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吹牛打草稿,爲什麼日本足球就成了?

“藍武士”2比1殺死哥倫比亞,被媒體形容是世界盃上的“爆冷”行為。不過,從整場數據來說,日本其實拿到了實至名歸的勝利。

控球率方面,日本高達61%,對手只有31%;傳球次數,日本多達594次,哥倫比亞僅377次。此外,傳球成功率方面,日本隊達到86.7%,也是大大領先於對手。也可以說,日本人用南美人的方式,溫柔地掐死了哥倫比亞。賽後,阿根廷老帥佩克爾曼感嘆說,在少一人的情況下,我們連球都摸不到。

阿根廷《奧萊報》使用一個演繹過來的詞彙——“‘TIKI TOKYO(原指TIKI-TAKA,媒體將TAKA改成了TOKIO,西語中的東京)’”,盛讚日本足球,他們說,彷彿看到了巔峰巴薩西班牙的踢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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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日本隊自1954年第一次參加世界盃賽以來,64年的時間裡,第一次在世界盃決賽圈的賽場上戰勝南美的球隊。上屆世界盃塞上,日本隊曾1比4敗給了對手,今天他們用出色的表現成功復仇。

2002年以後,日本足球兩次躋身世界盃16強,三次問鼎亞洲盃冠軍。過往兩屆世界盃,日本的目標至少都是四強,2010年時,隊內頭號球星本田圭佑甚至還說要爭冠軍。2014年主教練,意大利人扎切羅尼在巴西說,他們就是來直來爭冠的。這一屆日本足球遭遇不少困難,日本足協定的目標是小組出線,球員們也都低調地表示,至少八強才能止步。

在吹牛打草稿這方面,日本人還真不是“滿嘴跑火車”:2001年,日本政府提出,50年內要拿30個諾貝爾獎,沒少被嘲笑,結果他們在17年內拿了17個獎;2000年,日本足協提出,到2050年要有能力競爭世界冠軍,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日本女足在2011年奪得女足世界盃冠軍,已經讓人不敢說這是白日夢。

事實上,他們有吹牛資本來為自己背書。從1998年的法國世界盃開始,日本隊為五大聯賽輸送了一大批明星——中田英壽、中村俊輔、香川真司、柴崎嶽、淺野拓磨。

俄羅斯世界盃,23名日本隊員中有15人來自外海聯賽。

在國內,他們有系統而完美各級聯賽,高中錦標賽享譽海外。從1917年舉辦第一屆以來,日本高中比賽至今已舉辦96屆(1941至1945年因太平洋戰爭而停辦)。

在2016年1月結束的第94屆比賽中,有48支球隊參加全國大賽,參加地方預賽的球隊數總計竟然多達4144支。全國大賽階段的比賽全程提供電視轉播,有43家電視臺機構參與。首都東京有2個名額,其餘46個道府縣各1個名額。每年12月底開打,採取單場淘汰制,1月份舉行決賽。94屆決賽當天,來到東京國立競技場的現場觀眾多達54090人。這樣的上座率在中超來說,也就北京工人體育場和廣州天河體育中心,可以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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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比起從1998年登上世界盃舞臺的日本足球,日本的一部動漫對足壇的影響更為廣泛,那就是1983年亮相的《足球小將》。在他的影響下足球成為日本第一運動,他就是大空翼,一位痴迷足球的11歲小學生。

漫畫家高橋陽一創作開始萌芽,是希望構思一個為了足球夢想而奮鬥的年輕人的故事。當時還是20世紀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相撲和棒球才是日本的全國性運動。但在漫畫誕生之初,正趕上1978年的阿根廷世界盃在日本進行了電視直播,屏幕上球員的一舉一動吸引了高橋的注意力,並最終做出了一個和日本傳統體育項目“背道而馳”的決定。

漫畫具備豐富合理的故事背景:11歲的大空翼藉助於放置身前的足球,在一場公交車車禍中倖存,足球緩衝了公交車的衝擊力,挽救了他年輕的生命。縱覽發行40年直至今天,足球小將創造了不朽的紀錄,有多達15部連載漫畫,六個動漫系列,四個劇場版,14款漫畫改編遊戲和不斷增長的相關玩具。

在上世紀90年代最後的那幾年,已經有了一個虛構的英雄大空翼,再加上在現實世界嶄露頭角不斷進取的拓荒者中田英壽,那一代日本青少年偏離了長輩們不斷安利的棒球和相撲,毫無疑問地迷上了足球。

在足球小將的字典裡——所有科幻情節都能被其虛構的世界所接受——不僅看到漫畫的主角和他的隊友擁有超凡脫俗的技巧和擺脫地心引力的能力,並且每個招式都會配有響亮的名稱如“剃刀式射門”、“雙人射門”,甚至“斯威夫特反衝加農炮射門”。

大空翼從虛構的南葛小鎮的簡陋環境起步,他助推自己的球隊在高中聯賽中暫露頭腳。不久之後,他從巴西開始自己的環球之旅,力助聖保羅贏得了巴甲的冠軍,轉會到巴塞羅那後,在對陣皇家馬德里的西甲國家德比中上演帽子戲法,在國家隊生涯中,他創造歷史帶隊贏得世界盃冠軍。在這段時間裡,他兒時的玩伴也都在尤文圖斯、雷吉納和漢堡的賽場上經歷了自己人生中的考驗。

儘管謙遜的高橋陽一從不認為自己的作品給足壇帶來了如此不可估量的影響,但不可否認的,他讓足球這項運動在日本得到了更廣泛的熱愛,而這部作品的影響力突破了國界,成為全世界球迷心中的“聖經”。託雷斯、皮耶羅、伊涅斯塔等人,都是看《足球小將》長大的。

最鼓舞人心的是,越來越多的球員,通過這部虛構的作品加入足球這項運動中來。因為這部漫畫向人們闡述了,足球這項運動提供的巨大成長空間,以及向未來之星展示了這項運動是多麼輝煌絢爛。

世界足球欠大空翼和他低調的“父親”一個巨大的人情。如果說高橋陽一是虛幻精神帶路人,川淵三郎就是日本足球真正開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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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川淵三郎開始計劃在日本國內籌辦職業足球聯賽,1993年,日本職業聯賽(J聯賽)誕生,可這一年,日本足球遭遇“多哈悲劇”——在世界盃亞洲區預選賽最後一場比賽中,只要戰勝伊拉克,日本就可以晉級世界盃。可惜比賽結束前日本被追平,2∶2的比分讓他們哭著回家。

三年後,川淵三郎推出了一份雄心萬丈的“百年規劃”。這份規劃真正的魂魄所在是,所有日本孩子可以從6歲開始自願接受足球訓練,任何一個教練員只要帶領年輕球隊,就必須遵照統一的教學大綱。大綱裡就有這樣的一條規定:日本人受身材限制,所以必須從腳下入手,從啟蒙訓練時就必須強調傳球和控球。

過去大約三十年,日本一直在沿著這一條路上下求索。中國也曾在2010年大規模向日本學習過,在足協帶領下,他們頻繁於日本足球各界對話交流,此後,也形成一些心得經驗。再後來,一切又不了了之了。

現在,當冰島足球崛起之時,他們的奮鬥故事散播於各個層面,中國足球似乎又看到了追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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