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個人,那座城

散文|那個人,那座城那個人,那座城

文|May

第二次經過平頂山,是暑期八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一,是梅子的學校開學的日子。

這一次,梅子是請了假、帶了女兒前往新鄉看病的。

車子停在了這座城市郊區高速的一個服務區。梅子下了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喚了女兒一起下車吹風。一瞬間,內在裡五味雜陳。

他,華子,彷彿就在她的眼前,一如當年。

青春,那麼那麼美,美的叫你沒法不沉醉;青春,那麼那麼醉,醉得叫你怎能不回味?而如今,但成風。

是南陽師專(南陽師院的前身)!梅子覺得她的整個的青春都埋葬在那裡了……

剛進師專時,梅子完全一個懵懂的少女,不知所措;而一切又都是別樣的新鮮,叫她無所畏懼。梅子除了上課,就是課餘跟著同系的鄧州以及臨近鄧州的新野老鄉們圖書館閱讀,做筆記;操場上打乒乓,盪鞦韆;田野裡奔跑,拍照;城區裡奔走,瞎逛……直到遇見了他,一切似乎變得不一樣。

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的黃昏,梅子好像沒想去哪裡,一個人在教室裡邊看小說,邊聽沈慶的【青春】,彼時,那首歌很火,應和了年輕而不安的心吧。

“嗨,幹什麼呢?”有手從後面輕拍了她的肩膀,“我也愛聽這歌,一起聽,好嗎?”

“你誰啊?”梅子有些惱火,卻又不好發作。她抬起頭,一瞬間,驚呆了:好英俊的面龐,深深凹陷的眼窩,眼睛想要洞穿梅子的心似的。

梅子怔住了,她甚至於想要失控,那是她喜歡的類型的男孩兒。她立刻盡全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應答他:“可以啊,一起聽唄!”

那男孩兒竟也不生分,坐在梅子的右邊的空位上,陪著梅子靜靜地聽。

梅子平日裡跟陌生人打招呼都是困難,可那天她卻是出奇的平靜,沒有任何的恐懼和不安。

一首歌聽完,梅子和那男生從淡淡的音樂中緩過神來。

“有空,一起玩,好嗎?”男生真誠地直視著梅子。

“當然可以。”梅子脫口而出。話說出口,梅子下意識地一愣,自己是怎麼了,能如此這般隨便答應一個才認識幾分鐘的人。可似乎沒法再反悔,只能這樣子了。

散文|那個人,那座城

接下來的日子裡,梅子正常的學習和生活之外,就是多了一個新的朋友——華子,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意外。

每天下午下課後,華子會準時出現在梅子的教室後門口,等她一起去操場:打球,或是跑步。梅子也並不拒絕他。

梅子想要嘗試新的開始,和華子在一起,梅子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

梅子來自小城市,普通話說的極不流暢,華子硬是逼著她說,不厭其煩地矯正她的笨拙的發音,直到她準確無誤。

梅子的教育心理學弄不明白,華子硬是一章一節地分析給她,教她學習如何學好這門功課。

梅子的球技更是在喜歡運動的華子的幫助下,日益見長,突飛猛進。

梅子的心被這個男生漸漸地填滿了,儘管華子從未提過任何的其他要求,只是默默地伴著她,關愛著她。

華子的陪伴,使得梅子的校園生活如此地美好著,溫暖著,愜意著。

梅子想,華子想什麼她一定會給,但是他沒有。

直到華子畢業要離開這座城市,梅子的心開始在流淚了……

臨近華子畢業,校部組織了一次全校性的歡送會,華子和美術系一女生搭檔演了一臺相聲,梅子看著看著,神經被觸動了,她有些嫉妒臺上的那女生。梅子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感情。她想要隨他而去,可是她才一年級,還有一年的課業。

華子走了。梅子的心好像也跟著走了。

華子離開的那個暑期,梅子沒有回老家,在學校附近做了份家教,教一個小女孩兒學英語口語。而華子硬是從老家跑過來看她,趁她空閒帶她去白河邊兒吹風,去紅廟路吃小吃,去郊外兜風……

