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金的生活簡史

如果說,學術生涯讓霍金面朝宇宙,那《時間簡史》、流行文化和他身陷輪椅的生活就讓他走向了大眾,成為這世界上最著名的學術明星和流行偶像。

霍金的生活簡史

霍金(三排右三揮手帕者)與牛津大學船艇俱樂部的成員合影(1960年攝)

天才的基因

“那個時期在牛津佔主導的看法是非常不用功,你要麼是不費吹灰之力而非常卓越,要麼接受自己能力有限而得到第四等。因為用功而得到好等級被視為一種‘灰人’的標誌,在牛津詞彙中這是最壞的諢名。”史蒂芬·霍金在自傳《我的簡史》中這樣評價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牛津校風。

這是典型的“牛津風”,崇拜智商的年輕紳士們秉承著“絕對厭倦和覺得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努力追求”的理念混日子,卻依然在學識上高人一籌。這是種姿態,很多人在牛津習得了這種頂級精英的姿態,但對於霍金來說,這種傲慢來得更早,甚至是寫在基因裡的。

這就要從霍金的父輩說起。因為高校的申請制度,歐美人的教育背景常常是有家族傳承的,霍金家就是如此。這個家族從佃農晉升為知識分子家庭要感謝一個人——霍金的祖母。當年,霍金的祖父破產,祖母卻在巴勒布里奇擁有一幢房子,她沒用這幢房子換錢或抵債,而是在那幢房子裡辦學教書,靠那一點教書育人得來的微薄收入將自己的兒子(弗蘭克·霍金)送進了牛津大學。

研究熱帶醫學的弗蘭克在牛津遇到了霍金的母親伊莎貝爾,當時,她正在牛津讀哲學、政治和經濟學。和弗蘭克一樣,伊莎貝爾的家庭也是知識改變命運的典範。這個蘇格蘭家庭靠父親給人做家庭醫生過活,有八個子女,老大還是唐氏綜合徵患者。在當時的蘇格蘭,女孩讀大學多少有些浪費,好在伊莎貝爾的家庭還算開明,父母竭盡全力把他們聰明的三女兒送進了頂級學府。

兩位牛津校友的結合組成了一個特立獨行的知識分子家庭。在霍金第一任妻子簡·懷爾德的回憶裡,這種特立獨行一度讓她迷戀:“他們在物質生活上十分節省,比起追逐新潮,更偏愛熟悉的和舊的事物。”

和局外人簡不同,身處其中的霍金對父母所營造的家庭氛圍一邊享受一邊排斥。1950年,霍金8歲,因為父親的工作變動,一家人從先進知識分子聚集的海格特搬到了保守的聖奧爾本斯。

在那裡,霍金一家的生活方式可以用古怪來形容。最古怪的是他們那幢古老的房子,後來簡嫁入霍金家,她對那幢房子的破舊和原生態也印象深刻。為了省錢,霍金家從來不用暖氣,即便年年都要在幾件大衣和睡袍的包裹中度過冬天,父親弗蘭克也拒絕安裝集中供熱設備。

如果以恩格爾係數來衡量當時霍金家的生活質量,那這個看起來拮据的家庭早就進入富裕階層了。雖然在生活上儘量節省,但這個家庭從不吝嗇在旅行和教育上的投入。上世紀50年代,小轎車還是富人的代步工具,以當時弗蘭克的收入,買一輛像樣的轎車簡直是天方夜譚。但弗蘭克解決了這個問題,他用一輛戰前的倫敦出租車代替了時髦的新轎車,一家人開著這輛車去過很多地方。“我為父母感到難為情,但是他們毫不介意。”在《我的簡史》裡,霍金回憶了這輛車,以及這輛車在鄰里間引發的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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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父親抱著嬰兒時期的霍金

雖然生活上拮据和另類,但霍金在智識和職業選擇上確實從家庭中受益頗多。“情緒問題在這裡被視為微不足道,這個家庭需要的是純粹的智慧氛圍。”簡在《飛向無限——和霍金在一起的日子》裡曾這樣定義霍金一家的家庭基調。歷史、政治、哲學、科學……一切深刻的、社會性的議題都在日常討論之內,只有私人話題不被關注。除了旅行,玩自己發明的複雜遊戲,一家人最主要的消遣就是閱讀,即便在餐桌上,父母和孩子都可能邊吃飯邊盯著手頭的書看個不停。

