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世界盃的CNM時代

告別,世界盃的CNM時代

告別,世界盃的CNM時代

喀山是一座具有藝術氣質的都市,為了表達對他們心愛的球星的敬意,他們在運動員駐地酒店對面牆壁上繪製了球星個人的巨幅畫像:先後能享受這一待遇的包括梅西、阿根廷,還有內馬爾(儘管略顯尷尬的是,畫家們沒有搞清楚具體方位,比如將C羅的畫像繪製在了阿根廷的對面)。這一幕和四年前有驚人的相似:同樣是這三位巨星,同樣是通過繪畫,只不過繪畫的主角變成了女藝術家,而且是通過足球繪畫的方式,充滿了絕妙的創意和詩意。

是的,江山代有才人出,但真正能稱為球王,真正能稱為一個社交符號,讓人口口相傳的,只有這三個名字。這三個人有一個絕妙的組合,叫CNM組合:他們代表著世界最高的天價,代表著後足球工業時代的超級球星流水線,代表著個體對於整體球隊的無限拔高,無限主宰。他們的代表隊被稱為梅西隊,C羅隊或者勉強稱為內馬爾隊,這些當紅球星當然希望通過自己無法先拔高來提高隊伍的成績,指引著球隊向前——他們曾無限接近過成功,但最終都以失敗作為終結。

從時間效能上分析,26歲的內馬爾,31歲的梅西,33歲的C羅,在4年之後的世界盃上發揮效力(內馬爾或許有最後的希望),而縱觀目前的姆巴耶等少年天才,再也不可能製造三位巨星,如此長時間的影響力(長達十年),如此歎為觀止的成就(梅西和C羅都是4個金球獎),如此達到一個全球痴狂的程度。

不過,因為性格、隊伍整體環境等方面的侷限,他們無法讓球隊更進一步,走得最遠的巴西也倒在了四強的門前。

在國家隊序列中,C羅被拔高的程度最甚。在世界盃、歐洲盃等賽事上,我們往往看到他孤軍奮戰孤膽英雄,雖千萬人俱往矣的豪氣,哪怕圍追堵截也要過人如麻,哪怕豬一樣的隊友也要執拗堅持,哪怕腿斷也要堅持上場,知其不可而為之也要為之的決絕。當然,當結果發生,當形勢危機的時候,他也會發出壯士般的怒吼,但充滿了悲壯而執拗。但也有評論家指出,C羅也並非沒有短板。較之團隊榮譽,他似乎更加關心自己到底能夠刷出怎樣令人瞠目結舌的數據。他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場比賽,他對進球充滿了近乎令人無法理解的飢餓感,他對數據的偏執,已經遠遠超越了那些普通意義上的“自私型”射手,在外人看來,這一切似乎已經達到了“過分”的程度。理所當然的,教練開始圍繞著他來進行隊伍的創建,也不需要進行更新換代來進行,反正有C羅在人群中旱地拔地,超越人體極限的各種充滿想象的進球就可以了。

相對而言,梅西很符合儒家的審美哲學。他就像憂鬱的王子,永遠將自己的心情寫在深邃的眼眸裡,在自己的藝術家的敬慕裡。由於較早離開阿根廷,沒有在阿根廷的俱樂部和聯賽中成長過,他賽前從不開口高唱國歌;他總是那麼害羞,那麼缺乏激情,缺乏領袖情懷,無法也無力掌控更衣室成為球場上橫刀立馬的領袖角色,他將自己對世界盃的渴望化作對大力士杯那痴情的一眼。儘管當球隊小組賽面臨最危險發達時刻,他將所有將士召集在一起:把這一場將生死之戰來打,但這種超越實力的精神康養法,並不是一種常態,於是我們像欣賞巴喬一樣,欣賞著藝術大師梅西的離去,或許永遠會離去。

而內馬爾呢?他就像永遠沒有斷奶的愣頭青,熱衷於和粉絲嘴仗、一次次流淚的他,場外的創造力是兩位前輩永遠無法想象的,他頻繁折騰頭髮,從阿福頭到泡麵頭,他吹剪燙的風格超過任何一個球星,他一次次小羅的夜店金腰帶,他在賽後流下悔恨的淚水,他在場上自我雜耍和花式盤帶,我們看到他怒罵隊長席爾瓦,惹得後者一怒之下將矛盾公之於眾,他還發明瞭一種新名詞:“內馬爾滾”,有媒體推算,他在世界盃4場比賽躺在草地上的時間是13分50秒,其中最長的一場為5分30秒,對陣塞爾維亞時在被犯規後他會連滾七八圈,眾多的球童都在示範內馬爾滾,引領著網絡的狂歡。由於從小就受到呵護,依託整體豪門的依託,他能做到的最喜歡做的事自我表現就是進球。他沒有領袖的能力,自打2016年裡約奧運會卸任巴西隊長以後,巴西隊一直沒有一個固定的隊長。在最近21場比賽中,蒂特安排了14位不同的隊長,最新的隊長叫馬塞洛,而不是他。缺少領袖的巨星成堆的巴西隊就如同一盤散沙的拼盤,在世界盃的舞臺上各自綻放。而相對來說,梅西和C羅兩位巨星,他們對比賽的渴望,對於進球的渴望,對提升國家隊的迫切需求,可能他永遠無法體會。

三位超級巨星,身處情況不同的隊伍狀況,各自性格不同,但都面臨同樣一個選擇:他們被隊伍,被國家,甚至被整個足球界放大,被迫地走上華山論劍的路上。他們沒有退路,也不允許退路,任何的細小的細節都會被放大。其他隊伍在面對他們時,也大多是輕鬆上陣,充滿了戰鬥的激情和整體的防範力。

作為他們隊伍的教練,隊友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就是將球傳給他們,聽他們的指揮即可。在這個巨星的光環下,什麼人才更替,什麼個性綻放,什麼人員老化,這都不成為問題。有他們在,隊伍就是強隊,殊不知在他們過分自我,過分沉迷的時候,由現代工業生產出的一批批選手已虎嘯山林,開始了摧枯拉朽的改朝換代運動。而這一刻更大的意義在於:由他們,也就是街道或者沙灘產生球星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代化的工業生產流程和青訓體系所複製出來的整體足球,已經到來了。

一代天皇詹姆斯,可以通過超級人員拼接組合,實在不濟還可以通過轉會來實現,但CNM的無奈在於,他們可以依託一個強大的俱樂部,但無法轉會一個國家,只能成為這個大時代的底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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