就是:“陈,今天是什么饼?”

2007年5月25日,陈路生日,托马斯送来了一束鲜花,花中藏着一张送明星片,上面写着他好看的花体英文:“陈,如果上帝让你跟我有一段爱情,我希望一万年也不会过期。” 无意中,竟然契合了周星驰《大话西游》的经典台词。陈路感动莫名。她陡然觉得,“托马斯,还真是挺有趣挺特别的人。”她决定与他正式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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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同道合,加速了爱情的发展。翌年,陈路再次把自己嫁了出去。“好像是迫不及待似的。”陈路如是说,“也许,真的没有一种更好的解释。这就是一种缘分。托马斯除了科学素质外,还有一种别的什么特质,吸引了我。他不是那种冷冰冰的,古怪的学术怪物。我跟他在一起会很放松。这可能是我们从各自失败的婚姻中得到了教训,彼此都在改变,去适应对方。又或者,我们是在恰当的地方遇到了恰当的人。不过呢,全中心的人都很喜欢他。”话说得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看来,这样的人不搞科学不嫁给科学家,上帝也会遗憾的。

的确,托马斯是一个颇具情趣的人。无论多忙,他总是会抽时间带上陈路去旅游,而陈路每一次生日,他也总会千方百计地制造惊喜。平常的日子里,爱好户外运动的他,也总是鼓励陈路与他一起去游泳、去长跑。有了女儿贝蒂之后,他更成了一个老顽童。与孩子嬉闹成一团,学猫猫狗狗,又叫又跳,没大没小,往往引得陈路哭笑不得。

虽然,两个人琴瑟和鸣,但牙齿与舌头难免碰撞。托马斯非常宠爱孩子,陈路则极为严厉。孩子犯了过错,陈路要求当大人面认错,托马斯却坚持孩子闭门思过。由于逆反心理,孩子总是选择爸爸的方式。父女俩常常站在同一战线,这让陈路很不爽。

有一次,贝蒂打了邻居孩子,托马斯觉得无所谓,陈路认为孩子太无礼。贝蒂有爸爸撑腰不肯道歉,陈路情急之下打了她的屁股。贝蒂哇哇大哭,托马斯赶忙跪下来让孩子骑在肩膀上,满地乱爬。“你这样会惯坏孩子的。”陈路大声抗议,托马斯呵呵地笑,“不会的,不会的。我小时候就骑过我爸爸!”陈路忍俊不禁,“我看,你就是被惯坏的大孩子。”

这还算是小插曲。

由于多年独居生活,加之工作压力大,托马斯嗜酒。陈路屡禁不止,托马斯躲着藏着掖着喝,乐此不疲。陈路拿出一个中国女人的狠手段,亮出底牌:有酒没你,有我没酒。托马斯才勉强收敛。

2010年夏天,陈路要带托马斯回中国拜见爹娘。托马斯虽然行走世界,见惯大世面,也多次到中国讲学,可一想到要面觐素未谋面的丈人丈母娘,仍未免发憷。他想讨好父母大人而学习的那几句简单中文,也越说越倔齿謸牙了。他一筹莫展,恐慌不已,又喝上了。一喝酒,他舌头立即灵活多了。他自谓,脑子比舌头好使。

虑及马上要面见父母,陈路亦未免惴惴,勉强放过托马斯一马。来到无锡,托马斯与喜欢小酌几杯的泰山大人,一见如故;亲友们也觉得这个外国人,挺合得来。归来,陈路再次令托马斯戒酒,他反说,看,你爸爸不也喝酒吗?陈路没辙了。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这趟中国行。

不久,在一次华人朋友的聚会中,当人们言及中德友谊,有人讲到德国在二战前对中国的援助,由此得出德国的法西斯并不坏。哪知,刚饮几杯酒的托马斯一反教授的斯文,怒发冲冠:对你好的坏人就是好人,这是典型的强盗逻辑。你们中国人,往往是非不分……他滔滔不绝,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托马斯丢一句他表示不满的经典口头禅:你们觉得这很有趣吗?拂袖而去。

回家后,陈路觉得托马斯醉酒无礼,于是打他入冷宫,不理不睬。没想这次,教授誓不低头,他说这是原则问题。陈路寸步不让,喝酒可不是原则问题。托马斯无言以对,最后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说,亲爱的,为了我们的家,我想我应该戒酒了。

陈路心软了。她默默地购置回一套茶具,托马斯对这些杯杯盏盏极为不解。陈路说,不喝酒,喝茶。托马斯说,喝茶,用得着这样麻烦吗? 说归说,对东方文明颇具好奇心的他,很快就痴迷上了茶道。大赞:茶,不但能兴奋大脑,健康身体,而且还能帮助他思考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真是一石数鸟。丈夫舍酒,而爱茶。陈路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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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亲爱的,你的军功章也有我的一半!