除了營造一個以智識為核心的家庭氛圍,霍金父母的學識也能在具體問題上幫到他。父親弗蘭克一直鼓勵霍金探索科學領域,雖然後來霍金多次提起,自己的數學能力一度是他探索宇宙奧秘的短板,但在少年時代,牛津大學理工科出身的父親曾指導他數學,這讓他對數學和其他理科知識的認知遠遠高於同齡人。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名熱帶醫學的研究者,父親一直身體力行,親自調研,埋頭做實驗,這種孤獨卻專注的工作方式讓霍金覺得,自己未來從事科學研究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

雖然霍金家的教育已經足夠自由開放,但和所有家長一樣,霍金的父母也不能免俗,他們一度希望用自己的人生經驗指導和矯正孩子的人生。弗蘭克雖然努力,但職業生涯平平,在他看來,缺乏風度和不善於經營社會關係是他不得志的關鍵。所以,他曾希望霍金可以考進西敏學校,未來成為集學識和社交手腕於一身的人才。

這個想法雖然落空了,但霍金還是憑藉超人的天賦和良好的教育經歷進入了父母的母校牛津大學,而且,從霍金後來與同僚、媒體和公眾的關係來看,他的確吸取了父親的經驗教訓,將社交能力變成了自己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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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歲的霍金

愛情簡史

在患ALS(肌肉萎縮性側索硬化症)之前,霍金的人生與其他高校精英沒有兩樣。他很少去教室裡聽課,也曾把作業本撕碎,扔到導師的垃圾桶裡。為了排解無聊,多交些朋友,他還曾嘗試他向來不擅長的體育運動,成了賽船俱樂部裡一名蹩腳的掌舵手。

除了完成學業,戀愛是大學校園的一大主題。在這個問題上,霍金絕不特立獨行。提起對女人的審美,霍金沒有半點智商上的傲慢,他和所有熱愛女性的普通男人一樣,最喜歡的永遠是那些性感妖嬈的美女。很多年後,霍金接受英國《衛報》採訪時還提到,如果時光能逆轉,他要見的不是看上去不太隨和的艾薩克·牛頓,而是令他魂牽夢繞的瑪麗蓮·夢露。

坐在輪椅上的霍金尚且對女性有著美好的憧憬和想象,更不要說騎著單車在校園裡飛馳的那個少年霍金了。

在牛津的最後一年,霍金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侶簡·懷爾德。霍金極少提及兩人的相遇,但在簡的《飛向無限》裡,她詳細記錄了自己與霍金從相識到相戀的整個過程。這些戀愛細節也大多能在埃迪·雷德梅恩主演的電影《萬物理論》裡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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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金和簡在劍橋大學舉行婚禮

儘管遇到霍金時,一些ALS的症狀已經開始在他身上顯現,但在簡眼中,這個睿智的男人依然閃著光:“一個清瘦男孩,倚靠著角落的牆站著,背對著燈光,說話時用細長的手指做著手勢,蓬鬆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眼鏡,他身穿一件沾滿灰塵的藍色天鵝絨夾克,戴著紅色天鵝絨領結。那就是史蒂芬·霍金,那個在夏日街頭蹣跚而行的年輕男子。”

兩人的第一次約會在倫敦soho區的一家意大利餐廳,對剛剛高中畢業、即將升入倫敦大學威斯特菲爾德學院學習西班牙語的簡來說,這家餐廳過於昂貴了。晚安後的節目是霍金家族的最愛——去劇場。在泰晤士河南岸的老維多利亞劇院看了一場名為《狐狸》的話劇後,這對首次約會的男孩女孩準備回家。因為晚餐和話劇票實在太貴,霍金花光了身上最後一枚硬幣,連車費錢都掏不出。就在簡準備慷慨解囊時,她卻發現自己的錢包丟了,於是兩人趕快跳下車,跑回劇場找錢包。

