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题字。
首先,我们先谈一谈诗的题目,古风也象先秦古文一般地没有题目,诗经、古诗十九首,也没有题目,又如绝句,偶题等,有题也等于无题。干脆以无题为题的情况,始于李商隐。(但是李商隐的锦瑟等篇,首句二字就扣题)
诗既可以无题,应该谈不到避题字。但是,避题字的风气兴起于后代的咏物诗。所谓咏物诗,是偶拈一物或一事为题。当时并没有避题的风气,反是喜欢在首联或颔联就点题:
夜雨(杜甫)
小雨夜复密,回风吹早秋。
野凉侵闭户,江满带维舟。
通籍恨多病,为郎忝薄游。
天寒出巫峡,醉别仲宣楼。
也有少数的咏物诗是不包含着题目字的:
风(李峤)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咏萤 李嘉佑
映水光难定,凌虚体自轻。
夜风吹不灭,秋露洗还明。
向烛仍分焰,投书更有情。
犹将流乱影,来此傍檐楹。
像这两首才是真正的咏物诗,真正的咏物诗就以避题字为原则。这在盛唐以前也许是无意识的,但是,到了中晚唐以后,就成为一种习惯法了:
蔷薇 朱庆余
四面垂条密,浮阴入夏清。
绿攒伤手刺,红堕断肠英。
粉着蜂须腻,光凝蝶翅明。
雨中看亦好,况复值初晴。
咏风 张佑
摇摇歌扇举,悄悄舞衣轻。
引笛秋临塞,吹沙夜绕城。
向峰回雁影,出峡送猿声。
何似琴中奏,依依别带情。
月 李商隐
池上与桥边,
难忘复可怜。
帘开最明夜,簟卷已凉天。
流处水花急,吐时云叶鲜。
嫦娥无粉黛,只是逞婵娟。
蜂 罗隐
不论平地与山尖,
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这种咏物诗几乎是谜语,题目是谜底,诗是谜面。(有一种文人游戏叫做诗钟,其中有一种分咏格,是只有对仗的两句,每句各咏一物或一事,不得犯题。这也是由咏物诗演化而来的。比如我就作过诗钟,分咏“楼/眼泪”:铁鸟撞它惊世界,美人洒你叹凄凉。[911事件])
人物画第一名作:《韩熙载夜宴图》(局部)(五代:顾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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