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乖乖女。小时候爬树上高，下河摸鱼捞虾，跟着兄长为首的男孩子后面疯跑追逐。奔码头看热闹，趟河渠打水仗，因年纪小又是女孩，遭人嫌弃。有时无奈独自在家玩耍，攀枇杷、龙眼树摘食鲜果，亦或趴在地上握着一根用坏的雨伞骨架当机枪射击。
上学后音乐课因喉疾免修了很长时间，所以毫无兴趣。体育课爬绳、爬竿、长、短跑，还有单双杠，跳高、投掷等都是咱强项。我这些喜好受益于自幼散养，又生长在军营。
接触篮球是在小学五年级时，体育老师教授了几次，女同学们只会瞎抢，不得章法。
（一）
“备战备荒为人民”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家喻户晓的口号，人民军队的主旋律是备战。
总后所属部队WX通讯设备落后于野战军，面对苏美军事威胁升级，我军后勤保障工作必须跟上战时需求，通信技术和设备面临更新换代。1971年7月一72年初春，我们奉命前往北京总参通信某团学习，归队后，率先在201直属通信站检验&实施我们的成果。
临时上班地点，安排在201礼堂电影放映室下面，常年不见天日的空间。机房设在地下一层，夜间值班休息在地下二层。我们白天工作和训练，晚上两人值班。
日久天长“搞地下工作”的弊端逐渐显露出来，冬天还好有暖气，其它季节阴冷潮湿，尤其是地下二层住处，被褥即便白天阳光晒过，晚上躺在里面仍感湿润，难以入眠。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身体有些不适应。
领导知情，很关心，叮嘱我们抽空出来活动活动，晒晒太阳。遵照上级指示，每天定时出来在机房外（大礼堂边上）曝光，经常傻呼呼站着发呆。
某天不知谁念叨起玩儿跳皮筋，好主意啊！这是上学时女生最喜爱的运动，我们四人正好，不多不少。两人分头从脚踝撑着双根皮筋，另外两个人开始蹦跳，逐级升高，如果输了互换角色。那几天我们玩儿得可开心了，运动过后周身热乎乎的，再进机房凉意全无，工作训练事半功倍。
可惜好景不长，机关有位爷路过瞧见多事，状告我们穿军装跳皮筋有伤大雅，这项热身项目被迫夭折。
（二）
机房斜对面是SXT男兵宿舍，与机关篮球场仅一路之遥，经常能看见男兵利用补觉或休息时间打篮球。闲暇出来晒太阳时，球场上的喧嚣，吸引着无聊女兵的眼球。
“咱玩会篮球没人管吧”？某某偶发的想法，马上得到诸姐妹共识和拥护。而且有现成的师傅，我T女兵JP会打篮球。随后征得JP首肯，至此便开始了我们的篮球“生涯”。
工作之余，在JP小教练的指导下，我们刻苦训练，经过不断实践，从拍球、运球、投球到三步上篮，逐步掌握了一些打篮球的基本技能。
恰逢201女篮队有段时间在机关球场训练，使我们增加现场直观的机会，并模仿她们的方法，一招一式苦练基本功。每天补觉、午休都是练球的大好时光，甚至外出劳动回来，依然重返球场“战斗”。无惧寒暑，日复一日。
以锻炼身体为初衷，到对篮球产生极大的兴趣；从零基础，到追求动作的完美；突破了量变到质变的飞跃，篮球场成为我们首选的消遣胜地。
（三）
JP在篮球方面有天赋，受过系统训练，临场经验比较丰富，基本功扎实。 我们这些徒弟在她的指导下，完成动作要求到位。比如投篮时，膝盖微曲，双腿发力弹起，同时左手托球，右掌抵球承微弯状，右臂向上舒展，手腕轻抖将球向篮筐送去。这样投出的球旋转有度，姿势也好看。运球要稳，拍球时手不离球，传球、接球都有一定的规律。
随后，我们五个人进行实战演练，按照各自特长布阵，打配合。JP是后卫，掌控全局，LQ和SJ是中锋，她俩敢抢敢拼，CY和我是前锋，我俩跑得快，投篮比较准。经过数次磨合训练，我们五人组合正式“登台”参加业余篮球比赛，临场不惧，配合默契，战之能胜。在沙场上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至今认为，我们这只队伍堪称201机关业余女子篮球的最佳组合。
受我们影响，T里喜欢玩儿篮球的女兵增多，球场上女兵们绰约多姿的身影和欢声笑语，与男兵平分秋色。
1976年201部队撤销，SXT女兵被分到沈阳军区某部。因工作需要，我和TT、JL暂时留守，球场是我们流连忘返的主战场。后来还常与入驻友军76年入伍的老乡打篮球。
多年后在京偶遇76老乡，见面赞叹俺往昔球场上的风采（暗示廉颇老矣？）。
（四）
时至今日，无论何方，只要路过篮球场地，我的视线不由自主追随着篮板、球框……思绪鬼使神差般漂浮，穿越到青葱岁月度过7年的201军营，仿佛又回到那久违的球场。心中每每涌起投球的冲动，身边若有球必上场秀一下。
遗憾岁月无情！如今投篮已没有身轻如燕的感觉，也没有举手投足间的优雅。
秀的是回忆，秀的是友情，秀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文：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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