牛津畢業後,霍金成功轉入劍橋繼續學術研究。兩人戀愛期間,簡無數次往返於倫敦和劍橋,探望日漸虛弱的霍金。在簡的敘述中,霍金對這段感情是猶豫的,醫生已經判定,他大概還只剩下兩三年的命,對於一段愛情,他怎能做出長遠規劃?在這個問題上,簡也一度猶豫。但和家人的佛羅倫薩之旅打消了她的疑慮。在與母親的一次交談中,她得知了母親選擇在戰爭開始時嫁給父親的原因。“如果他受傷了,她希望能獨立照顧他。”簡在《飛向無限》裡寫道。

母親的愛和奉獻精神鼓勵了簡,1965年7月14日,霍金與簡在劍橋郡的禮堂舉辦了婚禮。在那張廣為流傳的婚禮照片上,拄著柺杖的霍金和身穿白色婚紗的簡都笑得陽光明媚。

在簡看來,她和霍金這樣生於上世紀40年代的人是傳統婚姻觀和生活方式的最後遵從者,即便再才華橫溢,再特立獨行,婚姻與家庭依然是他們人生的核心:“在我們這代人看來,這就是我們期望的人生歷程,主要目標都直截了當:浪漫的愛情、婚姻、房子和家庭。我們算是懷著如此生活理想的最後一代人。我和史蒂芬的情況與他人不同之處在於,我們只有短暫的時間來實現這些目標。”

的確,婚後的霍金和簡在努力地克服困難,實現他們的家庭理想。霍金繼續沉醉在他的浩瀚宇宙裡,他在科學圈攻城拔寨,漸漸成為學術界不可忽視的新星。而簡的生活半徑是應用數學系、位於小聖瑪麗路的家和廚房。在那本記錄她與霍金生活圖景的《飛向無限》裡,除了結婚生子、照顧丈夫和完成自己的學業,簡用大量篇幅記錄了他們租房、買房、修繕和設計房子的生活瑣事,文筆細碎,極盡細節,足見“家”在兩人心中的重要性。

簡與霍金的生活可謂是一部“文理科夫妻相處指南”,其中的樂趣和苦楚都源於二人思維方式的差異。

儘管簡婚後的生活主要圍繞霍金展開,但在劍橋,一個純粹的家庭主婦是得不到尊重的,簡深知這一點。簡的父親是政府部門的高級官員,再加上從小就遊歷四方,這讓她早早就有了做外交官的理想。嫁給霍金後,丈夫的身體日漸虛弱,簡幾乎要24小時看護他,外交官的理想破滅了。但她依然在忙碌的家庭生活之餘繼續學習,不僅讀完了大學課程,還持續研究中世紀文學,拿到了倫敦大學的博士學位,儘管這張畢業證書她比普通人晚拿了很多年。

隨著病情惡化,霍金逐漸喪失了打字的能力,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簡充當了他的打字員。作為文科生,簡不僅是個錄入員,她用自己外交官女兒的表達力,和長期的文學訓練彌補了霍金在書面文風上的劣勢,幫助他把論文寫得優雅耐讀。“我可以在智力上與他並肩作戰,而不僅僅是為他做體力活,這也是為文科和理科建立溝通的橋樑。”簡在《飛向無限》總結了與天才的相處之道。

在共同生活的25年裡,簡與霍金養育了三個孩子,經歷過霍金病情的數次轉危為安,搬過幾次家,遊歷和訪學過很多地方,共享了學術界和社會各界大大小小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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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金和他的兒子羅伯特(攝於1967年)

榮譽與黑洞

儘管在上世紀70年代,霍金就已經在學術界成名,但他在大眾領域受到關注幾乎完全源於那本科普著作《時間簡史:從大爆炸到黑洞》。

1982年,霍金有了寫一本宇宙科普讀物的想法,支撐這一想法的動力很接地氣,“為女兒攢一點學費”。即便是出版一本科普讀物,霍金依然有著屬於他的執拗和不服輸。“如果我準備花時間和精力去寫一本書,我就要讓它傳播給儘可能多的人。”霍金在《我的簡史》裡表態。

讓這本書儘可能簡單易懂的方式就是減少術語和公式,少到不能再少,少到整本書只有一個公式E=mc2——文科生都見過的著名的質能方程式。

事實上,霍金的確做到了,《時間簡史》讓眾多普通人和像簡一樣的文科生對宇宙產生了興趣。這本宇宙科普讀物在《紐約時報》的暢銷書排行榜上存在了147周,在倫敦的《泰晤士報》上更是以237周的登榜成績刷新了紀錄。

