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核桃(民間故事)

李核桃(民間故事)

清朝末年,兵閥火線,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老百姓日子不好過,迫於生計賣兒賣女不在少數,家裡有點本錢的自己做點兒小生意,勉強討口飯吃。

濟南府裡,小商小販更是不少,偌大的濟南府裡,賣德州扒雞的,賣章丘大蔥的,賣曲阜煎餅的。人群湧動,叫賣聲不絕於耳。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從哪兒來了一個賣核桃的老頭,鬚髮皆白,身影瘦高,小辮兒梳的一絲不苟,一根兒毛都不呲出來。高挺的鼻子,長臉。白淨,體面。全身上下拾到的乾淨利索。鞋面上一粒灰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教書先生。

每天清早天剛大亮,老先生就挑著兩筐核桃,一根扁擔挑著,走起來一晃一晃,身子也不打晃。到了下午太陽剛下山,就收拾攤子回去。

誰都看著希奇,可誰都沒敢問,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老頭雖不大聲言,卻總是給人一種不可接近的威嚴。

慢慢過去了一個月,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大家才知道老先生姓李,山西人,因為山西鬧蝗災,逃難來到濟南府,又說到之前做過教書先生,所以注重外表,故此身上收拾的乾淨。小時候有家裡爺爺的時候,種了十幾棵核桃樹,打了些來賣。

互相都瞭解個差不多,慢慢的話也就多了。

在這片兒菜市,最出名兒的,當屬“李核桃”的一個絕活。

別人剝核桃,要麼是用門框擠,要麼,就是用磚頭拍,總之費勁費大了。這老頭兒,用的是手。

過來一個買核桃的,“李核桃”伸手摸一個,左手拿過來,五個指頭一使勁,核桃咔啦一聲,正好裂開一條縫。從早上到下午,一剝就是一天,也不見他手痠。也碰到過不要仁兒,也賣整個。

濟南的老百姓來的越來越多,買核桃是一方面,關鍵是為了看一眼這空手剝核桃的絕活。

這天天一早,李核桃挑著兩筐核桃,晃晃悠悠的來到老地方,掃了掃灰,放了個馬紮,坐了下來。跟周圍的商販聊了幾句,看沒人過來。便閉上眼睛眯著,賴著休息。

“大爺,這核桃怎麼賣的?俺爹病了。就想吃點兒這個。”李老頭兒睜眼一看,眼前站著一個姑娘,身材高挑,面容秀麗,正站著看自己。

翻身起來,伸手到筐裡拿核桃。還是老樣兒,放到右手裡,咔啦,姑娘哪見過這個,長大了嘴巴“大爺,你這手勁兒咋那麼大呢。”一邊手裡捏著核桃,一邊陪姑娘聊著天,問起來父親的病情。

這時候離老遠開始熱鬧了。

“讓開!讓開!沒長眼啊!看你金爺爺也不知道多遠點兒。他媽的!”李核桃一看,今兒不太平了。

迎頭大搖大擺的走過來一個年輕小夥子,敞著大褂,邁著八字步。看樣子是個練家子。

這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濟南當地有名兒的地頭蛇,“金錢豹”,平日裡欺行霸市,欺軟怕硬,上面巴結官府,下面欺壓百姓。每月都來收保護費,老百姓辛辛苦苦攢下的一點兒小錢都被搶走了,官府不管,百姓們沒轍,只能背後生氣,誰也不敢吱聲。

身邊的人趕緊陪笑臉“呦,金爺,您今天怎麼有雅興來這兒呢。您看,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金錢豹”眼都不抬一下,看見“李核桃”坐在馬紮上,連起身都不起身。身邊的小弟看到了,咧著嘴巴叫“老東西,沒他媽的長眼吧,這可是金大爺,趕緊讓座,要不拆了你的老骨頭。”大爺抬眼一冽他“他孃的,老東西!”小弟一擼袖子。作式要打,姑娘趕緊上去“大爺,別嫌麻煩。咱惹不起他。”

“住手!”金錢豹突然搶步上來捉住了小弟的拳頭。“啪!”一巴掌打在臉上。“大哥,你打我幹嘛呀。”“我他孃的打得就是你,打你個不尊重老人的東西。”小弟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腫起來的臉,站在了一邊兒。

明眼人早就看出來了,“金錢豹”是看這姑娘長的標誌,在這兒做戲呢。眾人紛紛搖頭,看來這姑娘要倒黴了。

說完,走到姑娘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咧開大嘴說:“美人兒,別害怕。我是正經生意人。今日得見姑娘才知什麼叫他孃的……呸!什麼叫絕代佳人啊。我決定了!我要娶你!”“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休想!”“金錢豹”一驚,隨後又陪著笑臉兒“嗨~,姑娘別聽別人瞎說,我‘金錢豹’可是響噹噹的男子漢,只是年輕氣盛,脾氣暴了點兒。只要你答應嫁給我!以後我一定改!這個,就當作聘禮了。”說罷,把手裡面手件兒遞了過去,看這個手件兒:木頭裡面最硬的,就屬小葉紫檀了,別看是木頭,這種紫檀可比鐵什麼的硬。“金錢豹”這手把件,雕的是一對鐵核桃。

姑娘手一揮“誰要你的東西!”,打掉了遞來的東西,這回“金錢豹”可火了,“他孃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金錢豹一把刁住了姑娘的手腕“等等。”“李核桃”從馬紮上站了起來,走過去撿起了那兩枚鐵核桃“大爺,這麼漂亮的姑娘,這種東西就能娶走了?”“他孃的,老東西,你懂個屁。這可是紫檀木的。還是一對。別的不敢說,這整個濟南府。就找不出另一對兒。”“哦?檀木的?我聽說這檀木可比鐵還硬,你這核桃可沒這麼硬吧。”“少他孃的……哎?你怎麼給我捏碎了!”這“金錢豹”還像笑話“李核桃”不識貨,沒想成不知什麼時候,“李核桃”手裡的核桃已經成了“核桃渣兒”了。“你敢毀我的核桃!找死!”飛起一腳直奔“李核桃”的面門,“李核桃”也不見躲,只微微一側身,伸左手接住了腳脖子。手上一使勁兒。“咔啦”一聲,這回碎的不是核桃了,而是“金錢豹”的腳脖子,“哎呦!”,一鬆手,“金錢豹”一屁股坐到地上,暈死過去了。

後面的小弟都傻了,哪兒見過這個啊。生生把活人的腳脖子扭斷了。“抬著走吧。留個記號。以後少幹這些牲口的事兒。”小弟們這才回過來神兒,抬著“金錢豹”飛似的跑走了。

“大爺,謝謝您了。想不到你還會功夫。”“李核桃”轉身收拾筐子,不言語。

拾掇利索了,背在肩上。“得罪了地頭蛇,以後這地方呆不住了。以後吃核桃,就找不到我了。”說罷,又擺著步子走了。還是身子一晃不晃,誰也沒勸,不一會兒就不見了。

從那之後,“金錢豹”的兄弟來找過幾次,沒找見人。問了誰也不知道去哪裡了,罵幾句就走了。慢慢的也就不來了。

再沒人見過那板正的辮子,一塵不染的衣服。一粒兒灰都沒有的鞋面兒。就那手絕活兒和這故事,傳到今兒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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