2013年10月7号,凌晨两点多,住在美国斯坦福大学B校区的陈路,被电话吵醒了。家里的座机已经多时没有响起过,莫非是大洋彼岸的亲属弄错了时间?她正琢磨着要不要接电话。电话又固执地响了两通。她走下楼来,拿起电话。原来是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秘书打来的,对方告知她,她的丈夫托马斯获得了2013年的生物化学奖,并希望她转告自己的丈夫。

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陈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两周前,托马斯才刚刚在纽约摘取了号称生物化学界皇冠的拉斯克奖。当得到确认后,她希望对方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托马斯。托马斯正在马德里开学术研讨会。

捺住激动的心,陈路又等了十分钟,才拨通托马斯的电话。托马斯还在发呆,他狐疑地追问:“不会有人开我的玩笑吧?这是真的吗?亲爱的,请到诺贝尔官方网站再查一下!”这时,陈路的瞌睡早跑到爪哇国了。她赶忙打开了电脑。当然,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刻,我的手都不听使唤,我真正地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快乐,两个人分享的巨大幸福!”她再次给托马斯去电话,请他吃了定心汤圆。

从巨大的兴奋中清醒过来的托马斯愉快地说,“亲爱的,这个消息。即便,你第一个告诉我,也不会减我半分的喜悦。” 陈路随口说,“你就少给我戴高帽子了。”“亲爱的,高帽子,什么意思?”“就是少给我甜橄榄吃啦!”“不,不不,”托马斯纠正说,“亲爱的。我当然想确认这个消息了。但一想到要是个玩笑的话,我想你也会很失望的。”一瞬间,泪水滑过陈路的脸庞,原来,他也是那么在乎自己的感受。可是,她嘴上却说,“托马斯,我就那么爱慕虚荣?”托马斯不答,只哈哈地乐。

陈路嘴上不饶人,内心却一直是以夫为荣的。第二天早上,她又往家里打了四通电话,而她在2005年作为唯一的华裔女科学家获得五十万美金的麦克阿瑟奖时,她也没给谁打过电话。此次,托马斯获奖,尽管已经是世界皆知的秘密,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把夫君的荣誉,分享给每一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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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如2010年6月,她带托马斯回家。她闭口不谈自己,只是这样介绍托马斯:这是我的先生,一个比我优秀的人!他在中国很多大学讲过课。”彼时,她亦完全是一个以夫为荣的中国传统女性。托马斯获得诺奖后,国内媒体纷纷以“无锡女婿”称之。陈路把这样的报道,说与托马斯,托马斯大乐:对我来说,这项桂冠,与诺贝尔奖相比毫不逊色。

几天后,托马斯从西班牙归来,发现餐桌子一片“惊喜”:夸克奶酪蛋糕,维森啤酒,烤猪腿……都是难得一见的德国风味。很显然,为了准备这些东西,陈路花费了不少心思。托马斯感动地亲了亲妻子的面孔,然后,一边叫着:太奢侈了,一边大快朵颐。吃毕,托马斯毫不避讳地,将几根手指上粘的奶油吮吸了。

对丈夫这个习惯性举动,陈路是见惯不惊的。托马斯常常忆苦思甜,说二战后,德国一片废墟,为了重建国家,人们勒腰缩食,每天只吃两块黑面包,还如何狠干猛干。那时,对他这样的小孩而言,最大的奢望就是吃上一块奶酪蛋糕。正是全民万众一心,德国才能迅速崛起。

陈路信服托马斯对自己“吝啬”的注解。因为,她自己也是个“抠门”的人,她坐公交车绝不打的,该去哪家超市买便宜的,就决不就近买贵的。有一次,朋友请吃饭,托马斯到了目的地等了好半天,才见陈路赶来。原来她坐的是公交车,而这段路程只是10美元的士费。陈路的“节约”让一些“今天花了明天钱”的美国人想不通,但托马斯却大为嘉赏:“这是中德两国人民的传统美德。”

夫妻二人是俭以养德,可是该花钱的地方也绝不“心慈手软”。每年两次出游,那是雷打不动的。如今,眼看12月10日快到了,要去斯德哥尔摩参加诺奖典礼了;陈路开始琢磨起来:到时穿什么呢?先生,穿西装,那是绝对的。可自己呢?内事不决问丈夫。没想托马斯只给了一个标准答案,我尊重你的选择。

陈路气得出胡子瞪眼,如果她有胡子的话。这或许算是一个科学家丈夫,给出的唯一不能反驳又难以接受的的答案了。陈路打算穿旗袍的。托马斯觉得很赞,并鼓动陈路去旧金山旗袍专卖店挑选了好几套。由于是纯手工,价格都不菲,简直是一掷千金。但陈路很快看出丈夫察科学于秋毫的双眼,对旗袍的鉴赏却没什么好眼光,就想,先准备着吧,管那么多呢。

是的,这一切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在那繁华的背后,隐藏着的最朴实的爱与最无私的付出。爱情,其实与荣光无关,与贫贱也无关。只关,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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