《時間簡史》的暢銷讓霍金名利雙收,也讓他和他的生活呈現在公眾面前。的確,在媒體和公眾眼中,霍金是個太好的關注對象。他身上有公眾期待的矛盾感:和《潛水鐘與蝴蝶》中的鮑比一樣,一個智慧的大腦被困在一個殘缺的軀體裡。公眾很容易忽視掉從輪椅到宇宙之間那生存的掙扎和生活的艱辛,直接把這衝突性對比浪漫化。稍作了解後,大家又發現,這位輪椅上的科學家不僅不刻板,他還積極樂觀,會講段子,喜歡聽歌劇和搖滾,並且熱愛女性,這樣一來,他身上的戲劇性和娛樂性就更強了。更何況,一把輪椅和扭曲的坐姿讓他在視覺上極具辨識度。

成名就難免被誤讀,難免被誇大其詞。儘管嚴謹的學術界對媒體口中霍金的學術貢獻爭議頗多,但成名的確對霍金有好處,他比以往更容易申請到科研經費了,因霍金之名組織的學術研討會也能請來更多大人物。

對霍金一家來說,一夜成名是有雙面性的。一方面,困擾這個知識分子家庭十幾年的生存壓力、財富問題迎刃而解,但另一方面,媒體的圍觀讓他們的生活無處躲藏。在簡眼中,公眾的關注讓向來以自我為中心的霍金更加放肆,如果說,曾經的自我與自傲是魅力,那兩人婚姻的後期,霍金“宇宙中心”的做派就有些令人無法忍受了。“史蒂芬很享受被媒體圍繞的感覺,正是媒體的宣傳讓他變成了一個全世界家喻戶曉的人物。在這個挑剔而時常充滿敵意的社會,他的聲名鵲起不僅代表了他的思維在解密宇宙上獲得成功,還代表了他的身體戰勝死亡和殘疾被大眾視為奇蹟。對他而言,所有的媒體宣傳都是好的,只要能增加書的銷量就是合理的。”當然,這是簡的一家之言。事實上,《飛向無限》這本書是再版版本,當時,簡已經和霍金和解,書中刪掉了很多對霍金指責和抱怨的內容,而那些內容都留在了這本書的首版《音樂移動群星:霍金傳》(Music to Move the Stars—Life with Stephen)裡。

但有一個不爭的事實是,霍金表面的光鮮無法幫這個家庭走出生活困境:“我們被視為楷模,被捧得很高。但事實上,我們和其他家庭一樣急需建議,但是我們不能去尋找,不能承認需要幫助,因為這相當於推翻信心滿滿的表象,而其他人正需要這樣的信心來鼓舞士氣。”

簡眼中的分裂狀態讓這個家庭的矛盾更為凸顯,像所有俗氣的成功故事一樣,霍金的名聲大噪成了這個艱辛支撐的家庭走向瓦解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書中,簡併沒有隱瞞,兩人婚姻的後期,她生命中出現了第二個男人,那就是唱詩班的指揮喬納森·海勒·瓊斯。簡在喬納森身上找到了多年來缺失的關愛和理解,以及她渴望已久的平等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霍金、簡和喬納森三人的關係都是曖昧不清的。按簡的說法,在婚內,她剋制著自己的感情,與喬納森沒有任何不合道德的行為,而喬納森始終以一個幫助者的身份出現在她與霍金的生活中,霍金對此是默許的。簡依然是霍金的伴侶,承擔絕大部分對霍金的照料和日常安排,喬納森則陪在簡身邊,很多時候也是她照顧霍金的幫手。這種關係在常人看來有些難以理喻,但放在簡與喬納森的信仰體系裡似乎又合乎情理了。

霍金的生活簡史

1995年9月16日,霍金與第二任妻子結婚

不只簡找到了新的情感,霍金也與護士伊萊恩·梅森日久生情。1990年,霍金與簡分居,經歷了五年的談判和糾葛,1995年兩人終於協議離婚。霍金很快迎娶了梅森,而簡也在兩年後嫁給了喬納森。

