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劇名丑 豫劇大師牛派創世人牛得草老師艱辛藝術人生

“鑼鼓喧天齊把道喊,

青紗轎裡坐著我七品官。

…… ……

我寧叫南牢的草長滿,

不讓我的好百姓受屈冤……”

豫劇經典劇目《七品芝麻官》熟悉的唱腔,牛派的韻味,優美的旋律,時常在中原大地,尤其是牛派藝術發源地——鶴壁的上空飄蕩。具有“東方卓別林”美譽的牛得草先生,博採眾長,潛心鑽研,勇於實踐,創立了牛派表演藝術。他的弟子小牛得草、牛小草、金不換等,更是將牛派表演藝術積極傳承,併發揚光大。

豫劇名醜 豫劇大師牛派創世人牛得草老師艱辛藝術人生

牛得草的藝術人生

生活所迫 走上藝術之路

牛得草(1933-1998),原名牛俊國,1933年出生於河南開封一個貧困的長工家庭。幼年時,他的父親被國民黨無故抓走,冤死獄中。不久之後,他的3個哥哥被抓了壯丁。迫於無奈,母親帶著他一路乞討,來到洧(wěi)川縣(今河南省開封市尉氏縣洧川鎮),到一個大戶人家當傭人,一天從早忙到晚仍吃不上一頓飽飯。

6歲的牛得草在洧川縣城街頭流浪,經常混進戲園子聽戲,餓了就到處討飯。就這樣過了4年,10歲的牛得草看到家境窘迫,便悄悄離開了洧川,跟著戲班子到處走,除了聽戲,就是討飯。時間長了,他與戲班子也混熟了,就幫著幹些雜活。

也許是天分,也許有戲緣,小小年紀的牛得草特別喜歡戲,把這個戲班子的戲看了幾百場後,幾乎能完整哼唱下來。牛得草尤其喜歡丑角戲,經常模仿。當時戲班子裡演丑角的演員叫李小需,已經60多歲了,看到牛得草憨厚勤快,很是喜愛,時不時給他一些吃的,讓牛得草十分感激,也因此萌生了拜師學藝的念頭。為此他回到洧川徵得母親的同意,立刻回頭追趕戲班子去了。

見到李小需,牛得草軟磨硬泡,終於留在了戲班子。跑了一陣龍套後,他提出想跟李小需學丑角。因為他看了不知多少遍《大賣藝》,李小需演的地保是個面醜心不醜的人物,以個人的機智為窮人打抱不平,牛得草喜歡這樣面醜心善的丑角。年逾花甲的李小需聽到牛得草的理由後深受感動,正式收牛得草為徒。

自此,年僅10歲的牛得草為了吃飯,也為了內心對戲曲的喜愛,正式走上了學藝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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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盡坎坷 醜行嶄露頭角

牛得草在師傅李小需的悉心教導和嚴格要求下,起早貪黑地練功,念功、唱功、嘴功、鬍子功長進很快。不久後,當師傅李小需生病時,牛得草就會登臺頂場。可惜師徒二人相依為命的日子只過了兩年,那時兵荒馬亂,戲班子散了,師徒二人的生活失去了著落,李小需病情加重,溘然長逝。牛得草葬了師傅後,一路流浪回到了開封,找到師叔後進了一個戲班子。那時才12歲的牛得草已經開始登臺,在《轅門斬子》《櫃巾緣》中唱丑角,逐漸有了一些名聲。

1948年,牛得草進了開封頗有名聲的和平劇社,不久後當成了劇社的臺柱子。他演的《借靴》《趕花船》《花子拾金》很受人們歡迎。

新中國成立初期,在開封豫劇丑角演員中,牛得草的表演已經較有特色了,擁有不少戲迷。其中有一位80多歲的鐵桿老粉絲叫李春芳,與牛得草頗有交情。李春芳是晚清秀才,知識淵博,牛得草經常向他請教問題,把他當作良師益友。李老先生為他取了一個藝名:牛得草,字料足,號飲水。從此,18歲的牛得草有了正式的藝名,牛得草這個名字也伴隨他一生,品盡人生酸甜苦辣,歷經命運起落榮辱。牛得草這個名字,和以這個名字命名的牛派藝術一起,成為中國戲曲史上的濃彩華章。

有了藝名的牛得草感慨良多,他從舊社會走過來,親眼看到社會的變化,他自己由舊社會的“下九流戲子”變成了新社會的人民演員。他打心眼兒裡感激共產黨,於是他在筆記本上寫下8個大字:立志成牛,藝為人民。

