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這些話,自相矛盾,言行不一

孔子在回答弟子子貢如何才可以稱為“士”時,說“士”的第二個層次的標準是“言必信,行必果”。但是,孔子本人對“言必信,行必果”並不十分推崇,孔子把不分是非黑白只管貫徹自己言行的做法歸入小人行為的範疇。事實上,孔子本人也的確有出爾反爾的時候。請看例子:

孔子五十歲那年,魯國執政季氏的管家公山不狃,覺得沒有得到季氏應有的重用,於是藉助陽虎的力量發動叛亂。公山不狃佔據了費地,作為反抗季氏的基地。公山不狃派了使者去邀請孔子。孔子因為很久沒有得到任用,對公山不狃的邀請有點動心。就說:“當年西周文王、武王從豐鎬起家,後來做了王。現在費地雖小,莫非也像西周文武王的豐鎬?”孔子想去接受公山不狃的邀請。弟子子路知道後,很不高興,阻止孔子不讓去。孔子說:“人家邀請我,難道我是白去的嗎?如果他能任用我,我也許能讓它變成東邊的周王朝呢!”儘管孔子最後還是沒有去,但他心思已動,已經違背了他自己“危城不入”的理論。

魯定公十四年(公元前496),即孔子五十六歲那年,被任命為大司寇兼宰相。得到任命後,孔子面有喜色。有弟子說:“我聽說,君子是禍至不懼,福至不喜的。”孔子回答說:“是有這說法。但不也有‘快樂是由於有機會使下層人活得有尊嚴’的說法嗎?”雖然說,孔子把自己面有喜色的原因說得很堂皇,但畢竟跟他平時所說的君子的標準是相齟齬的。

孔子這些話,自相矛盾,言行不一

孔子師徒周遊列國,一次經過蒲國時,蒲國大夫公叔氏佔據蒲,發動叛亂。蒲人圍住孔子不讓離開。孔子一個叫公良孺的弟子,組織了一個有五輛馬車的車隊跟隨在孔子身後。此人頭腦聰明,勇敢有力,對孔子說:“我跟隨先生,曾在匡地遇到麻煩,現在又在這裡遇到問題,這是命運。我跟先生兩次遇到困難,我寧願戰死。”說完就勇敢地衝殺起來,蒲人見狀,感到害怕。於是對孔子說:“如果你們離開蒲國後不去衛國,就放你們走。”因此,雙方停止戰鬥。一番盟誓之後,放孔子師徒從東門離開。不料,離開蒲國之後,孔子一路奔衛國而去。弟子子貢大惑不解,問孔子:“盟誓可以不算數的嗎?”孔子回答道:“被要挾的盟誓,神靈是不聽的。”

晉國掌權者趙簡之屬下中牟的地方的長官佛肸佔據中牟進行叛亂,派人聘請孔子。孔子想去應聘。弟子子路表示不解:“我曾聽您說過,‘其人自身不善者,君子不去他的國家任職。’現在佛肸本人以中牟為據點進行叛亂,您想要去應聘,這是怎麼回事?”孔子回答道:“我是說過這話。但是,不是也有說‘堅硬啊,怎麼磨也不變薄’,‘雪白啊,怎麼染也不變黑’的嗎?我難道是瓠瓜,能夠掛在一個地方不被吃掉嗎?”

孔子出爾反爾、言行不一的故事是很多的,不止上述幾個。

我們能不能據此得出結論,說孔子是一個不講信用的人呢?我認為是不能的。因為,孔子的出爾反爾、言行不一,不是有著更為重要的道理、依據,便是事出無奈。這些道理、依據、無奈的背後,往往說明,孔子有其思想靈活、能隨機應變、富有人性的一面,不同於後世人們印象中的“孔夫子”“老夫子”“孔老夫子”。

孔子這些話,自相矛盾,言行不一

再舉兩個例子。“三思而行”這個成語,意思是經過思考後再去行動,是個褒義詞。但是,《論語·公冶長》記載,孔子在聽說魯國大夫季文子(季孫行父)遇事總是三思而後行之後,頗不以為然,他說:“想兩遍也就可以了。”《孔子家語》《韓詩外傳》《說苑》等記載,曾參(曾子)在瓜地除草時,誤鋤了瓜秧根部。他父親曾皙(孔子弟子)大怒,拿大木棒打了他。曾子當時被打倒在地,過了一會兒才甦醒過來。慢慢爬起來後,暗自思忖:“剛才我得罪了大人,大人用力教訓了我,我能沒有受傷嗎?”回到自己房裡,關上門,邊彈琴,邊唱歌,想要讓他父親聽了他的歌聲後,知道他身體健康,並沒有受到傷害。孔子聽到這事後,告訴弟子們:“曾參來了,不要讓他進來!”孔子對曾參不滿,理由是,在父親生氣的時候,他竟然不逃開,由著父親毆打。孔子認為,曾參這是陷父親於不義、使父親犯罪(傷害君主臣民)的行為,不是孝順的表現。

孔子其人其思想,原本往往是鮮活有趣,具有相當靈活性的,但每每被後代的儒家、理學家給僵化了,直至變成不可理喻的說教。

另外,如今都把孔子當作思想家,許多專家都說,要想了解孔子的思想,要熟讀《論語》。其實,我覺得,對待孔子,我們更應該學習孔子本人的做法,評價一個人,不但要聽其言,更要觀其行(《論語·公冶長》)。孔子固然是思想家,但同時他更是社會政治的活動家,人生理想的實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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