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蕾也會聊聊《第二性》

花絮 | 徐靜蕾也會聊聊《第二性》

文/雷曉宇

徐靜蕾這麼描述她典型的一天,你愛信不信。

“最好早上睡到自然醒。中午我媽來給我送飯,一般是煎餅或者包子,感覺比較像中午飯,省事。下午要是沒有工作,我就在家鬥地主。晚上要是不想出門,就讓小阿姨做個土豆牛肉飯,或者土豆豬肉飯。再晚點兒,有朋友找就出去玩,沒朋友找就繼續鬥地主。睡覺前我是必須要看片子的。好看就看完,不好看就睡著了。一天就這樣。”

這只是徐靜蕾對於自己日常生活的一種裝飾性解釋罷了。

出於某種自戀或者自我厭惡,閒人往往喜歡把自己說得特別忙,大忙人則喜歡把自己說成宅男宅女。

實際上,徐靜蕾忙得要命。作為一位不甘心以演員為終生職業的職業女性,她已經擁有6部導演作品,其中3部都很暢銷。

徐靜蕾是個敬業的好演員。她演得最好的角色就是徐靜蕾。可是,她不喜歡被稱為一名女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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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往往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你外在都已經那樣了,內在可能只有可憐一點點兒。雖然我變成了一個有名的演員,但你明明知道這個東西不是你的終身職業和唯一職業,但你要做什麼又不知道。當我感覺到我正在營造我自己是別人說的我的時候,我就不舒服了。我厭惡那種為別人在活我自己的感覺,而且我不能剋制我的這種傾向。你做一點實際上跟你性格不符的東西,就有一個聲音會說別裝了。這是我當時選擇改變,嘗試別的職業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徐靜蕾停下來,管工作人員要了一管護手霜,麻利兒地擦起來。不是廣告範兒。真是個北京大妞。

一位前工作人員說她“自視甚高”。這話沒錯。出於知識儲備和智力上的自信,在演藝界裡頭,徐靜蕾是個有優越感的人。連徐靜蕾自己也承認這一點。

“我去電影院看電影,看了一堆爛片,心情就會很不好,覺得這個世界一點兒也不美好,和一群笨蛋同流合汙算什麼意思啊!我希望我生活在一個人人都越來越聰明的世界裡。我打小就不是特別優秀的孩子,老看著上面還有成績比我好的人。我現在也還是這樣,老覺著你上面還是得有人。”

徐靜蕾是個有藝術崇拜和進步強迫症的女演員。儘管藝術崇拜和藝術家崇拜不是一回事,但她“上面還是有人的”。至少,在她人生的幾次關鍵轉型時刻,“有同一位我很信任的朋友”,他都扮演了指引方向的精神導師的角色。

她說的是朔爺吧,我想。我知道,徐靜蕾在京城的文藝老男人圈裡是很吃得開的。大家都喜歡她,願意幫她,對她保持好奇心,卻也不是時時急切地有所求。我在想,可能“朔爺的女人”這件事,在一個小圈子裡不啻於一種“制服誘惑”。

“比如說寫東西。我自己第一次寫文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不會寫,第一段來改來改去,不知道怎麼好了,老覺得不像文章。他說你幹嘛呢,我說要寫一個東西。他說你為什麼這樣寫呢,想到什麼就寫什麼,就完了。我覺得是這樣啊,真的嗎?他說是真的,我說好吧,那我就想到哪寫到哪就完了。再比如我當導演,也是他跟我說你當導演吧。我說不行,我哪能當導演,我也不會,也沒學過,我怎麼能當導演?但他就說你能。當他跟我說100遍你能的時候,我就真的覺得是不是我真的能啊,要不然他幹嘛老說我能啊。那好吧,既然我信任的一個人他說我能,我就能一下試試。”

不過,這位“特別信任的朋友”,當年在辦電子雜誌這件事情上都不贊成徐靜蕾。他們老是勸她趕緊去拍電影,“別不務正業了”。可是徐靜蕾的反應是:“他說我能,我就信。他說我不能,我就肯定不信。我覺得那憑什麼呢?憑什麼我就按照別人認為對的事情去做呢?我就覺得這個事情對我想做就去做了。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你說我該幹什麼我就去幹什麼了。”

花絮 | 徐靜蕾也會聊聊《第二性》

徐靜蕾已經長大了。她不再是“朔爺的女人”,不再是那個每天坐幾個鐘頭的公共汽車,從薊門橋的電影學院趕到通州去找他的小女孩。

有時候,徐靜蕾出門搭飛機,在廣告牌上看見被PS得很厲害的“徐靜蕾”的笑臉,那種女演員式的自我厭惡又來了。她小時候喜歡的是伊莎貝爾·阿佳妮那種有宿命感和戲劇性美感的女演員,現在,一個吃煎餅包子的北京丫頭片子也享受和她一樣的待遇,這真是叫人嘖嘖稱奇。一個女演員,因為不想做女演員而奮鬥了一大圈,怎麼臨了臨了,還是個成功的女演員呢?

徐靜蕾如日中天。但是她的生命中也許有巨大的遺憾。即便有那麼強大的精神交流的夥伴,她仍然不時感到孤獨。這是她親口承認的。她最近看臺灣學者蔣勳的書《孤獨六講》,深感共鳴。世界有時候很奇怪,當你在看一本講述孤獨的書的時候,竟然會感到不那麼孤獨了。她最近一次哭是採訪的前一天,在奶奶的墓地。她說她從來不為工作哭,“工作上我根本不覺得是個事,我只會為了感情的事情哭。”她說。

歲月帶給徐靜蕾的改變並不是那麼顯而易見的。起碼單看外表,你看不出她和《將愛情進行到底》裡頭那個單純的女大學生文靜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她還是穿T恤和牛仔褲,還是淡妝,還是一頭半長不短的直頭髮。可是內心裡的那個徐靜蕾早已不復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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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追問,她終於承認說,她最推崇的女性是法國存在主義作家、女權運動的創始人之一、讓-保羅·薩特的終身伴侶西蒙娜·德·波伏娃。

“《第二性》我肯定看過,我現在連講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當時她給我心靈上一個啟發:生活可以有不同的狀態,不一定只有一條路是正確的。這個對我的婚姻觀都是有影響的。她曾經讓我覺得生活的路很寬,不是隻有眼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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