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一定是忠臣,忠臣不一定是良臣

​良臣一定是忠臣,忠臣不一定是良臣

良臣一定是忠臣,忠臣不一定是良臣。

兩者最大的區別是,良臣做對國家、對君王、對自身都有益的事,而忠臣,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良臣一定是忠臣,忠臣不一定是良臣

要做忠臣,其實特別容易,四個字【直言進諫】就可以。

不論他們的進諫是否有理,是否有利於國家,是否觸怒龍顏,後世都會因為他們直率而給予褒獎,甚至鼓勵“冒死進諫”。

當臣子擺出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逼迫君王做一件他不願意做的事,那麼杯具就發生了。

比如伍子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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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愎自用,雖然所諫有利於國家,但是手段過於單一而剛直,致使吳王漸漸對他產生反感,並將他賜死。

結果,吳王背上暴君的名聲,成為反面教材,伍子胥死後得到直言進諫的美名,而吳國最終被越國所滅。

而良臣,除了忠誠之外,還要有足夠的智慧、才能以及應變的手段。

要能判斷政治局勢,分析君主的心理和所思所想,選擇正確的方式解決問題。

比如魏徵自己,一生進諫無數,雖然引起唐皇的反感,但從未駁斥甚至治罪,看見方法之成功。他自己成為古代進諫的典範,李世民成為古代明君的典範,李唐之初呈現貞觀之治的盛世景象。

​良臣一定是忠臣,忠臣不一定是良臣

據《舊唐書·魏徵傳》記載,有一次,唐太宗與魏徵交談。魏徵對唐太宗說:"希望陛下使我成為良臣,不要使我成為忠臣。"

太宗感到奇怪,煞有介事地問:"忠臣、良臣有什麼不同嗎?"

魏徵說:"良臣,是說象后稷、契、皋陶那樣的人;忠臣,是說象龍逢、比干那樣的人。

良臣使自己獲得美好的名聲,使國君得到顯赫的稱號,子孫世代相傳,幸福與祿位無窮無盡。

忠臣則使自己遭受殺身之禍,使國君陷於深重的罪惡之中,國破家亡,空有一個忠臣的名聲。

以此而言,相差太遠了! "唐太宗很是贊成魏徵的話,獎勵了他五百匹綢緞。

​良臣一定是忠臣,忠臣不一定是良臣

魏徵可能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明確指出忠臣與良臣具體差別的人,但他確實看到了問題的本質,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兩者的差異。


在傳統的觀念中,忠臣和良臣常常是合二為一的,

忠良也常常成為忠臣的別稱,

究其原因,

這是由於長期以來受儒家所謂“君仁臣忠”思想的影響,

忠臣歷朝歷代都是備受推崇、大書特書的典範,都是留名青史、流芳百世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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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給人的感覺也都是形象飽滿、毫無瑕疵的。

受著這種觀點的影響,在人們的感覺中,忠臣往往也與能臣混為一談,忠而且能似乎成了忠臣的屬性。

事實上,這兩個卻是並不相同的概念:

從衡量標準上講,忠臣往往側重於道德水準,是從思想、觀念以及行動上符合“天理”要求的人,

而良臣往往偏重於能力,是在能力上能夠安邦治國並使國民大治的人;

從數量上講,忠臣遠遠多於良臣,忠臣無朝沒有,而良臣卻並不多見,這是由於成為忠臣要比成為良臣容易得多。

歷史上許多忠臣往往只是憑几句“直言”便可造就,但良臣之成材則非經一般磨礪萬難成功;

從結果上講,忠臣往往是悲劇性的,常常用生命的代價換得百世芳名;

良臣的結局則難有定論,往往用自身的努力謀得天下之利。

從類比上講,忠臣往往與奸臣對應,而良臣則常常對應於庸臣。

忠臣往往帶著鮮明的時代烙印,在董仲舒為漢武帝設謀,“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前,儒家那一套“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兄友、弟悌、夫義、婦聽”的人之太義的思想,尚未成為官方主流思想時,忠臣的市場並不很大,界限也不很明顯,活躍在歷史上的忠臣也相應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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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先秦時代,伴隨著弱肉強食的政治特點,人才們也迎來了展示自身價值的黃金時期,追求良臣,尋求民富國強之策成為各國君主的首要任務,在這種情況下,管仲、商鞅、吳起、樂毅、范蠡、大批良臣也就應運而生了。尤其是憑藉著人才優勢稱霸諸候的秦國,雖然擁有著一大批文臣武將,但基本上是其它國家的空降兵,這些人只是藉助於強秦的平臺施展自己的人生報負,大抵與忠臣沾不上邊。

在這個時代,能稱得上忠臣的大概只有楚國的屈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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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先生忠心為國,卻無罪遭譴,他因此藉助於楚辭這種文體,寫了一大堆懷才不遇的文章後,乾脆對著汩羅江水,縱身一躍,從此,在中華歷史上多了一位忠臣,相應地也多了一位昏君——楚頃襄王。