向晚的風很是撩人,華子就在風裡面擁抱了梅子,也親吻了她,那是梅子第一次和一個男生接吻。梅子想:自己早就是風了,想念著華子的風。

華子來自平頂山一礦,是礦工子弟,從小的生存環境鍛造了他的堅毅而果敢。他又就像他的名字俊華那樣,俊美,而爽朗。因著愛讀書而叫你見到他便會感覺異常的沉靜。梅子很想抓住他。

梅子進入了二年級,華子就在本市郊區的一所小學校上了班,離礦較遠,只有週末才能回家。

華子不見梅子的日子,每週一到兩封的信件,講述他的校園生活,他的學生,他的同事,還有他對梅子的想念。他說:梅子,畢了業,你來我這裡吧!梅子常常是一邊讀信,一邊悄自喜悅。

華子不在的日子裡,梅子因了華子的來信,學習越發地努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精氣神。其實,梅子是知道的。

而那個人,那座城從此就深藏在梅子的心裡了,她早晚會去尋找她想要的幸福的。梅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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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是不由你所想象的去發展,突然有一段時間,華子的信越來越少了,言辭間彷彿生疏起來。梅子急了。

國慶節放假,梅子和一個華子曾經要好的學弟乘上了開往平頂山的列車。那是梅子平生第一次勇敢地去尋找想要的東西。梅子想那是很值得的。

華子的信件,梅子帶著。梅子找到了一礦,可是問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信上的地址。後來,遇見一位年齡稍大的老太太,打聽到信上的地址是以前的老式單元房,幾乎沒人住了,都搬到新址了。

梅子終於找到了華子的家,很普通的一個礦工家庭,華子的父親在礦上的食堂裡做廚師,母親是一般礦工。華子有個可愛的妹妹,還在上高中。華子在學校,沒有回來。華子的父親將他們迎進屋,又給華子去了電話。

等華子的空兒,梅子悉心打量了華子的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兩室一廳,一間客廳,兩間臥室,還有廚房和衛生間。一臺14寸的黑白電視機客廳茶几上靜靜地躺著,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意外了。

華子很快打車從學校趕回來了。梅子見到華子的剎那,眼睛有些潮溼。只是礙著大家的面子,她什麼也不敢多說。

午飯後,華子帶著梅子去了他的房間,給她書要她看,什麼也不說。梅子終究忍不住了:你怎麼不說話?我不好,是嗎?華子搖了搖頭:不是,你畢業了也回家鄉吧,我沒本事,只是個窮老師。

梅子哭了……

華子什麼也不再說了……

長時間的無語。

那天晚上,梅子在賓館住了一晚,想了很多很多……很是無助……

第二天,華子帶著梅子和學弟去了城市廣場,又去了人民公園。華子也不多說話,梅子想起昔日的情意,感覺很溫暖。她知道,也許從此後她再也得不到這個男子的深情呵護了,她要在他們在一起的日子留給他最美好的回憶。

梅子那天故意笑得很開心,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內心早已經是翻江倒海,甚至說是在滴血:為什麼,沒有為什麼,華子終歸不屬於她,他只屬於他自己。

梅子得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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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座城出來,返回學校的路上,梅子一直沉默,沉默……

也許,那個人,那座城,永遠要埋葬在他的記憶裡了,不得不,但她又心有不甘,卻又不知如何去挽救,因為梅子更看重自己的尊嚴,她不能在這件事上含糊。她不願意在華子想要離開時,委屈自己去勉強地換得什麼,那樣就不是她梅子了。

記得梁實秋說過這樣一句話: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去接你。梅子就是這樣想的,盡是淌著淚,流著血,她不會去挽留想要離開的人。

梅子回到校園,一如既往地繼續她的學業和生活,只是她不再渴求什麼,更多了些矜持和穩重。

直到梅子畢業,梅子不再談愛情。

而後,梅子畢了業,回鄉教書,找了一個跟華子長得很像的男人結了婚,兩年後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梅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是在想念著他,往事也許早已如風。梅子只想好好地生活,若能再次相見,她定會以最好的姿態走近他,叫他歡喜如昨。

而今天,梅子經過這座城市,她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或許知道不知道早已經是無所謂了。她拍了照,一如往常地發了朋友圈:這是我第二次來平頂山,這次只是路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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