1953年,牛得草被抽調到黃河文工團,成立了豫劇團,他們開始沿黃河工地進行慰問演出。1957年,鶴壁因煤建市,黃河豫劇團來到鶴壁市落戶,改名鶴壁市豫劇團,牛得草經常在礦區和農村演出。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歷盡苦難痴心不改,牛得草執著於醜角藝術,從不言棄。功夫不負有心人,牛得草終於嶄露頭角,成為一顆冉冉升起的醜星。

矢志不渝 打造一出好戲

古人講“十年磨一劍”,而牛得草為一出醜角正演的傳統看家戲《唐知縣審誥命》,傾心打造了足足30年。

1943年,牛得草拜李小需為師時,李小需給他講過,師爺的拿手戲是《唐知縣審誥命》,可是李小需沒有把這個戲接下來,因為這出戏已經不在醜行,成了老生行當。後來,李小需臨終時仍惦念此事,希望牛得草把戲“奪”回來。

1952年,已經有些名氣的牛得草不忘師傅遺願,經過多方打聽,他得知洛陽有一位叫“狗尾巴”的老藝人曾演過《唐知縣審誥命》。得知消息後,牛得草趕往洛陽見到了“狗尾巴”,誠懇地說明緣由,流露出迫切要求學戲的心情。老藝人知道這是醜行中的拿手戲,便爽快地答應了,一連幾天向牛得草傳戲。牛得草認真學、詳細記,決心把這出4個多小時的老生戲整理成精練的丑角戲,讓丑角正演,創造一個惹人喜愛的清官形象,徹底改變人們對丑角的偏見,以報答師傅教誨之恩。

1953年初,文化程度不高的牛得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整理改編出了《唐知縣審誥命》第一稿。3個月後,他又寫出了第二稿,長度、情節、主要人物初步定型,《唐知縣審誥命》也終於搬上了舞臺。這出戏剛一上演就轟動了開封城,幾年下來,牛得草演遍了當地城鄉,丑角的看家戲終於回來了!

1957年,牛得草赴京拜京劇著名丑角表演藝術家蕭長華為師,誠心誠意學習蕭老的藝術和戲德。通過學習,牛得草的靈感再次迸發,對唐成的形象又進行了推敲設計,使人物更具有戲劇性。1959年,牛得草進京參加新中國成立10週年彙報演出。他親自請蕭老來看戲,在蕭老的指導下進一步改戲,大到戲理,小到念狀紙一個“命”字的發音、近視眼看狀紙的距離等,都作了精心修改。由於牛得草執著於每個細節,《唐知縣審誥命》也越改越好,越演越受歡迎。

1963年,牛得草的《唐知縣審誥命》迎來了一次難得的機遇。著名電影導演謝添來到河南,見到了牛得草。兩人一拍即合,想把這出醜角正演的河南戲拍成電影。於是兩人在鄭州把這出戏一場一場地修改,牛得草精心對唐成的形象進行了再加工。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唐知縣審誥命》越改越有味道。然而,這出戏被江青一夥兒打成了“毒草”,雖然萬事俱備,電影也沒能開拍。牛得草也受到了牽連,不讓他演戲,而是拉大幕。

粉碎“四人幫”後,藝術迎來了新的春天,牛得草重新走上舞臺,唱起了芝麻官。此時,謝添專門來到河南打聽牛得草的下落。得知牛得草在鶴壁後,謝添第一時間來到鶴壁,兩位藝術家再次攜手合作。他們共同回顧10年來的遭遇,深感法治建設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決定從加強法治觀念入手,再改這出戏,增加了“誥命打死林有安”“唐成假受賄”等情節,添加了“王子犯法與民同罪”等臺詞。幾經修改,直到1979年夏天才定型,並很快拍成了電影《七品芝麻官》。電影上映後深受歡迎,牛得草一下子紅遍了全國,獲得了第四屆電影“百花獎”。

牛得草深知藝無止境的道理,雖然電影獲了獎,但他沒有停止改戲的步伐。1982年他到北京見到了謝添,告訴他又改了幾段戲。謝添高興地給予了肯定:“藝術就是要不斷突破。”

從《唐知縣審誥命》到《七品芝麻官》,從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期整理改編出來,到八十年代初走上銀幕獲獎,這出戏經歷了30年的修修改改,其中劇本、唱腔、表演的修改更是不下百餘次。每一次修改,都是一次“淬火”、一次昇華。牛得草以堅韌不拔的意志,30年打造一出好戲,奠定了牛派藝術的堅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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