屈原的自殺留給時人(後人)的是一種精神財富,並不能改變楚國被滅亡的命運,這大概也是魏徵願做良臣,不願做忠臣的原因吧。

當歷史到了大漢王朝,由於大統一帝國的建立以及儒家思想的影響,忠臣們逐漸走上政治舞臺,這也是迎合帝王們的政治需要的。亂世需要良臣治理,治世需要忠臣維護,但畢竟水能載舟,亦可覆舟,能臣能夠幫助君主打下天下,也可以奪取君主天下。

所以,歷代皇帝上臺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考慮如何處置這些良臣,

漢高祖、明太祖的辦法是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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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帝、宋太祖的方法是是厚贈金帛,

方法也許不一樣,目的卻大抵相同,都是讓功臣們遠離權力中心,不要危及他們的統治,也即是鳥盡弓藏的意思。

正因為長治久安的需要,開國帝王們從江山坐穩後,他們需要的就是忠心耿耿,思想無二的忠臣了。

當然,這樣講是一種理論上的趨勢,具體到實際中的皇帝本人,則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因為忠臣們雖然忠心耿耿,但並不容易駕馭,他們拘泥於各種所謂的正統思想,在嚴格要求自己的同時,對皇帝也有著更高的期待與要求。

他們認為,皇帝一舉一動都應該符合聖人之道,不能恣意妄為,甚至連七情六慾也不能有,比這更為要命的是,許多忠臣往往自恃著正義的天平傾向自己,常常直言不諱,甚至為表忠心,侮辱皇帝也在所不惜。

譬如大明朝天啟二年,新科狀元文震孟指責天啟帝沒有真正承擔起經國大任,竟上疏說:“皇上昧爽臨朝,寒暑靡輟,於政非不勤矣,而勤政之實未見也。鴻臚引奏,跪拜起立,第如傀儡之登場,了無生意……”,這封奏摺上遞後,權閹魏忠賢故意留壓而沒有立即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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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乘天啟帝觀看木偶時,適時將疏中“傀儡登場”語告訴皇帝,說文震孟惡意將皇帝帝比作偶人,並要求皇帝殺之。皇帝當然點頭同意,但終經眾臣苦勸力爭,硬是將震孟給保了下來,只讓天啟皇帝憋了一肚子火,這也是忠臣們雖然為了皇帝的利益,不惜身家性命,而皇帝們卻對這些忠臣恨之入骨的原因了。

當然,忠臣與良臣雖然並不相同,但也並沒有必然的界限:忠臣也可能具有良臣的能力,良臣也可有忠臣的忠心,兩者一般不太好區別,但就做事的具體風格而言,忠臣重視的是事情的過程,往往寧折不彎,不計後果;良臣則務實一點,堅持原則性但往往又摻雜些靈活性。


西漢末年,王莽篡位,意欲徵辟賢隱,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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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有兩位賢士,深受王莽器重,一個是漢哀帝時光祿大夫龔勝,一個是齊人薛方。

兩人都不願就徵,但朝庭都欲強而起之,無奈之下,龔勝採取的是絕食式的抗爭,餓至十四日才氣絕身亡,薛方採取的方式則相對輕鬆些,只對著來使拜謝道:“堯舜在上,且有巢由,今明主方著唐虞盛德,小臣願守箕潁高風,請善為我辭。”

使人回覆朝命,將事情經過告訴王莽,莽聽他稱頌自己,很覺愜意,倒也放他過去了。

兩者當時都被視為賢良,相較而言,龔勝付出的成本、代價更大些,這也是忠臣的成本與代價。


南宋岳飛也是位著名的忠臣,他在紹興年間被任為武勝定國軍節度使、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營田大使時,當時湖北刑獄万俟卨以為這是一個巴結朝廷重臣向上爬的機會,悄悄向岳飛面陳擁兵自衛之計,讓岳飛不顧朝廷旨命、擴充兵力、積累財帛,結交權臣,聯絡黨羽,以圖大計。

岳飛聽了,勃然大怒,忍不住將他痛罵一頓,使得万俟卨挾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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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万俟卨為報私仇,竟然為虎作倀,幫著秦檜將岳飛迫害致死,這種結果,大而言之是忠奸不容,小而言之,卻也是由於岳飛為人忠直,容易得罪人的緣固。

武則天時丞相狄仁傑則相對圓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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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壽元年(693年)正月,狄仁傑因被武承嗣、來俊臣等誣告謀反,被捕入獄。當時法律中有一項條款:“一問即承反者例得減死。”來俊臣逼迫狄仁傑承認“謀反”,狄仁傑也爽快得很,立刻承認:“反是實!”來俊臣得到滿意的口供,將其收監,不復嚴備。狄仁傑回到獄中,暗暗地在被單上寫明冤情,並通過家人上告武則天,終得辯白冤情,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李氏大唐的江山。

岳飛身死,而使北伐成為畫餅,狄仁傑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大唐的社稷,這其實也是忠臣和良臣的另外一個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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