對於伊萊恩·梅森與霍金的感情,簡在《飛向無限》裡的評價是負面的,她把伊萊恩·梅森視作挑撥者和介入者。而在霍金的自傳《我的簡史》裡,梅森的確與他共度了一段還算不錯的時光,對方作為護士的專業性曾將他從死神手裡奪回來幾次。至於後來被媒體和公眾廣為關注的梅森虐待霍金傳聞,當事人霍金從未在公開場合承認過,儘管,兩人的確在2006年結束了11年的婚姻關係。

婚姻最終走向終結,但在經營離婚後與前任、與子女的關係上,簡和霍金都的確算得上是有教養的知識分子。他們經歷了離婚前後的對抗後,很快走向了和解,他們始終保持著友好關係,與孩子們互動頻繁,甚至不久前霍金逝世的消息,都是簡向外界公佈的。

科學英雄與流行文化符號

毫無疑問,霍金已經是今天世界上最著名的學術明星,也許人們不知道他研究的究竟是什麼,但沒有人不知道霍金這個名字。霍金超越了科學範疇,成為大眾偶像。

作為大眾偶像的霍金已經不只是個科學家,他還是一個流行文化符號,這與他多年來的興趣和自我經營有關。

在學術研究、研討會和論文之外,霍金是公共事務的參與者和倡導者,也是半個娛樂圈裡的人。作為最著名的ALS患者,霍金與前妻簡很早就開始為ALS患者維權,是運動神經元疾病協會的主要捐助人。在兩人共同生活的20多年裡,簡和霍金也的確通過自己的申述和維權,為殘疾人爭取到了一些權益。在他們的努力下,藝術劇院和電影院開始提供放得下輪椅的特殊座位。大學裡也慢慢開始修建殘疾人通道。在殘疾人的輔助設備上,霍金的案例也值得醫療界參考。

如果說,為殘疾人維權是霍金自我需求的表達,那參與到流行文化和娛樂產業中就是他展現個性,並進行自我包裝的一面了。

他與大眾文化最廣為人知的聯繫是影視劇。早在上世紀70年代,霍金就在BBC一部名為《打開宇宙之匙》的紀錄片裡成為主角。在那部紀錄片裡,霍金的科學研究成果、對宇宙的浪漫描述和他的家庭生活一起,成了觀眾觀看和消費的對象。

在那之後,很多電視臺、媒體為霍金拍攝過各種類型和角度的紀錄片。但大眾真正關注到霍金的故事卻是通過一部BBC電視劇和一部奧斯卡獲獎影片。

2004年,中國觀眾熟悉的英國演員“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在電視劇《霍金》中扮演了霍金,這部劇播出時受到廣泛關注,這也是霍金的故事第一次以虛構影視劇的方式呈現在大眾面前。相較於BBC的《霍金》,埃迪·雷德梅尼主演的《萬物理論》將霍金的故事傳播得更廣了。這部電影根據簡的著作《飛向無限》改編,她本人也參與了編劇工作,因而,這部電影被公認為對霍金生活還原最真實的影片。雷德梅尼也憑這部電影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座小金人——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

除了自己的故事在大眾文化中不斷被講述,霍金本人也在參與創造新的故事和話題。作為“星際迷航”系列的超級粉絲,他曾出現在這部電視劇中,與愛因斯坦和牛頓前輩打撲克。他也是《辛普森一家》裡的常客,不僅他的形象常常出現在動畫片中,他本人還為自己的角色配音。霍金最被美劇迷追捧的客串是《生活大爆炸》,他依然本色出演,在劇中高傲地指出了謝爾頓一處運算錯誤。

除了頻頻在影視劇裡客串,霍金也頻頻出現在脫口秀節目上,用他那合成器發出的美式英語調侃經驗豐富的主持人,為觀眾貢獻了很多經典段子。

從小到大,音樂都是霍金的一大愛好,在他剛剛得知病情時,是古典音樂和歌劇陪他走過了一段艱難的日子。因此,霍金對參與音樂項目懷有熱情就不足為奇了。他和英國搖滾樂隊Pink Floyd、Radiohead 合作,還參與過很多世界頂級樂團的專輯製作和表演。

流行文化追逐的是霍金科學家與殘疾人的雙重身份,更是他放下嚴謹的科學精神,擁抱大眾和時代的姿態。前者是霍金成為流行符號的背書,後者才是他打開大眾文化之門的金鑰匙,而這把金鑰匙早就被霍金父母放在那輛破舊的倫敦出租車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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