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那隻馬紮拔腿就往外跑。
老伴對著嘍著腰的背影喊，啥事急得跟攆鴨子似的，也不吃飯？
聲音追上去，“咣噹”砸到了花白的後腦勺。他只回了一下頭，人還是消失在樓梯拐角。
爸——，媽——
愣頭小子虎生生的，隔著厚重的防盜門，聲音穩穩地傳到了娘耳朵。
咋就突然回來了呢？娘問。
我到臨城出公差，順路回家看您和爸。回家前，我打電話給小區物業老李大爺了，他沒給爸說？
娘給他衝了杯咖啡，那是上次回來時買的一大盒，走時剩多少現在沒少一條。熱騰騰地還沒喝到嘴，就見爹滿頭烏髮，容光煥發地進了門。
爸，您這也太帥了，精氣神比過年時好多了，頭髮也變黑嘞。兒子前後打量了一下爹，驚異都寫在臉頰上。
挺直了腰板坐在沙發裡，他呵呵笑道，嗯嗯。那是你娘照顧的好。今天餃子明天面，得空兒還攤煎餅、烙韭菜盒呢。你說，你爸我能不康健？說著，他站起身，雙臂擺動，還擴了擴胸。現在，我能順著景觀路走一個來回呢。
兒子說，那你前段不是病殃殃的。
他說，吃五穀生百病，誰還能是個鐵打鋼鑄的不壞身。排排毒，洩洩火，這不好了？
兒子放心地坐上車走了。
老伴打趣說，著急忙慌地原來是去理頭，還把白的染成了黑的，我還以為是啥緊急事兒。當年當新郎，都沒見你整潔伶俐過。
還不是因為我的病，那小子一直在部隊不安心。這下，他放心了，我也放心了。
他乾枯的手掌撫過頭皮子，頭髮悄然地又飄下來十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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