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代親征,太原一朝灰飛煙滅

在諸國之中,雄踞北方的北漢最為倔強,一直是宋初皇帝的一塊心病。

宋太祖受挫

周太祖郭威滅了後漢,漢皇弟在太原擁兵自立,建立了北漢,北漢受遼的冊封,與遼互為援助。宋太祖初即位,節度使李筠反叛,北漢主劉鈞曾帶兵支援。宋太祖恨之入骨,但北漢易守難攻,便派人捎信去說:“周主和你是世仇,不屈於周還有道理,我和你前世無仇,何必與我過不去呢?你若有志於中國,就該走下太行山與我決一

勝負!”劉鈞覆信說:“我們河東物產軍隊是比不過中原,但我家本是皇室出身,守此區區小國,不過為了保存漢國的香火不滅而已。”宋太祖知道自己還無力收拾他,只好順水推舟地對使者說:“你告訴劉鈞,就說我放他一條生路!”

開寶元年(968)北漢主劉鈞死,養子繼恩立。宋太祖認為時機已到,便派大軍伐北漢。漢禁軍中有個叫侯霸榮的小軍吏,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奔跑如飛,能追快馬,但得不到重用,心裡怨恨,便帶十幾個人衝進王宮,殺了漢主。漢宰相郭無為派人殺了侯霸榮等,立劉鈞的另一養子繼元為主。遼主得報,派兵入援,宋軍退回。

第二年,宋太祖率軍親征。宋軍在城外築了一圈長牆,又引汾水灌城,日夜圍攻。北漢一邊堅守一邊向遼求援。太原久攻不下,連日大暑之後,又連降暴雨,宋軍在草地上露宿了兩個月,將士都腹瀉不止,戰鬥力大減。宋太祖身邊的侍從都是武藝高強的武士,這時憤恨不已,圍在太祖身邊跪了下來,要求做敢死隊,帶軍攻城。太祖搖搖頭說:“你們都是我親自訓練的精銳,無不以一當百,可你們要保衛腹心,應和我同生死。我寧願不得太原,也不忍驅你們入必死之地。”侍衛感動得流下熱淚,更要求死戰。趙普等眼見軍中情緒不對,又聽說遼援兵再度來犯,都勸太祖撤兵,太祖無奈,只得同意。宋軍退師時十分倉促,丟棄許多軍糧兵器,被北漢拾得,殘破的太原靠此得以復甦。七年後,太祖又命潘美等分五路北征,仍無功而返。

兩代親征,太原一朝灰飛煙滅

太宗得逞

宋太宗一即位,便雄心勃勃地宣稱:“我必取太原!”文臣武將都說北漢打不得,太宗也是武將出身,哪裡嚇得住。一天,他叫來樞密使曹彬,問道:“周世宗與太祖都曾親征太原,皆無功而返,為什麼呢?難道太原城牆果然堅不可摧嗎?”曹彬說:“世宗時是因為遼援兵打進來,全軍恐懼才撤兵的;而太祖時是因為士兵多生病而中止的;並非太原城堅不能接近。”太宗又問:“我將舉兵,你以為如何?”曹彬說:“如今國家兵強馬壯,攻北漢如摧枯拉朽,有何不可!”太宗便下定決心了。太平興國四年(979),新年剛過,宋太宗便領兵親征了,潘美等分四路直指太原。大軍正要渡黃河,忽有一個小官攔在路中,前排士兵趕也趕不走,直叫要見皇帝。太宗命人取下他手中的奏書,一看署名是“臨河縣主簿宋捷”,太宗大喜,認為“宋捷”二字是吉兆,奏書內容也不看了,馬上賞他高官。

宋捷靠名字騙得爵祿,得意而去。三月,宋軍於北邊大敗遼軍,遼兵龜縮不敢出戰。北漢主頻頻派人求援,信使都被宋軍截獲,宋軍把信使的頭拿到太原城下示威,城內守軍頓時洩氣了。四月,宋太宗領兵團團包圍了太原,北漢援兵不到,糧道又絕,軍心動搖。在開封時,宋太宗下令從各營挑選了幾百壯漢,集中練習劍舞,人人都學會了各種絕技,最絕的是把劍高高拋起,然後人躍起以身體左右接劍,而人體無傷。

兩代親征,太原一朝灰飛煙滅

攻城前,太宗先進行心理戰,讓這些劍士在城下表演雜技般的劍術。數百勇士光著身子,大呼小叫,各逞其能,只見一片刀光劍影,雖是花拳繡腿,可也頗為壯觀。北漢士兵都登城觀看,不知深淺,心裡已有幾分懼怕。

宋各路軍齊集城下,太宗冒著箭雨,日夜到城下督戰, 宋將士人人感奮,皆拼死攻城。太原幾次險被攻破,城牆都殘破不堪,上用木板、草垛臨時修補,每次攻城前,宋軍總是集中弓手蹲在陣前,用陣陣箭雨作掩護,以至城牆上端密密麻麻扎滿了箭,好似刺蝟一般。城內出來的降兵說,北漢主募人取箭,以十錢換一支,已收集了幾百萬支。

宋太宗自信地說:“他在為我收集,待我入了城全是我的。”五月,北漢的將士紛紛出城投降,北漢主的親信大臣幾乎都逃光了。太宗一邊送信進城催促北漢主投降,一邊下令暫緩攻勢,而急於立功的將士群情激奮,更加拼命攻城,太宗一看勢頭不對,憑經驗這種失去控制的軍隊一下湧入城內必然濫殺無辜,於是嚴令各軍後撤,聚兵於二裡之外。當夜,北漢主劉繼元派人來請降,宋軍一片歡聲,皇帝舉行宴會慰勞眾將。

第二天,舉行受降儀式,劉繼元獻上十州一軍四十一縣的圖籍,北漢宣告滅亡。宋太宗躊躇滿志地作了一首《平晉詩》,隨從文臣少不了搜索枯腸作和詩,武將們半懂不懂只會跟著叫好。

兩代皇帝親征,好不容易攻陷這太原城,宋人深恐留下後患,便急急忙忙毀去城牆,把老百姓趕往新城,又一把火把太原燒得精光,來不及出城的老幼被燒死不少。然而,以後在面對遼兵時,失去堅城的河東成了砧上之肉,宋人後悔莫及。

兩代親征,太原一朝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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